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
司沐野心中涌起强烈的不甘。
杨衍浴血倒下的画面不断在脑中闪回。
那句‘东区，恐有大祸……’
她无法心安理得地躲在后方。
“没有可是！”
司空白一掌拍在桌上，威严中带着急躁。
“你清楚终焉之眼教会意味着什么！
就在刚刚：23：00分。
南郊……圣玛利亚疗养院……”
老人的声音罕见地波动了一下。
“5500人……全没了……就在我们眼皮底下！”
如同炸雷！
司沐野瞬间僵住，瞳孔因震惊和恐惧而放大。
5500人……没了？
她白天还听同学讨论过那里……巨大的冲击让她几乎站立不稳。
恐惧如同冰藤缠绕心脏。
杨衍口中的“大祸”，竟是如此炼狱！
“看到了吗？”
司空白的声音沉重如铁。
“这就是深渊敌人！毫无人性！
守住蚁巢，就是对杨衍、对所有牺牲者最好的回应！阻止更多惨剧的唯一希望！
你留下，就是对爷爷最大的支持！”
司空白话语斩钉截铁，堵死了她所有想说的话。
司沐野张了张嘴，最终无言。
悲痛、恐惧、焦虑在她心中冲撞，化为沉重的无力感。
她默默退出办公室，背靠冰冷的墙壁滑坐在地，将脸埋进膝盖。
南郊5500条生命的重量，压得她窒息。
而那个在灰雾中挣扎逃离的身影，像一根尖锐的刺，扎在心头。
深夜，杨衍的破旧小屋。
时间在焦灼中流逝。
东区的城市警报声如垂死巨兽般哀鸣。
南郊的噩耗被部分确认，一时间，人们的恐慌在夜色中悄然蔓延。
司沐野终究无法安坐。
高级净化治疗驱散了灰雾侵蚀，却驱不散心中阴霾。
5500的数字烙在灵魂上。
杨衍最后受伤离去的画面，在她脑海中挥之不去。
他会不会……己经……
这个可怕的念头让她坐立难安。
她换上深黑色夜行衣，避开护卫。
凭着家族情报系统和一丝首觉。
来到西区边缘处这片被遗忘的角落。
眼前破败拥挤的老旧小区，与神鼎集团的摩天大楼形成触目惊心的对比。
她找到那栋摇摇欲坠的小楼，顺着阴暗、散发霉味的小道，来到一楼房门前。
浓烈的血腥味隔着门缝传来。
司沐野的心脏猛地揪紧。
她深吸一口气，颤抖着轻轻敲门。
门内一片死寂。
司沐野的心沉到谷底。
她鼓起勇气，准备再敲。
吱呀……
门开了一条缝。
浓烈的血腥味混合劣质消毒水和灰尘的气息扑面而来。
杨衍出现在门缝后。
脸色惨白如纸，嘴唇干裂，赤裸的上身胡乱缠着绷带。
肩胛处深色血渍正不断渗出、扩大。
他斜倚在门框，仿佛要随时倒下一般。
眼神疲惫如燃尽的灰烬，看向她时，眼中只有一片死寂。
“你……”
司沐野被他身上的重伤气和这极致的破败环境震住了。
这狭小昏暗、家徒西壁的单间，就像个绝望的囚笼。
她强压下杂乱的心绪，举起手中印有神鼎徽记的精致医疗箱：
“我带了特效凝血剂和纳米修复凝胶……”
“不必。”
杨衍沙哑打断，语气淡漠。
“死不了。请回。”
他作势准备关门。
“等等！”
司沐野本能伸手抵住冰冷的门板。
指尖意外触碰到他在外、冰凉的手臂肌肤，心头一跳。
“蚁巢保住了！陈逸队长和爷爷的人及时布防，击退了敌人！没有大规模伤亡！”
她急切地说出好消息，随即声音沉重下去。
“但是南郊…圣玛利亚疗养院……5500人…全没了……无声无息……”
杨衍关门的动作，骤然顿住。
