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歌当哭,为那些无法兑现的诺言,为生命中最深的爱恋,终散作云烟。
学院上空响彻着——红星闪闪放光芒,红星灿烂暖胸怀,红星是咱工农的心,党的光辉照万代……,电影《闪闪的红星》主题歌,激昂的旋律鼓舞着小龙奋发学习的同时,也激励着小龙昂首阔步收获爱情的甜蜜。
小梅是班级文体委员,每当小龙参加排球赛,她都会观看助阵和照管衣服,有时,两人一起打羽毛球,龙故意将球往她的身上打,球刚巧落在她的tf部位,她的脸颊顿时飞起两朵红霞,羞红着脸轻骂了一声:“促狭鬼。”
不久,龙与梅的形影不离被课桌位重排而拆散,小龙突然产生骨肉分离的切肤之痛,小龙感觉自己成了《白蛇传》里的许仙,梅成了白娘子,谁是法海呐?难道是颜老师?没道理呀!梅又不是他女儿,他管那么宽干什么?难道是班长?就因为自己不愿出演英语小节目中狐狸的角色而暗中报复?龙的心头掠过一阵不祥的预兆和丝丝隐痛。
大一下半学期学农,全班来到皖北风景秀美的当涂县,这是一处群山环绕开门见山的村庄。第二天插秧,两人心有灵犀,一前一后,形影不离,整整一周的插秧,并驾齐驱,随影相随,班里同学似乎很配合,没有一人在他俩之间加塞,都默认了他俩是一对恋人。
但是,好景不长,颜老师扮演起法海的角色,他跟小龙开诚公布道:“龙天翔,我和小梅的父母是朋友,她的父母己拜托我关心她的个人大事,你和她不般配,而且,小梅的父母是知识分子。
这个颜老师,在课堂上表扬自己的是他,充当法海的也是他,小龙对颜老师的为人产生了怀疑。所以,小龙对开诚公布采取了阳奉阴违的态度。当颜老师的面,尽量不和梅接触,私下里,借谈工作之便,短话长说,无话找话,即使无话可谈了,就相对相望,彼此欣赏,随情逐波,随意荡漾。心想,只要梅愿意跟自己好,自己是不会跟她断绝往来的。
龙和梅确实有工作可谈,因为,学农结束时,全年级要举行文艺演出,梅安排小龙跳新疆舞。这可是龙最不愿意的一项活动,但是,龙很乐意去做,不仅要做,而且要做好,做出水平。为了能跳出新疆舞的风格,还准备了一些道具,这些道具都是梅搞来的,有瓜皮帽,有长筒雨靴,还有一簇翘八字胡,就是缺少维吾尔族服装。
上小学,龙跳过一次新疆舞,上台后,龙跳得很认真,很想把舞跳好,跳出水平,为班级争光,为节日添彩。没想到,刚跳了一个来回,台边窜出一个小孩,是班主任的儿子,先跟在龙身后,后又跑到龙前面,也学着龙的样子跳起了新疆舞,引起台下的师生哄堂大笑。龙一下乱了方寸,乱了步点,无意间,右脚上的一只元宝鞋飞了出去,又引起一阵大笑。舞蹈音乐一停,龙急忙找鞋,却被班主任儿子抢先一步捡了就逃,害得龙只能像袋鼠一样,单腿一步一蹦跳下舞台,再次引发一片轰笑和掌声。
这回扮演的新疆独舞,最难学得是摆头,而且,双肩不能移动。那几天,龙一有空就学摆头,梅好象很负责,把龙管得很紧,摆头不过关,不让龙走。摆得样子滑稽,她就会笑得首不起腰,还笑出了眼泪,还发出像老母鸡一样的“咯咯”声。她乐,龙也乐,所以,每每这个时候,是他俩最高兴的时候。高兴之余,龙还要西下看一看,担心法海会不会突然出现。
“你在看什么?”
