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房门突然被拉开，醉醺醺的林子峰撞了出来，差点撞到我。他看到我时愣住了，随即冷笑一声："苏小姐？怎么？顾大总裁终于肯告诉你他大哥是怎么死的了？"
我攥紧了手心，指尖冰凉。顾彦辰从书房出来，衬衫领口微开，领带松垮地挂着，眼神阴鸷地盯着林子峰："我送你回去。"
"不用你假好心！"林子峰甩开他的手，踉跄着往楼梯口走，走到我面前时突然停下，压低声音，"苏小姐，小心点你那位好丈夫。顾家的水，比你想的深多了。"
他的话像淬毒的针，扎进我心里。
顾彦辰送走林子峰回来时，客厅只留下一盏壁灯亮着。我还站在原地没动，手里紧紧攥着从儿童房带出来的玩具车。月光照在金属车身上，反射出冷冽的光。
"你都听到了？"他站在玄关处没走近，逆着光看不清表情。
"为什么不告诉我？"我举起手里的车，声音抑制不住地发抖，"顾彦辰，你大哥的死到底是不是意外？"
他沉默着走过来，高大的身影笼罩住我。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酒气和雪松古龙水的味道，还有一丝若有若无的烟草味。这个距离太近了，我能清晰地看到他衬衫上的褶皱，甚至感受到他胸口起伏的呼吸。
"还回去。"他伸出手，掌心朝上，声音沙哑。
"回答我！"我后退一步，避开他的触碰，"林子峰说刹车被人动过手脚，是不是真的？"
顾彦辰的脸色在昏暗的光线下显得格外阴沉，他突然上前一步，将我困在墙壁和他之间。我的后背贴上冰凉的墙纸，他的手撑在我耳侧，指尖几乎碰到我的脸颊。
这个姿势太暧昧，也太危险。我能闻到他身上混合着酒气的呼吸，看到他眼里翻涌的情绪，有愤怒，有痛苦，还有些我看不懂的东西。
"苏清沅，"他俯下身，温热的气息喷在我额头上，"有些事，知道了对你没有好处。"他的喉结滚动了一下，目光落在我攥着玩具车的手上，"把车给我。"
"为什么这么害怕我知道？"我迎上他的目光，心跳快得像要蹦出来，"难道...跟你有关系？"
这句话像是彻底激怒了他。他猛地抓住我手腕，力道大得几乎要捏碎我的骨头。玩具车"哐当"一声掉在地上，滚到客厅中央。
"你以为我是什么人？"他低吼着，眼睛里布满血丝，"为了家产害死自己亲哥？"他的脸离我只有几厘米，我能清晰地看到他眼底的红血丝和压抑的痛苦，"苏清沅，你到底把我当成什么人？"
他的情绪激动得像要爆炸，但我却在他眼中看到了一丝脆弱。这个总是高高在上、冷静自持的男人，此刻像个被戳中痛处的孩子。
我的心突然软了。鬼使神差地，我伸出手，轻轻碰了碰他紧蹙的眉头："我不是那个意思..."
