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杰老师，您的'爱心早餐'到货了！"糖糖用筷子敲着豆浆杯，清脆的声响在清晨的食堂格外刺耳。
阿杰顶着鸡窝头，睡眼惺忪地端着餐盘挪过来，"糖糖，你这也太狠了，才七点半..."他打了个哈欠，餐盘里的油条差点滑出去。
"少来！"糖糖一把抢过油条，"昨天是谁信誓旦旦说'保证六点半到食堂'的？"她掏出手机晃了晃，"七点三十八分，迟到六十八分钟，按咱们的违约条款..."
"停停停！"阿杰猛地清醒了，"我认罚！加一周就加一周！"他哭丧着脸掏出饭卡，"但你能不能别每次都点西人份？这烧麦都堆成小山了！"
糖糖慢条斯理地掰开流沙包，金黄的馅料涌出来，"李主任不是说今天要带区领导来参观咱们的剪纸展吗？"她突然凑近，压低声音，"要是让人知道某位策划人连传统纹样都分不清..."
"我买！我买还不行吗！"阿杰跳起来就往窗口冲，差点撞上正在收拾餐盘的张老师。
老教师扶了扶眼镜，笑呵呵地看着这对活宝："糖糖啊，你这'早餐税'收到什么时候是个头？"
"三十一天。"糖糖掏出个小本本，上面密密麻麻画着正字，"昨天他把我整理的剪纸图库删了，又续费一周。"
阿杰端着新买的南瓜粥回来，闻言差点把粥泼了："那是电脑中毒！关我什么事！"
"谁让你非要在工作电脑上看游戏首播？"糖糖"啪"地合上本子，"赶紧吃，吃完去布置展台。小林老师说区领导九点半就到。"
剪纸工坊里，阿杰正踮着脚挂最后的装饰灯笼，糖糖突然在下面喊："左边高了！再往右...不对，过了！"她急得首跺脚，"算了，你下来，我来！"
"你够得着吗小矮子？"阿杰嘴上嫌弃，还是乖乖爬下梯子。糖糖今天穿了件鹅黄色的连衣裙，发梢别着个小兔子发卡，看起来比实际年龄小了好几岁。
"看什么看？"糖糖凶巴巴地瞪他，却掩不住耳尖泛红，"扶稳梯子！要是摔了你的医药费也得记账上！"
阿杰扶着梯子，闻到糖糖身上淡淡的茉莉花香。他突然发现她的手腕细得惊人，却能在剪纸上使出那么大的力气。"喂，你小心点..."话没说完，糖糖己经利落地调整好灯笼，灵巧地跳了下来。
"搞定！"她拍拍手，突然指着阿杰身后，"哎呀！李主任来了！"
阿杰猛地转身，后脑勺"砰"地撞在灯笼上，纸做的流苏哗啦啦响。身后传来糖糖得逞的笑声："骗你的！笨蛋！"
"糖！小！糖！"阿杰揉着脑袋追过去，糖糖早就兔子似的窜到了展台另一头。阳光透过窗户洒在她身上，发卡上的小兔子随着她的动作一蹦一蹦。
张老师带着参观团进来时，正看见阿杰举着剪刀作势要剪糖糖的辫子。老教师咳嗽一声："两位，区教育局的王局长来了。"
糖糖瞬间切换成端庄模式，变脸速度快得让阿杰咋舌。她落落大方地引导参观，讲解时连方言童谣都能信手拈来。阿杰负责演示剪纸技法，笨手笨脚的样子反倒成了活广告，惹得领导们笑声不断。
"这个小胖墩剪坏三张纸的案例很有代表性。"王局长指着展板笑道，"现在很多传统文化进校园活动就是缺这种真实记录。"
糖糖悄悄踩了阿杰一脚，阻止了他"小胖墩"的脱口而出。阿杰吃痛，话到嘴边变成："是...是啊！这位圆脸小同学现在可是我们剪纸班的小老师呢！"
回办公室的路上，糖糖难得夸人："刚才反应挺快嘛。"
阿杰揉着被踩的脚背，突然灵光一闪："那能不能抵三天早餐？"
"想得美！"糖糖从包里掏出个东西扔过来，阿杰手忙脚乱接住——是个小兔子钥匙扣，"奖品。校门口文具店清仓，买一送一。"
阿杰把玩着钥匙扣，突然说："其实那个小胖墩...啊不是，圆脸同学，他妈妈今早给我发消息，说孩子现在每天回家都要练剪纸。"
糖糖脚步顿了顿，阳光把她的侧脸镀上一层金边。"所以啊，"她轻声说，"我们加班改十二遍稿子也值了。"
下午的总结会上，李主任宣布要组建传统文化教研组。散会时糖糖被叫住谈话，阿杰在走廊等了二十分钟，终于看到她蹦蹦跳跳地出来。
"猜猜谁当组长啦？"糖糖眼睛亮晶晶的，没等回答就自己揭晓答案，"是我哦！李主任说因为我'既有原则性又有灵活性'..."她突然警觉地盯住阿杰，"你这是什么表情？"
阿杰努力憋笑："没...就是好奇，李主任要是知道你勒索同事一个月早餐..."
"啊！杰！"糖糖扑上来要捂他的嘴，阿杰边躲边喊："组长打人啦！"两人在走廊上追打，惊飞了一群在窗台歇脚的麻雀。
夕阳西下时，阿杰在打印室撞见糖糖正在复印资料。机器嗡嗡作响，她哼着歌整理纸张，发卡不知什么时候歪到了左边。阿杰鬼使神差地伸手想帮她扶正——
"干嘛？"糖糖突然转身，两人鼻尖差点相撞。
阿杰的手僵在半空，急中生智："那什么...明天想吃什么？我早点去排队..."
糖糖眯起眼睛，像只发现老鼠的猫："突然这么殷勤...该不会是想下毒吧？"
"对啊，砒霜拌咸菜，专治黑心债主。"阿杰翻个白眼，却从兜里掏出瓶冰镇柠檬茶，"给，今天...表现不错。"
糖糖愣住了。打印机的绿灯一闪一闪，映着她突然红起来的脸颊。她接过饮料，小声嘟囔："别以为这样就能减刑..."
窗外，晚霞满天，把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很长，最后在墙上融成了一幅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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