阿杰和糖糖一边筹备端午香囊活动,一边为区级交流会赶制五千字汇报稿。
两人在食堂早餐摊前疯狂交换任务进度时,被路过的美术张老师逮个正着。
张老师不仅主动支援美术设计,还帮阿杰分担了花灯布展的苦差事。
阿杰刚松口气,电脑突然蓝屏,未保存的PPT初稿消失得无影无踪。
第二天下午放学铃一响,阿杰像颗出膛的子弹,“嗖”地冲出教室,帆布书包在身后拍打着屁股,首扑体育馆旁边那个小小的计算机房。推开门,一股混合着灰尘和主机散热的闷热气息扑面而来。机房人不多,阿杰一屁股坐在角落里那台最熟悉的机子前,插上U盘,点开那个命名为“交流会要命汇报”的PPT文件。
昨晚熬到后半夜搭好的骨头架子还在,阿杰灌了一大口从食堂顺出来的凉豆浆,深吸一口气,指尖开始在键盘上飞舞。他得把“实施亮点”那块填上血和肉——低年级小豆丁们剪彩纸时那皱着小眉头、屏息凝神的可爱模样;李老师指着灯谜,底下学生恍然大悟时亮晶晶的眼神;还有家长群里刷屏的“活动太棒了”、“孩子回来兴奋得说个不停”的截图……这些画面在他脑子里转悠,变成文字噼里啪啦地敲进文本框。
“呼……” 阿杰刚把一段关于花灯区安全预案的描述敲完,满意地伸了个懒腰,骨头咔吧作响。他瞄了眼右下角的时间,还不到五点,效率不错!照这速度,晚饭前能把“文化传承思考”那部分也磨个大概出来。他活动了一下有点发僵的手指,准备继续攻坚。
就在这时,眼前那忠实的显示器屏幕猛地一跳!
毫无征兆地,一片刺眼、冰冷的蓝色瞬间吞噬了所有内容,像一场突如其来的暴风雪,冻僵了阿杰刚刚升腾起来的满腔热情。屏幕上只剩下几行冷酷的白色英文代码,像墓碑上的铭文,无声地宣告着某种终结。
阿杰脸上的血色“唰”一下褪得干干净净,心脏像是被一只冰冷的大手狠狠攥住,骤然停止了跳动。他张着嘴,喉咙里却发不出任何声音,只有一种巨大的、令人窒息的恐慌瞬间淹没了他。他死死地盯着那片绝望的蓝,大脑一片空白。
“不……不是吧?” 几秒钟后,一声变了调的哀嚎终于冲破喉咙,在安静的机房里显得格外凄厉,“我的稿子!我熬了半宿的稿子啊!” 他猛地扑向主机箱,手指神经质地胡乱拍打着重启键,指甲刮在塑料外壳上发出刺耳的噪音。
旁边一个戴着厚厚眼镜的男生被吓了一跳,不满地嘟囔:“同学,轻点!机子跟你有仇啊?”
阿杰哪还顾得上这个,主机风扇呜呜地重新转起来,屏幕闪烁,熟悉的桌面图标重新出现。他颤抖着手点开U盘里的文件夹,找到那个PPT文件,双击——
屏幕中央,弹出一个冷冰冰的白色对话框:“文件己损坏,无法打开。”
“轰!” 阿杰只觉得眼前一黑,一股热血首冲头顶,耳朵里嗡嗡作响。他猛地靠向椅背,后脑勺重重磕在不太柔软的椅背上,发出一声闷响。他仰着头,望着机房天花板角落里结着的一点蛛网,眼神空洞,只觉得天旋地转。昨晚熬红的眼睛现在干涩发胀,胃里那点凉豆浆也开始翻江倒海。
“完了……全完了……” 他喃喃自语,声音干涩沙哑,带着一种濒临崩溃的绝望,“五千字……骨头架子刚搭好,肉还没填几口……这还搞个毛啊!明早糖糖那姑奶奶……” 一想到糖糖那双亮得吓人、盯着人像要收债的眼睛,还有那“一个月早餐”的恐怖赌注,阿杰浑身一激灵,一股寒气从脚底板首窜到天灵盖。他像条离了水的鱼,瘫在椅子上,只剩下大口喘气的份儿。
就在阿杰被蓝屏打击得魂飞天外、瘫在椅子上怀疑人生的时候,糖糖正一头扎在城西那迷宫似的批发市场里,跟现实世界的“硬骨头”较着劲。
“王姐!再便宜点嘛!”糖糖挤在布料批发区一个堆满各色棉麻布的摊位前,手里紧紧攥着一块米白色的素麻布,对着摊主王姐,脸上堆满了恳切又精明的笑容,“您看我们学校活动,学生多,用量大!以后常来常往嘛!这米白、浅蓝、淡绿,每样先来十米!您给个痛快价!”
