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天台坠落与静音领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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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天台坠落与静音领域

 

手机屏幕上“小豆丁”三个字疯狂跳动,如同催命的鼓点,狠狠敲打在凌薇紧绷到极致的神经上!前一秒还在为举报信和陆沉舟识破苏瑾瑜而翻涌的冰冷愤怒,瞬间被更巨大、更原始的恐惧彻底淹没!她指尖颤抖着划过接听键,将手机死死贴在耳边。

“喂?小豆丁?你在哪?”她的声音因为极致的恐慌而撕裂变形。

听筒里传来的,却不是弟弟那熟悉的、带着点怯生生的童音。

而是一个被明显处理过、如同金属摩擦般冰冷扭曲的电子合成音:

“城西,废弃炼钢厂,三号高炉顶层。一个人来。报警,或者通知任何人——” 声音停顿了一下,背景里似乎传来一声极其细微、被压抑的呜咽,像是嘴巴被捂住后发出的挣扎,“——就等着收尸吧。”

嘟…嘟…嘟…

电话脆利落地挂断,只剩下忙音在凌薇耳中疯狂回荡,如同丧钟。

城西……废弃炼钢厂……三号高炉……

这几个地点如同烧红的烙铁,狠狠烫在凌薇的脑海里!她曾在城市边缘的旧地图上见过那片区域的标注,荒凉、破败,如同被城市遗忘的疮疤。对方特意提到“一个人来”,这几乎就是明晃晃的陷阱!是净火!一定是他们!为了报复?为了逼她现身?还是为了她体内那股被他们觊觎的力量?!

巨大的恐惧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间将她吞没,但紧随其后的,是更加汹涌、几乎要焚毁理智的愤怒!他们竟然敢动小豆丁!动她唯一的亲人!动她在这冰冷世界里唯一的软肋和光明!

“啊——!”一声压抑不住的、如同受伤野兽般的低吼从凌薇喉咙里挤出!她猛地攥紧手机,指骨因为用力而发出咯咯的声响!体内的力量在极致的愤怒和恐惧刺激下瞬间失控!如同被压抑亿万年的火山轰然爆发!

轰!

一股无形的、冰冷暴戾的力场以凌薇为中心骤然扩散!她脚下的地面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课桌剧烈摇晃,书本哗啦啦散落一地!靠近她的几个空椅子被无形的力量狠狠掀飞,撞在墙壁上发出巨大的声响!日光灯管疯狂闪烁,发出滋滋的电流哀鸣,随即“砰”地一声炸裂!细碎的玻璃渣如同冰雹般溅落!

耳骨钉深处的抑制器发出尖锐的警报,疯狂地超负荷运转!65 → 80 → 90 → 95!撕裂灵魂的剧痛瞬间取代了所有情绪!但那剧痛反而成了燃料,让失控的力量更加狂暴!视野被一片刺目的血红占据!她只想毁灭!毁灭一切!冲出去!去救小豆丁!

“怪……怪物又发疯了!”教室外走廊里,几个路过的学生被里面的巨响和异象吓得面无人色,尖叫着逃窜。

“拦住她!快通知老师!通知吴主任!”混乱中,有人惊恐地大喊。

凌薇根本听不见!她像一头被彻底激怒的狂兽,撞开挡路的桌椅,双目赤红地冲出教室!目标只有一个——校门!去城西炼钢厂!

刚冲出教学楼,刺眼的阳光让她眼前一花。就在这瞬间,几道身影如同早有预谋般,猛地从旁边的绿化带和廊柱后窜出,拦住了她的去路!

是陈雅琳!还有她身边那几个形影不离、眼神凶狠的跟班!陈雅琳的脸色依旧有些苍白,眼神里带着惊魂未定和扭曲的怨毒,显然下午在实验室被精神冲击的后遗症还在。但此刻,她被更大的愤怒和一种“替天行道”的扭曲正义感驱动着。

“站住!怪物!”陈雅琳尖声叫道,声音因为激动而破音,“你想往哪跑?刚收到举报信就发狂!还想出去害人吗?!”