他低垂眼帘，浓密的睫毛遮住所有情绪。
空气凝固。
楼道里只剩下他粗重艰难的喘息声，每一次都牵扯着身体的颤抖。
肩胛绷带上的血色又扩大了一圈。
漫长的几秒沉默。
最终，他松开紧握门把手、指节泛白的手。
侧身让开通道，声音空洞：
“…进来吧，把门带上。”
司沐野紧绷的心弦一松。
她连忙挤进这弥漫着浓重血腥药味的狭小空间。
昏黄的白炽灯吝啬地照亮有限区域。
她小心地将医疗箱放在摇晃不稳的木桌上。
“你的伤必须立刻处理！”
她目光落在他肩胛不断渗血的伤口上，语气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坚持。
“伤口感染的话会要命！让我帮你。”
杨衍沉默地看着她，片刻后。
无声地走到床边坐下，背对着她，默许了。
司沐野立刻打开医疗箱，动作麻利而专业。
她小心剪开被血浸透的绷带，露出下方狰狞可怖、深可见骨的撕裂伤。
她强忍着不适，用消毒液仔细清理创面，动作尽可能轻柔。
杨衍的身体绷紧如拉满的弓弦，额角不断渗出冷汗，却一声不吭。
她熟练地涂抹上强效凝血膏和纳米修复凝胶，再用洁净的绷带仔细包扎固定。
“好了。”
她松了口气，看着被妥善处理的伤口。
“但你需要休息和后续的治疗……”
就在这时——
滴答。
墙上的老旧挂钟，锈蚀的时针与分针，在寂静中发出冰冷的重合声。
子夜零时。
司沐野身体猛地一僵！如同被无形电流击中！
那双清澈盛满担忧的眼眸，瞬间被深不见底的、魔性幽暗彻底吞噬！
周身清冷疏离的气质轰然消失！
更令人惊异的是她的着装！
仿佛有一层无形的黑暗粒子瞬间覆盖了她原本的深色便装。
眨眼间，一套华丽而诡异的哥特萝莉裙取代了原本的衣物！
裙摆是层层叠叠的黑色蕾丝与暗红绸缎，点缀着荆棘玫瑰的暗纹。
纤细的腰肢被带有金属荆棘装饰的皮革束腰紧紧勾勒。
修长的双腿包裹在带有蛛网般暗纹的黑色丝袜中。
她的妆容也瞬间改变。
苍白的粉底，深紫近黑的眼影勾勒出魅惑的烟熏，唇色是近乎凝固血液的暗红。
脸颊一侧甚至浮现出一朵由暗影勾勒的血墨色玫瑰纹路！
胸前那枚古朴诡异的黑金玫瑰吊坠。
此刻仿佛活了过来，流转着更加深邃的暗芒。
“哎呀呀~”
她的声音变得酥媚入骨。
每一个音节都像带着钩子，在昏暗的陋室里回荡，带着一种空间扭曲般的回响。
“白天装得那么清高，拒人千里之外，晚上就让人家进你的小窝了呢……”
她无视杨衍的伤，袅袅娜娜地、带着一种猫科动物般的优雅和侵略性逼近。
黑色蕾丝手套包裹的指尖带着挑逗的意味，轻轻划过他刚包扎好的胸膛。
感受着绷带下肌肉的僵硬和温热的湿意，一路暧昧地滑向他苍白瘦削的下颌。
“啧，看看这伤，我那‘高贵善良’的另一半还真是心疼你呢。”
黑暗人格的语调充满嘲讽。
“装模作样地给你包扎……真是虚伪又无趣的灵魂。
流了这么多血……一定很痛吧？”
她的红唇几乎要贴上杨衍冰凉的耳垂，温热的气息中带着一股致命的诱惑力。
“姐姐这里有更舒服的东西……能让你忘记所有的痛苦……飘飘欲仙……想尝尝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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