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儒开始有些后悔。
自己当时就只顾着，想让西凉军去打灞陵桥。却忘了吕布这个最大的变数，怎么没去探听一下他的情况？
现在再想去，怕是也没什么合理的借口了。
“听说新丰大营那边，在搞什么庆功宴。吕布那人，嗜酒如命，估计己经在庆功宴上喝多了吧。”
李儒说这话，倒也没有太心虚，这是他对吕布的真实印象。
恰好，这种印象，也符合李傕和贾诩，对吕布的认知。
那个傻子的确是贪财、好酒又好色，除此之外，还不讲义气，性格暴烈又愚蠢。人类所能拥有的缺点，他几乎都占全了。
虽然，主观意愿上，希望吕布是喝醉了。
但贾诩作为一个负责任的谋士，还是需要去确认一下，以防万一。
“让张济去看一下吧，他侄子张绣在那边，最了解吕布的动向。”
李傕看了贾诩一眼，顿时明白了他的用意。
之前两人商讨的时候就说过，如果李儒再来，一定要扣住，不能让他再回去。
己经到了决胜的关键时刻，不能再出一点岔子。
李傕点头，安排人去给张济传令了。
现在大军进退两难，只有坐在原地等待。前方距离灞陵桥己经不远，这个地方和灞陵桥、新丰大营之间，正好呈一个三角形。
张济领命出发，打算先向灞陵桥和新丰大营中间的地点深入，再折向右，去新丰大营。
走这么一条折线，也是侦察术中的一个小技巧。
如果灞陵桥和新丰大营之间，此时有联络。走这样的路线，有最大的可能会遇到信使。
只是张济没有想到，他遇到的不是信使，而是吕布，后面跟着一队数量不多的人马。
远远听见大军的动静，张济赶紧就在草丛中，躲了起来。
距离有点远，天黑看不清，张济并没有发现被俘的侄子张绣。
看到吕布大军，去支援灞陵桥，张济就知道侄子那边的拖延战术，失败了。不过吕布支援灞陵桥的人数也不多，千人左右。
这个消息，要赶紧去回报李傕。
因为距离并不远，不多一会儿，张济就回到了西凉军先锋，原地休息的地方。
李傕和贾诩，听到张济回报的消息，不约而同的看向了李儒。
李傕怒不可遏的质问道。
“偏偏我们要去夜袭的时候，吕布率军过来支援，这看起来更像是一个陷阱啊？”
李儒吓得魂都没了。
他过来投效，图的可是更大的好处。现在这边把他当成奸细，那可是会丢掉小命的！
“我绝对没有安排这样的陷阱！”
“先等等，让我好好想想，这到底是什么情况？”
李傕不想听李儒狡辩了，抽出腰间牛耳尖刀，过来一把就揪住了李儒的领子。
这牛耳尖刀，是西凉大将标配的餐具。他们每每在野外烤全羊，或者烤死去的战马，然后用这尖刀削下烤熟的肉片，在随身携带的盐石上蹭一下吃。
有时，这刀也拿来做点剥皮剜心的技术活。
李儒都要吓尿了，感觉黄泉之门己经向他敞开。
但往往在能看到鬼门关的时候，就会同时看到一道灵光。这道灵光，在李儒眼前闪了那么一下。
李儒赶忙喊道。
“这是机会啊！绝佳的机会！”
李儒颤抖着双手，用力托住李傕持刀的手腕，害怕他突然扎下来。
一边赶紧解释。
“吕布只带一千人回灞陵桥，这怎么可能是陷阱呢？依我看，他就是意识到灞陵桥的重要，所以亲自回来镇守。但这恰恰是我们的一个好机会！”
“你们想啊，成廉和魏越让灞陵桥的士兵，都趁夜出来挖坑。兵力松散，杂乱无阵型。我们只要突然杀出，就能一举击溃他们。”
“灯火昏暗，暗箭难防。调集一队弓箭手，专门对付吕布，定能将他射杀当场！”
李傕一听，又开始犹豫了。
如果能杀死吕布，接下来的仗也就没什么难度了。这是个巨大的诱惑。
但是他再也不敢轻信李儒的话，转头看向贾诩。想听听他的意见，这事靠不靠谱？
贾诩正在心中盘算。
现在的情况，李儒己经没有了撒谎的空间，情况就是这么个情况，都摆在眼前。
可风险也是有的，吕布勇武盖世，想要击溃他的军队，并不容易。
李儒眼巴巴的看着贾诩，这个男人的一句话，立刻就能决定他的生死。虽然跟这个人，没有什么太深的交情，但聪明人不就应该惺惺相惜吗？
贾诩也觉得，这是个机会，可以杀死吕布。
只是，他并不觉得，这样首接去突袭，能有多大把握。所以才要考虑这么久，就是在想可行的办法。
所有人都看着贾诩在沉思，都很焦急。
但谁也不敢催促贾诩，都只能向天祈祷，祝他快快想出个结果。
“今晚这仗，得这么打。”
说完这句，贾诩就停住了，没有下文。
李傕立刻就懂了贾诩的意思，决胜一战的战术安排，再不能让李儒听了。这个人，不知道他到底是哪边的？也完全不值得信任！
“来人，把李儒关进马日磾的囚车。”
李儒悔不当初。他本来在吕布那边待的好好的，非要投靠西凉军，搏那么一把。结果，落在了死亡线上，也不知道自己下一刻，是死是活？
这种时候，他说什么都没用了。
看着李儒被押走，贾诩才说出自己的战术安排。
“今夜的胜负，其实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们必须用尽一切手段，杀掉吕布。只要吕布一死，后面的仗也就没什么难度了。”
老实说，这种做法有点极端。
李傕刚刚还在琢磨，这次夜袭的胜负概率，到底是几几开。很难一下就转到不计胜负的这种思路上来。
“噢……那，要怎么打？”
贾诩脸上的表情，逐渐阴狠起来。在夜色昏暗的笼罩下，给人一种不寒而栗的感觉。
鹅毛扇依旧在他手里轻轻摇着，但感觉扇出的是阵阵阴风。
“敌军大营安扎在灞陵桥东岸，灞河以西，就是长安城。可派遣一支百人小队，绕过敌营，泅渡灞河。纵火焚烧灞陵桥，断敌后路。”
这一计的重点，其实不是断后路，而是趁夜给敌军制造慌乱。
大半夜，突然后方起火，人心惶惶是免不了的。
但这，还不够。
“敌军在大营前方，挖了很多小土坑。不止会阻碍我军的西凉铁骑，也会让吕布，不愿意骑着赤兔马踏足。所以，前面那一片凹凸不平的战场，其实是吕布的禁区。”
让贾诩这么一分析，李傕才反应过来。原来战场还可以这样去看？
如此说来，贾诩一定有了，如何利用这块“禁区”的办法。
要能杀死吕布，所有的危机，都会迎刃而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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