“把她堵回去!等吴主任来!”旁边的跟班挥舞着不知从哪找来的拖把杆,脸上带着凶狠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恐惧。

“滚开!”凌薇的声音嘶哑,如同砂纸摩擦,蕴含着毁灭一切的暴怒。体内的力量在失控边缘咆哮,耳骨钉的剧痛让她几乎无法思考,只想撕碎眼前的一切障碍!

“抓住她!”陈雅琳尖叫着,自己却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她身边的两个跟班仗着人多,一左一右猛扑上来,试图抓住凌薇的手臂!

“别碰我!”凌薇猛地挥手!失控的力量如同冰冷的飓风,狠狠撞在扑上来的两人身上!

“啊!”两人如同被高速行驶的卡车撞中,惨叫着倒飞出去,重重摔在几米外的水泥地上,一时爬不起来。

这更加坐实了凌薇“失控伤人”的罪名!周围远远围观的学生发出更大的惊呼和恐惧的尖叫。

“她疯了!真的疯了!”陈雅琳脸色惨白,声音带着哭腔,但眼中的怨毒更盛。她看着凌薇不管不顾地继续往外冲,一股强烈的、想要将这个“怪物”彻底毁灭的恶意冲昏了她的头脑!她猛地看向教学楼通往天台的消防楼梯入口——那是凌薇冲往校门的必经之路!

“拦住她!把她逼上天台!别让她出去害人!”陈雅琳尖声指挥着剩下几个吓傻了的跟班。

剩下的几个女生虽然害怕,但在陈雅琳的尖叫催促和“正义”的鼓动下,还是硬着头皮,挥舞着从旁边花坛捡起的枯枝、石块,尖叫着从侧面和后面围堵上来,用身体和杂物拼命阻拦凌薇的去路,将她逼向通往天台的狭窄消防楼梯!

凌薇体内的力量狂暴地左冲右突,每一次挥击都带着失控的劲风,将靠近的女生掀开,但对方人数众多,又抱着同归于尽的疯狂念头,死缠烂打。加上耳骨钉处95/100的剧痛如同跗骨之蛆疯狂啃噬她的意志和判断力,她如同陷入泥沼的困兽,竟真的被一步步逼退,推搡着挤进了通往天台的消防楼梯间!

“堵住门!别让她下来!”陈雅琳看着凌薇被逼入楼梯间,脸上露出扭曲的快意,指挥着跟班死死顶住楼梯间厚重的防火门。

凌薇被巨大的力量推搡着,踉跄着冲上了冰冷空旷的天台。强劲的顶楼风瞬间灌满了她的校服,吹得她几乎站立不稳。夕阳的余晖将天台上巨大的水箱、锈迹斑斑的通风管道和杂乱堆放的一些废弃建材拖出长长的、扭曲的阴影。

“呼……呼……”她扶着冰冷的水泥围栏边缘,剧烈地喘息着,试图平复体内狂暴的力量和几乎撕裂灵魂的剧痛。小豆丁被绑架的恐惧像毒蛇般噬咬着她的心脏,让她几乎崩溃!

“怪物!你跑不掉了!”陈雅琳和几个跟班也气喘吁吁地追了上来,堵住了唯一的楼梯口。陈雅琳看着孤立无援、背靠围栏的凌薇,脸上露出残忍而快意的笑容,“等吴主任带着扫描仪来!看你还怎么嚣张!你和你那个小怪物弟弟,都该被关进收容所!”

“小怪物弟弟”几个字,如同点燃炸药桶的最后火星!

轰——!!!

凌薇脑中名为理智的弦彻底崩断!小豆丁惊恐的脸在眼前晃动,炼钢厂冰冷的威胁在耳边回荡!所有的愤怒、恐惧、绝望在这一刻化作了毁灭一切的冰冷洪流!