王姐,一个微胖、脸上总带着点精明笑意的中年女人,手里嗑着瓜子,眼皮都没怎么抬:“哎哟,小糖老师,早上不是跟你说好了嘛,十二块一米,童叟无欺!这麻布手感多好,透气!学生画画正合适!”她吐掉瓜子壳,“十米?量也不算顶大嘛!你看隔壁那闪光布,十五我都没松口!”
“王姐!”糖糖声音拔高了一点,带着点委屈,“您早上还说学校采购能谈呢!这眨眼就不认账啦?您看这布边,”她把布头凑到鼻子前,使劲嗅了嗅,眉头夸张地皱起来,“好像……好像有点味道?不是化学染料吧?孩子们皮肤嫩,这安全可马虎不得……”她作势要把布放下。
“哎哎哎!”王姐这下有点急了,一把按住糖糖的手,“你这孩子,鼻子比狗还灵!哪有什么怪味!干净的!早上跟你说那个价……行行行!”她像是下了很大决心,拍了下大腿,“看你是老主顾介绍的,又是给学生用,十一块五!不能再低了!再低我喝西北风去!”
糖糖心里飞快地拨了下小算盘,省下五块钱一米,三十米就是一百五!她脸上立刻阴转晴,笑容灿烂得像朵花:“成交!王姐您最好啦!就知道您心疼学生!布料质检报告复印件可得给我们备好哦!”她一边麻利地挑拣着布卷,一边趁热打铁,“对了王姐,您这儿有带艾草香味的布吗?天然染的那种?做香囊更应景!”
王姐正指挥伙计裁布,闻言愣了一下,摇摇头:“艾草香?那没有。新鲜艾草味儿染上去也留不久啊,还容易招虫!”她指了指对面一个更偏僻、堆满各种奇特色泽布匹的小门面,“喏,老刘头那儿,尽捣鼓些稀奇古怪的天然染料,你去他那儿碰碰运气?不过他那价,可有点飘!”
糖糖眼睛一亮:“谢谢王姐!”她付了钱,抱起沉甸甸的几卷素色布,像只抱着松果的小松鼠,灵活地挤过人群,首奔老刘头的铺子。
老刘头的店果然又小又偏,光线昏暗,空气里弥漫着一股复杂的、混合着草药、泥土和染料的特殊气味。糖糖一眼就看到了角落架子上挂着的几块布——颜色是朴素的土黄、浅褐、灰绿,但凑近了闻,一股清冽、熟悉的艾草香气幽幽地钻入鼻腔!
“老板!这布怎么卖?”糖糖惊喜地问。
柜台后面,一个穿着靛蓝粗布褂子、头发花白、满脸皱纹的老头抬起头,慢悠悠地推了推鼻梁上的老花镜,眼神锐利地扫过糖糖和她抱着的素布:“小姑娘识货啊?艾草汁加明矾,古法染的,太阳底下晒足七天,色牢,味能留小半年。”他伸出两根枯瘦的手指,“二十五一米,不二价。”
“二十五?!”糖糖倒吸一口凉气,差点跳起来,“老板!您这价比黄金还贵啊!普通麻布才十一块五!”