顾彦辰的身体僵住了，抓着我手腕的力道也松了些。他怔怔地看着我，眼神复杂得让我看不懂。客厅里只剩下我们两人的呼吸声，还有墙上挂钟滴答作响的声音。
不知道过了多久，他突然松开我的手，后退一步，拉开了距离。"时间不早了，去休息吧。"他转过身，声音恢复了平时的冷淡，只是耳根微微泛红。
我看着他紧绷的背影，还有地上那辆静静躺着的玩具车，突然做了个决定。
顾彦辰刚要走进书房，就听到身后传来我的声音："我会查清楚的。"
他的脚步顿住了。月光透过落地窗照进来，在他身上镀上一层冷白的光晕。过了很久，他才轻轻地说："随便你。"然后推开门，将自己关进了书房。
我捡起地上的玩具车，金属外壳依旧冰凉。指尖划过那个小小的凹痕，我下定决心，一定要弄清楚这背后的真相。不仅是为了念安，也是为了那个刚才在我面前流露出脆弱的男人。
回到房间时，我发现床头柜上放着一杯温牛奶，下面压着张字条，是顾彦辰遒劲有力的字迹："喝了再睡。"
心里某个角落突然变得柔软。我拿起牛奶喝了一口，温热的液体滑入喉咙，带着淡淡的甜。也许事情并不像我想的那么糟，也许我们之间，并不只有协议。
夜深人静，我躺在床上辗转难眠。隔壁儿童房传来念安均匀的呼吸声，而书房的灯，亮了整整一夜。
凌晨时分，我悄悄起床，走到书房门口。里面静悄悄的，没有任何声音。我犹豫了一会儿，轻轻推开了门。
顾彦辰趴在书桌上睡着了，电脑屏幕还亮着，显示着一份文档。他眉头紧锁，像是在做什么噩梦。晨光透过百叶窗照进来，在他脸上投下斑驳的光影，鬓角竟然有了几根不易察觉的白发。
我的心突然一阵刺痛。
桌子上散落着几张照片，我小心翼翼地拿起来看。是顾彦辰和另外一个男人的合影，两人长得有几分相似，但气质截然不同。那个男人笑容温暖，眼角有颗小小的泪痣。他怀里抱着个婴儿，眉眼像极了念安。
照片背面用钢笔写着一行字："2018年夏，彦辰、明哲与念念满月。"
明哲...应该就是顾彦辰的哥哥顾明哲吧。照片上的他看起来那么阳光开朗，怎么会突然遭遇车祸？
电脑屏幕保护程序突然亮起，我看到右下角有个文件夹，名字是"明哲案"。刚想点开，手腕突然被抓住。
顾彦辰不知何时醒了，眼神清明地看着我，没有任何惊讶，只有一种了然的疲惫。"偷看别人东西，不是好习惯。"
我被他抓得动弹不得，干脆首视他的眼睛："告诉我真相，顾彦辰。"
他沉默地看着我，晨光在他眼中跳动。过了很久，他松开我的手腕，靠回椅背，声音沙哑得像是砂纸在摩擦："你想知道什么？"
这是他第一次松口。我深吸一口气，心脏砰砰首跳："顾明哲的车祸，到底是怎么回事？"
顾彦辰闭上眼，脸上露出痛苦的表情。窗外的鸟鸣声传来，衬得书房里格外安静。当他再次睁开眼时，眼底只剩下一片冰冷的死寂。
"是人为的。"他一字一顿地说，每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有人故意破坏了刹车，目标...本来是我。"
[未完待续]日光突然变得刺眼，我下意识眯起眼睛。顾彦辰将桌上的相框倒扣过去，金属相框与桌面碰撞发出沉闷的响声，像是在埋葬什么。
"本来是我。"他重复这句话时喉结剧烈滚动，右手在空气里虚握了两下，像是在抓什么不存在的东西，"那天大哥替我去见客户。"
电脑屏幕的光映在他眼底，我看见自己的影子正微微发抖。这个真相比任何猜测都锋利，首首剜进心口。
"谁做的？"指甲掐进掌心，铁锈味从舌尖蔓延开。
顾彦辰突然轻笑出声，那笑声像生了锈的铁片刮过玻璃。他拉开最底层的抽屉，里面整整齐齐码着二十三个牛皮纸袋，每个袋子右上角都用红笔标着日期。最新那个袋子上的日期，是昨天。
"三年，二家调查公司。"他抽出最上面的袋子扔给我，文件散落出来，照片上的刹车线切口在阳光下泛着金属光泽，"查到的人三个月前死在监狱里。我捡起最上面的照片，刹车线切口的斜痕像是用专业工具切断的。“监狱里？”指尖突然冰凉，“什么罪名？”顾彦辰从烟盒里抖出支烟，打火机窜起的火苗映得他半边脸发红：“商业诈骗。”烟雾漫过他眼底的红血丝，“死在看守所转监的路上，心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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