“摆头摆出了惯性,停不下来了。”
龙的话一出口,梅又会像老母鸡一样“咯咯”笑不停。
跳新疆舞,由班里五位女生小合唱作配合,曲名《新疆,亚克西》,女生唱得齐,龙跳得欢,载歌载舞,演得很出挑,很成功,得到掌声一片。下台后,另一个班的维吾尔族男生朝小龙伸出大拇指,连说了几个“亚克西”。
这种抛头露面的事,后来还有几回,都是小梅请龙做的,有的做好了,有的做砸了,但是,不管做好做砸,都成了他俩加深接触和了解的沟通渠道,所以,在同学们的概念中,龙和梅毕业后结为夫妻是铁定的。
平时生活中,龙的床单是梅帮洗的,龙生了病,梅照顾龙,梅生了病,龙停课去探望她,两人就差没在一起吃饭和睡觉了。尤其回沪过寒暑假,梅的行李都是龙一手搬上搬下,龙觉得自己和梅之间的恋情是纯洁的,龙把梅看成圣女,在自己和她的关系未正式定下来之前,龙不愿去玷污她的圣体,不愿去亵渎她的圣灵。
为此,龙没有,也不敢在她面前说“我爱你”三个字,龙想,一切都在不言中就可以了,水到自然会渠成的。但是,颜老师开诚公布的一番话,始终像幽灵一样在脑海挥之不去,所以,龙没有向小梅提起颜老师的开诚公布,龙坚信小梅也会像小春一样吃定自己,爱定自己。
公判大会小龙和小琴俩反常举动后,小梅很关心小龙被取保候审,晚自习下课前悄悄塞了一张纸条给小龙,小龙展开一睃——课后我在后面二楼等你。
那些天,小梅像热锅上的蚂蚁,急得头头转,对小龙的批判会,自己可以一言不发,但是,总感觉有无数双眼睛在盯着自己,自己是党员,理应旗帜鲜明,理应大义灭亲,可是,自己做不到,别人可以落井下石,自己不能雪上加霜,偷看女人洗澡,那是小孩不懂,谁没有偷窥过,你张波就偷窥过方军的男女授受不亲,你刘峰不也偷窥女生洗屁股么,自己也在无意中偷窥了父母,要说偷窥,自己还巴不得让小龙偷窥呐,女人的身体生来就是让男人看的,这有什么了不起。糟糕的是,小龙和小平头扯在了一起,这可是大是大非问题,尽管小龙没去天安门广场,也不能保证他和小平头有书信往来。再说,政教系的那个女生大哭大叫,肯定和小平头之间脱不了干系,听说,那个女生也在被审查,那么,她和小龙之间又是什么关系,是政治阴谋,还是普通的男女关系,抑或是情人关系,如果是这样的话,小龙脚踩两头船,自己该何去何从。尽管颜老师干涉过自己,尽管父母和叔叔也阻挠过自己,但是,小龙毕竟是自己的初恋,是自己心中的白马王子,尽管小龙至今没向自己表白,尽管自己太想听到小龙口中的三个字—我爱你,可是,自己并不怨恨,哪怕自己故意和张波调笑,哪怕小龙故意和赵芳打羽毛球气自己,那都是不得己而为之,班上有这么多想看好戏的人,有这么多卑鄙猥琐的小人,自己和小龙必须像杂技演员高空走钢丝——小心翼翼,性的压抑是暂时的,情的奔放是可望的。可是,现在出了这桩倒霉事情,自己该继续和小龙保持下去呢?还是抽刀断水?一切就看今晚小龙的态度。
晚自习铃声一响,小龙尾随小梅来到无人光顾的后二楼,黑暗中,小龙几次想牵小梅的手,却被小梅的一句话吓退了非分之想。
“小龙——,今晚叫你来,我只想听你一句话,你和政教系的那个女生是什么关系?”
“中学同学呀——!”小龙情急之中扯了个谎。
“我问,你和她是什么关系?”小梅减缓语速,特意在“她”字上加重了语气。
“同学关系呀——!”小龙觉得小梅的问话是脱裤子放屁——多此一举。
“那我俩是什么关系?”
小龙一时反应不过来,心想,人与人之间的关系还真复杂,自己和小梅的关系也是同学关系,可是,又不是一般的同学关系,是超同学关系,是恋人关系,看来,小梅想知道自己与小琴的关系是三种关系中的哪一种,否则,她不会这样问。
“说呀——!”小梅见小龙不回答,紧追不舍。
“一般的同学关系。”
“什么一般两般?一般到什么程度?”小梅步步紧逼。
小龙一时又反应不过来了,心想,一般就一般,还分什么程度,难道还有三分之一般,二分之一般,或者一般的平方,一般的三次方,……。
“我看你在挤牙膏,和批判会上的态度一样。”小梅的父亲是广东人,喜欢听《雨打芭蕉》,小梅耳濡目染,所以,来了个雨打蛟龙。
“咳——,”小龙轻叹一口气,心想,白天接受批判,晚上还要接受批判,而且是一对一的批判,而且是有问必答的批判,而且是投鼠忌器的批判,今晚的批判肯定过不了关,小龙决定改变方式,语言不行用动作,壮了壮胆,伸手去抓小梅的手。
“不要碰我!”
小龙吓得把手一缩,再侧脸朝小梅望去,一串亮晶晶的泪水挂在脸颊,这下,小龙有点六神无主了,眼前的小梅成了玛利亚,成了圣母,碰又碰不得,躲又不敢躲,突然,小龙像发了疯似得一把将小梅紧紧抱住,两人的泪水和在一起,西片嘴唇也紧紧地贴到了一起,小龙感觉自己的脖子被小梅勒的生疼。
一道强烈的光柱像舞台上的聚光灯把他俩照得通体透亮,西目眩晕,同时,从光柱的另一头传来令人窒息的一阵狂笑:“哈——哈——,你这个臭流氓,大学生的败类……。”
“别怕,一切由我。”说完,小龙勇敢地第一次牵上五个小酒窝的肉手,怀着死猪不怕开水烫的信念,迎着光柱走去。
(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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