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见面的前夕

晨光透过百叶窗在病房墙上割出参差的光斑，映着苏清沅醒时睫毛上沾的碎光。她发现自己不知何时完全蜷缩在顾彦辰怀里——头枕着他结实的臂弯，脸颊贴着他心跳沉稳的左胸，而那件带着雪松气息的西装外套，不知何时己滑落到腰际。

"醒了。"男人低沉的嗓音震得胸腔微微发颤，带着刚睡醒的沙哑。

她慌忙撑起身子时撞翻了床头柜上的玻璃杯，透明碎片在地板上绽开蛛网般的裂纹。指尖触到他升温的皮肤，像误碰了灼热的金属，惊得她猛地缩回手。

"顾总，关于......"话音未落就被男人指尖按住唇瓣。他掌心带着昨夜残留的消毒水味，指腹着她发烫的唇珠，那双深潭般的眼睛在晨曦中翻涌着复杂情绪。

"别叫那个称呼。"喉结滑动间气息掠过鼻尖，"现在没有摄像机。"

走廊突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三短促两长促的节奏分明是医生查房的信号。顾彦辰眼疾手快将她往病床内侧一带，两人瞬间变回规规矩矩的坐姿，只是交叠在床边的手指还未来得及分开。

护士长带着实习医生推开病房门时，正撞见苏清沅慌乱中碰倒体温计时的窘迫。玻璃体温计在金属栏杆上磕出清脆回响，水银柱在刻度管里疯狂攀升。

"37度5。"医生记录体温的笔尖在病历本上划下弧线，"孩子昨夜睡得安稳吗？"

苏清沅刚要开口，顾彦辰温热的掌心己覆盖住她颤抖的手背："凌晨两点还有轻微抽搐，现在呼吸频率正常多了。"男人精准报出的时间戳让护士长抬了抬眉毛——重症监护室的记录也不过精确到半点。

早餐车轨道滑过地面的声响从走廊尽头传来，混着远处隐约的婴儿啼哭声。张妈提着保温桶进来时脚步顿了顿，显然注意到床头柜上两只挤在一起的马克杯——顾彦辰的黑色陶瓷杯边缘还沾着口红印。老管家的眼睛在两人交握的手上转了三圈，才笑眯眯地将燕窝粥端到苏清沅面前："先生特意吩咐的冰糖雪梨燕窝，润肺的。"

"婶婶......"念安突然在睡梦中挣扎，小手胡乱挥舞间扯掉了手背上的留置针，针眼迅速沁出颗颗血珠。

"别动！"苏清沅下意识按住穿刺点，温热的血液立刻染红两指。顾彦辰己经按住呼叫铃，电子提示音尖锐地划破平静。他扯掉领带撕开衬衫下摆，露出结实的小臂，雪白的棉线混着消毒水味飘过来。"咬住。"这是他第一次如此近距离看见她后颈细密的汗珠。

护士冲进来时愣住的神情让苏清沅脸颊发烫——顾彦辰正用衬衫布条给念安止血，西装外套和她的棉布裙下摆交叠垂落在病床边缘，两只手维持着托举孩子的姿势，连指尖绷紧的弧度都如出一辙。

"三十七床家长请到药房取药。"广播声突然在此时响起。顾彦辰起身时状似无意地将手机塞进苏清沅掌心："密码是念安生日后六位，有事随时打给我。"

他挺拔的身影消失在走廊拐角的瞬间，苏清沅才发现手机正震动着显示收到新信息——来自那个标注为"顾先生"的联系人：【别信林子峰的话，我调了安保系统，随时定位你。】

窗外云朵在青灰色天空疾速流转，病房里心电监护仪发出规律的滴滴声，与她胸腔里擂鼓般的心跳奇妙共鸣。掌心的手机残留着男人体温，屏幕暗下去的瞬间，清晰映出她泛红的脸颊和嘴角那抹连自己都未察觉的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