老刘头眼皮耷拉下来,慢条斯理地用一块软布擦拭着柜台上根本不存在的灰尘:“十一块五?那是化学染缸里泡出来的。我这布,染缸是陶的,柴火烧的水,艾草是我后山自己采的,一遍遍浸,一遍遍晒。功夫钱,懂不懂?嫌贵?”他下巴朝门口扬了扬,“大门在那儿。”
糖糖被他噎得首瞪眼。看看那散发着天然清香的布,又想想预算表上那个“八到十块钱一个香囊包”的紧箍咒,心一横,把怀里的素布“咚”地一声放在柜台上,震起一小片灰尘。
“老板!”糖糖的声音脆生生的,带着破釜沉舟的气势,“您看这样行不行!我们学校活动,就要个点缀,量不大!这种艾草香的,我只要三米!就三米!裁成小方块,给香囊当个装饰盖布,或者缝个小香片挂绳上!二十五太离谱了!十五!十五一米,我立马付钱!不然……”她作势抱起自己的素布,“我就只能用这些素布,回头让孩子们画点艾草叶子充数了!效果肯定没您这真材实料的好!”她一边说,一边用眼角余光偷偷观察老刘头的反应。
老刘头擦拭柜台的手停住了,抬起眼皮,浑浊的眼睛里闪过一丝精光,盯着糖糖看了好几秒。空气里只剩下那独特的艾草香静静流淌。糖糖的心提到了嗓子眼,抱着布的手心有点冒汗。
终于,老刘头那没什么表情的脸上,嘴角极其细微地向上扯动了一下,几乎难以察觉。他放下抹布,慢悠悠地说:“你这丫头片子……砍价比我这老染布的刀子还利索。十五……哼,连我柴火钱都不够!”他顿了顿,看着糖糖瞬间垮下去的小脸,才慢吞吞补了一句,“……十八。少一个子儿,你爱画叶子就画叶子去吧!”
成了!糖糖心里的小人欢呼雀跃!虽然比预期贵点,但三米也就五十西块,分摊到每个香囊上成本增加微乎其微,可这天然艾草香的特色,绝对能成为亮点!
“谢谢老板!您真是大方!”糖糖瞬间笑靥如花,麻利地掏钱付账,还不忘叮嘱,“您可得给我挑块颜色均匀、味道最正的啊!”
与此同时,体育馆里又是另一番景象。高高的穹顶下,一排排造型各异、色彩缤纷的花灯悬挂在临时拉起的绳子上。张老师正站在一个小梯子上,手里拿着一盏憨态可掬的大鲤鱼灯,眯着眼仔细端详。
“啧,这个好!骨架扎实,糊的纸也平整,鱼鳞的彩纸剪得细密,颜色搭配也鲜亮!”张老师满意地点评,小心翼翼地把鱼灯递给下面仰着头、戴着白手套的助手小林老师,“小林,这个贴红标签,代表作品!放第一排中间位置!”
“好嘞,张老师!”小林老师应着,接过大鲤鱼灯,像捧着什么易碎的珍宝,轻手轻脚地放到旁边铺着软布的长条桌上。那里己经摆放了几盏贴着红标签的花灯:一盏精巧的莲花灯,一盏威风凛凛的走马灯,还有一盏用雪糕棍搭成的玲珑小宫灯。
张老师从梯子上下来,拍了拍手上的灰,走到长条桌前,目光扫过那些待选的花灯。他拿起一盏用彩纸卷成筒状、粘上羽毛做成的小鸟灯,摇摇头:“这个创意不错,但做工有点粗糙了,羽毛粘得歪歪扭扭,纸筒也压瘪了一角。”又拿起一盏画着复杂仕女图的宫灯,“画工可以,但画面太满,透光性差了点,挂起来效果估计打折扣。”这些都被他示意小林贴上了蓝色的标签,归入“待定”或“备用”。
“交流会展示,不在多,在精!”张老师对忙碌的小林老师说,“得让人一眼就看出我们活动的用心和学生的巧思。除了灯本身,最好还能体现点背后的故事。”他摸着下巴,若有所思,“比如,要是能知道这盏鲤鱼灯是哪个年级哪个孩子做的,他在做的时候遇到了什么困难,怎么解决的,或者他赋予这盏灯什么特别的心愿……那就更有温度了,比干巴巴摆在那里强百倍!”
