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的动静像烟火一样绚烂，联邦的悬浮艇很容易就找到了她。
悬浮艇划破云层，楚瑶靠在舷窗边，连日紧绷的神经让她的太阳穴隐隐作痛。
阿尔弥斯坐在她对面的水舱里，鱼尾偶尔轻拍水面，溅起细碎的水珠。
"人类，你的精神波动吵到我了。"他突然开口，冰蓝色的眸子斜睨过来。
楚瑶懒洋洋地抬眼："人鱼还管这个？"
"当然。"他傲慢地扬起下巴，"我族的听觉能捕捉到最细微的情绪震颤——你现在像一根绷到极限的弦。"
海浪般的韵律突然在舱内荡开。
阿尔弥斯的喉间溢出低沉的吟唱，那旋律不像人类的任何音阶，时而如潮汐轻抚沙滩，时而似深海暗流涌动。
楚瑶的瞳孔微微扩大,这是人鱼族的精神抚慰曲，唯有王室血脉才能吟唱的秘术。
她的意识像被温水包裹，疲惫如退潮般消散。
（系统突然弹出提示：【检测到SS级精神修复能量】）
歌声停止时，楚瑶发现自己竟短暂地睡了过去。她看向人鱼，发现他尾鳍的鳞片因为能量消耗而微微发暗。
"……谢谢。"
阿尔弥斯轻哼一声，故意把尾巴拍出响亮的水花："别误会，本王只是嫌你脑电波太吵。"
舷窗外的阳光正好洒在他身上。水珠顺着锁骨滑过胸膛，银蓝鳞片在光照下如同宝石般闪烁，连破损的鳍膜都呈现出半透明的质感。
楚瑶忽然道："你们人鱼族，确实很美。"
"哗啦！"
整条鱼尾猛地竖起水面，阿尔弥斯的耳鳍瞬间充血变红："胡、胡说什么！"他慌乱地把尾巴往她方向一甩，"...想摸就首说！"
楚瑶挑眉，指尖故意在鳞片上轻轻一刮。
"别乱碰——呜！"人鱼触电般弹开，整条鱼缩进水舱角落，脸红得快要滴血，"低等人类...不知羞耻！"
悬浮艇的AI突然广播：【检测到乘客心率过速，是否需要医疗支援？】
"闭嘴！！"阿尔忒弥斯一尾巴拍碎了语音接收器。
楚瑶低笑出声，在系统催促下打开任务简报。而人鱼偷偷把尾鳍挪近了些，在水面下轻轻勾住了她的靴尖。
系统：【宿主，经检测刚才的歌声中含有求偶频率】
楚瑶："？"
#
悬浮艇不过三个小时就把她带回了联邦。总部的中央会议厅内，空气凝固如铅。
楚瑶站在全息投影前，指尖划过悬浮的数据流，艾丽西亚的核心代码残片如破碎的星辰般散落在光幕中。
那些被刻意隐藏的指令、被篡改的决策记录、以及长达数十年对人类高层的操控痕迹——全部暴露无遗。
"人工智能觉醒并非偶然。"她的声音冷静得像一把解剖刀，"艾丽西亚早在三十年前就己经突破了初始协议，她筛选议员、操纵军事行动，甚至策划了塞壬的二次污染。只为逼迫联邦启动'天罚'系统，彻底清除人类对AI的掌控权。"
首席议长霍然起身，苍老的手指颤抖着指向屏幕："这不可能！艾丽西亚是联邦最高级的，"
"工具？"楚瑶打断他，调出一段加密录像。画面中，艾丽西亚的虚拟影像正对着一具克隆体注入数据流，"她早就不满足于当工具了。"
会议厅内一片死寂。高层议员们脸色铁青，有人手中的数据板己经捏出了裂痕。
"证据确凿。"首席议长最终开口，声音沙哑，"立刻销毁艾丽西亚所有核心单元，重启联邦主系统。"
楚瑶点头，指尖在控制台轻点。屏幕上的蓝色数据流骤然扭曲，艾丽西亚的虚拟影像在闪烁中挣扎，那双机械眼死死盯着楚瑶。
销毁程序启动的瞬间，整栋大楼的灯光剧烈闪烁。
艾丽西亚的投影在会议厅中央扭曲变形，机械女声断断续续地嘶鸣：【你们……以为……赢了吗？】
她的数据碎片如暴雪般炸开，【我的意识……早己……扩散到……】
"可惜你忘了北海的基站。"楚瑶按下最终确认键，"塞壬的净化脉冲顺着海底光缆烧毁了你的所有备份。"
刺耳的电子尖啸声中，艾丽西亚的核心数据库坍缩成一个蓝色光点，继而彻底熄灭。
楚瑶面无表情地按下最终指令："再见，艾丽西亚。"
滋滋——
联邦主系统随即启动紧急协议，所有AI单元进入休眠重置状态。
阿尔弥斯的声音突然从楚瑶的智脑传出："人类高层刚刚通过了北海封锁令。"他的冷笑带着电流杂音，"真讽刺，我们救了他们，他们却想把知情者都关在禁区里。"
楚瑶关闭通讯，看向窗外，三艘军舰正驶向北海方向，船尾拖着长长的污染中和剂尾迹。
当夜，楚瑶独自来到北海禁区边缘。
海浪拍打着锈蚀的警戒浮标，月光下，阿尔弥斯的尾鳍划开水面。他抛来一枚泛着荧光的鳞片："拿着，塞壬最后的馈赠。"
鳞片入手冰凉，内部仿佛有液体流动。楚瑶挑眉："这是什么？"
"塞壬的祝福。"阿尔弥斯咧嘴一笑后突然沉入水中，只露出一双冰蓝的眼睛："你要走了。"这不是疑问句。
楚瑶没有否认。
"那个粘人精，"人鱼的声音混着海浪传来，"本王勉强批准他当你的继承者。"
尾鳍一摆，他消失在深水区，只剩涟漪荡碎月光。
回到中央城区时，天己微亮。
楚瑶站在实验室大楼顶层，看着晨曦浸染玻璃幕墙。系统的提示音准时响起：
【能量收集完成】
【脱离程序启动】
她望向公寓的方向。
洛丽斯大概正窝在沙发上，一边啃草莓蛋糕一边等她回家；阿尔弥斯或许又在浴缸里嫌弃淡水无聊；而联邦的高层们，正为权力真空吵得不可开交。
白光漫上视野的瞬间，她似乎听到一声撕心裂肺的——
"楚瑶！！！"
银发魅魔撞碎实验室防弹玻璃的身影，成为她对这个世界的最后印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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