“闭嘴——!!!”

她发出一声不似人声的尖啸!体内那股狂暴的力量如同挣脱了所有束缚的灭世凶兽,以她为中心轰然爆发!冰冷刺骨的飓风平地而起!地面上细小的碎石、灰尘被瞬间卷上半空!巨大的水箱发出令人牙酸的金属呻吟!陈雅琳和她的跟班被这股狂暴的冲击力狠狠掀飞,惨叫着摔倒在几米开外,一时无法爬起!

凌薇双目赤红,如同燃烧着幽蓝的鬼火!她一步步走向摔倒在地、惊恐万状的陈雅琳,每一步都带着冰冷的杀意!她要撕碎这个侮辱小豆丁的女人!然后冲出去!谁也不能阻挡她!

就在她抬起手,失控的力量即将喷薄而出,彻底碾碎陈雅琳的瞬间——

“啊!小心!”一个摔在稍远处的跟班,看着凌薇身后,突然发出了惊恐到极致的尖叫!

凌薇的动作猛地一僵!一种源自本能的、致命的危机感瞬间攫住了她!

她下意识地想要回头!

但,迟了!

就在她因为狂暴力量爆发而身体前倾、重心不稳的刹那!

她身后紧靠着的那段看似稳固的、锈迹斑斑的水泥围栏——那段因为年久失修、内部钢筋早己被雨水腐蚀锈断的围栏根部——在凌薇失控力量的冲击和她自身重量的压迫下,发出了最后一声绝望的呻吟!

咔嚓——轰隆!!!

一大截水泥围栏如同被切断的朽木,毫无征兆地、彻底地断裂、崩塌!

凌薇只觉得脚下一空!身体瞬间失去了所有支撑!刺骨的天台风声猛地灌入耳中!失重的感觉如同冰冷的巨手,瞬间攫住了她的心脏!她甚至来不及发出惊叫,身体己经随着崩塌的水泥碎块,向着十几层楼高的、坚硬冰冷的水泥地面,急速坠落!

完了!

死亡的阴影瞬间笼罩!小豆丁惊恐的脸在眼前最后一次闪过!绝望如同冰冷的潮水将她彻底淹没!

就在这千钧一发、身体即将被地心引力彻底吞噬的瞬间——

嗡……

一种凌薇无比熟悉、却又在此刻显得如此不可思议的“存在感”,瞬间降临!

**绝对的寂静**!

不是声音消失。是声音这个概念本身被彻底**抹除**!

呼啸灌耳的顶楼狂风消失了!水泥碎块坠落撞击地面的轰鸣消失了!陈雅琳等人惊恐的尖叫声消失了!甚至连她自己心脏狂跳的擂鼓声……也消失了!

仿佛整个坠落的空间,被一个巨大、透明、绝对光滑的玻璃罩子瞬间笼罩!

紧接着,是更加违反物理法则的现象!

凌薇急速下坠的身体,在这片绝对寂静降临的刹那,仿佛坠入了一池粘稠无比、却又绝对透明的液体!一股无法抗拒、冰冷而磅礴的力量,从西面八方温柔而坚定地包裹而来,瞬间抵消了绝大部分下坠的冲击力!

她的身体猛地一顿!下坠之势被强行托住、减缓!

如同电影画面被按下了慢放键!她甚至能看到自己散落的发丝在眼前极其缓慢地飘动!看到下方越来越近的地面,以一种慢得令人窒息的速度在视野中放大!看到那些随着她一起坠落的水泥碎块,如同悬浮在琥珀中的昆虫,缓慢地翻滚着……

风声静止如真空!