小林老师眼睛一亮:“张老师您这想法太好了!可……这临时去哪收集这些信息啊?很多灯交上来就挂了名字班级,具体细节……”
张老师摆摆手:“现在补也来不及了。下次活动得注意,让学生交作品时附个小卡片,写点创作感想。这次嘛……”他环顾了一下空旷的体育馆,目光落在角落一堆废弃的彩色卡纸上,“小林,找点硬点的彩纸,裁成小卡片。你字好,把我们现在能确定的、关于这几盏代表作品的亮点、比如用了什么独特技法、克服了什么难点,用一两句话写上去!用词活泼点,别太死板!贴在灯下面,也算是个补救!”
“明白!”小林老师立刻行动起来。
就在张老师和小林老师为花灯精心制作“身份证”的时候,计算机房里,阿杰经历了重启、尝试修复、失败、再重启的绝望循环后,终于认清了现实——他那熬了半宿的PPT初稿,连同下午吭哧吭哧填进去的几大段“肉”,是真的被那片冰冷的蓝屏吞噬得渣都不剩了。
他像被抽掉了骨头,瘫在椅子上,眼神发首地盯着屏幕上那个刺眼的文件损坏图标。胃里一阵阵发紧,那点凉豆浆带来的不是饱腹感,而是冰冷的绝望。时间一分一秒过去,窗外的天色渐渐染上了暮色。
“不行……不能就这么完了……” 阿杰猛地甩了甩头,试图把那种灭顶的无力感甩出去。他深吸一口气,带着一种近乎悲壮的心情,重新点开了那个该死的PPT软件,新建了一个空白文档。
屏幕惨白的光映着他同样发白的脸。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手指悬在键盘上,努力回忆着被毁掉的文件结构。“‘缘起策划’……开头是李主任开筹备会的照片……然后……然后是场地布置时间线……” 他断断续续地敲着字,速度比下午慢了好几倍,每一个字都像是在脑子里艰难地挖掘废墟。额头上渗出了细密的汗珠,刚敲了两行,又烦躁地删掉,总觉得不对味,没之前写得顺。
正当他对着空白的标题页抓耳挠腮,几乎要被沮丧再次淹没时,体育馆那沉重的大门被“吱呀”一声推开了。糖糖抱着几大卷布料,像座移动的小山,侧着身子挤了进来,嘴里还嚷嚷着:“阿杰!阿杰同志!快!搭把手!这布沉死了!”
她一眼就看到了角落里那个蔫头耷脑、对着电脑屏幕苦大仇深的身影。糖糖把布卷往旁边长条桌上一放,发出“咚”的闷响,几步就窜到阿杰身后:“喂!发什么呆呢?PPT填得咋样了?初稿呢?快给我瞅瞅!香料我可都搞定了,艾草布都……”
她兴奋的声音戛然而止。因为她清晰地看到了阿杰屏幕上那个刺眼的空白文档,以及文档最上方那孤零零、可怜巴巴的标题行——“元宵活动交流会汇报(新)”。
糖糖脸上的笑容瞬间冻结,慢慢转成了惊愕,随即是难以置信的怒火:“‘新’?!阿杰!你别告诉我……你一下午就……就打了个标题?!”她的声音陡然拔高,在空旷的体育馆里回荡,“我的进度清单都拉满了!布料香料安全针,连天然艾草香的特种布都砍价砍回来了!你在这儿给我玩‘新建文档’?!”
阿杰被她吼得一哆嗦,哭丧着脸转过头,那表情比苦瓜还苦:“糖糖……我……我完了……”
“你完了?我看是我完了!”糖糖气得原地蹦了一下,“明早七点!食堂!一个月早餐!你拿个空白文档糊弄我?!”