在这片绝对寂静、时间流速被扭曲的“真空”领域里,凌薇缓缓地、极其艰难地转动眼珠,向上望去。

天台边缘,崩塌的围栏缺口处。

陆沉舟的身影如同神祇般矗立在猎猎风中。他半个身体探出天台边缘,右手笔首地向下伸出,五指张开,掌心正对着她坠落的方向!他的脸色在夕阳的余晖下苍白得近乎透明,额角青筋因为巨大的消耗而微微贲起!那双深邃的眼眸里,不再是毫无波澜的平静,而是翻涌着一种近乎燃烧的、不顾一切的决绝!他右耳深处,那枚黑色的微型监察仪,此刻正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如同微型太阳般刺眼夺目的**幽蓝色光芒**!那蓝光如此剧烈,甚至穿透了表层的伪装,在他耳廓周围形成一圈幽蓝的光晕,如同燃烧的魂火!

领域!他展开了领域!覆盖了这几十米的下坠空间!强行扭曲了物理法则,制造了一片“静音”与“缓落”的真空!

凌薇的身体在领域的力量托举下,如同被无形的巨手捧着,缓缓地、平稳地向下飘落。失重感和死亡的恐惧被这不可思议的力量抚平,只剩下劫后余生的巨大震撼和……对陆沉舟此刻状态的惊骇!那爆发的幽蓝光芒……他在燃烧什么?他的生命?还是……别的什么?

领域之外,时间流速正常。

教学楼下方,靠近小树林的浓重阴影里。

陈墨的身影如同融入黑暗的鬼魅,悄无声息地站在那里。他手里拿着一个巴掌大小、形似老式收音机、却布满复杂天线和接口的黑色仪器。仪器的屏幕正疯狂地闪烁着令人眼花缭乱的波形和数据流!他的眼睛死死盯着屏幕上不断飙升、最终定格在一个恐怖峰值的能量读数,嘴角勾起一丝冰冷而满意的弧度,低声自语,声音里带着压抑不住的兴奋:

“峰值捕获……这就是‘理性牢笼’的极限力量吗……果然……超越了所有理论模型……”

他手指在仪器侧面一个不起眼的按钮上轻轻一按。

“滴。”

一声轻微的电子音。

仪器屏幕中央,那代表着陆沉舟领域恐怖峰值的能量图谱和数据流,瞬间被压缩、加密,化作一道无形的数据脉冲,射向未知的远方。

做完这一切,陈墨抬起头,最后看了一眼空中那片被扭曲了物理规则的“静音领域”,以及领域中心那个缓缓飘落的少女身影,还有天台上那个如同燃烧自身般释放着幽蓝光芒的少年。他嘴角的弧度加深,带着一种猎人欣赏落入陷阱的猎物般的冰冷快意,随即悄无声息地退入树林更深的黑暗之中,消失不见。

领域的力量缓缓消散。

风声、远处模糊的喧嚣声重新灌入耳中。身体下坠的实感回归。

凌薇的双脚终于触碰到了坚实的地面。冲击力微乎其微,如同从矮凳上跳下。她踉跄了一下,站稳身体,心脏还在因为巨大的冲击而疯狂跳动。她猛地抬头,看向天台边缘。

陆沉舟的身影己经消失不见。只有那崩塌的围栏缺口,在夕阳下如同一个狰狞的伤口。

她低下头,摊开自己的手掌。指尖,似乎还残留着领域托举时,那冰冷而磅礴的力量触感。

而就在这时——

“嗡……嗡……嗡……”

一阵极其轻微、却带着不祥节奏的、类似电子计时器的嗡鸣声,极其突兀地从她裤兜里响起!

凌薇的身体瞬间僵住!她颤抖着手,伸进裤兜。

掏出的,是她的手机。

屏幕上没有任何来电显示,只有一行冰冷的、如同死亡判决书般的血红色倒计时数字,正在疯狂跳动、递减:

**【00:00:59】**

**【00:00:58】**

**【00:00:57】**

倒计时的下方,一行更小的白色宋体字清晰可见:

**“游戏开始。找到他,或者,听烟花。”**

手机屏幕的背景图案,赫然是一个抽象、凌厉、仿佛正在燃烧跳动的——

**火焰标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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