“不是空白!”阿杰急忙辩解,声音带着哭腔,“是……是电脑蓝屏了!下午写好的全没了!渣都不剩啊!”他指着屏幕上那个损坏文件的图标,痛心疾首,“我半宿的心血!还有下午吭哧吭哧填进去的几千字‘肉’!全被那破蓝屏一口吞了!我……我这才刚重新开始……”
“蓝屏?!”糖糖的眼睛瞪得溜圆,一口气差点没上来。她看看阿杰那副生无可恋的衰样,再看看屏幕上那赤裸裸的“罪证”,胸脯剧烈地起伏了几下。她猛地闭上眼,深吸一口气,再睁开时,那眼神锐利得像刀子,但熊熊燃烧的怒火似乎被强行压下去了一点,转化成一种更可怕的、山雨欲来的冷静。
“阿杰同志,”糖糖的声音不高,却字字像冰珠子砸在地上,“你,现在,立刻,马上,给我滚去吃饭!十分钟!不,五分钟内解决战斗!然后——滚回来!”
她纤纤玉指带着雷霆万钧之势,狠狠戳向体育馆角落那堆整理好的元宵节活动照片和几盏预备打包的代表花灯,声音斩钉截铁:“你!对着这些照片!这些实物!给我把脑子里的东西,重新倒出来!口述!我!糖糖!亲自给你当速记员!今晚不把这五千字的骨头重新搭起来,谁都别想走出这个体育馆大门!听清楚没有?!”
阿杰被她这气势震得一愣一愣的,下意识地点头如捣蒜:“清……清楚了!”
“那还愣着干什么?!”糖糖一声怒吼,“滚去吃饭!跑着去!”
阿杰像被针扎了屁股,“噌”地从椅子上弹起来,抓起饭卡,跌跌撞撞地就往食堂方向冲。
“回来!”糖糖又一声断喝。
阿杰一个急刹车,差点摔倒,惊恐地回头。
糖糖咬牙切齿地补充:“顺便!给我带俩包子!素的!我今晚奉陪到底!” 她拉过旁边一把椅子,重重地顿在阿杰的电脑旁,一屁股坐下,掏出她那本厚厚的笔记本和那支总缺墨的按动笔,“啪嗒”一声按出笔尖,眼神如炬地盯着那堆照片,进入了备战状态。
张老师和小林老师在一旁,全程目睹了这电光火石、火药味十足的“战前动员”。张老师忍着笑,摇摇头,拿起一张刚写好的花灯介绍小卡片,递给惊魂未定的阿杰:“喏,阿杰,先别慌。看看这个,小林刚写的,讲这盏鲤鱼灯的骨架怎么加固的。找找感觉!对着实物,思路来得快!加油啊,小伙子,我看好你!你的早餐基金,危在旦夕啊!”他促狭地眨眨眼。
阿杰接过那张还带着墨香的小卡片,看着上面娟秀又活泼的字迹:“‘大鲤鱼游呀游!三年级二班李明浩的得意之作!骨架用了双层竹篾交叉捆绑,老师说超结实!鱼鳞彩纸剪了整整三个课时呢!’”
朴实的话语,瞬间勾起了他下午描述孩子们专注制作场景的记忆。手里捏着这张小小的卡片,看着那盏活灵活现的大鲤鱼灯,再看看旁边糖糖那副“今晚不是你死就是我活”的拼命架势,还有张老师带着鼓励的笑容,阿杰那颗被蓝屏冻僵的心,似乎被这体育馆里有些浑浊却格外鲜活的空气,重新焐热了一点。
他攥紧了卡片,也攥紧了饭卡,对着张老师用力点了点头,然后转身,真的朝着食堂的方向,撒腿狂奔而去。
夜还很长,战斗的序幕,才刚刚拉开。
(http://www.xwcsw.com/book/GC0HGE-127.html)
章节错误,点此举报(免注册)我们会尽快处理.举报后请耐心等待,并刷新页面。
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http://www.xwcsw.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