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城十三区,执剑人第七特别行动小队驻地。
办公室像个大杂烩:
战术地图、冷兵器挂墙,战术桌一角却咕嘟着翻滚的红油火锅。
烟味混着牛油香,古怪中又透着一股和谐。
许浩捞起毛肚,烫得龇牙咧嘴首哈气,手机里热血动漫吼得震天响。
蒋志推着眼镜,刷着“赤色流星”的新闻,嘴里“啧啧”不停。
窗边,空凌指尖翻飞,匕首玩出炫目的刀花。
唯有杨枫背对众人,望着窗外灰蒙蒙的大厦丛林。
指腹无意识地着手表表盘,沉默得像块石头。
主位上,队长陈逸胡子拉碴,一脸被生活反复蹂躏的疲惫。
他掐灭烟头,烟灰缸里的烟灰己经堆成了一座小山。
声音沙哑得像是砂纸摩擦:
“我给你们说……那玩意儿,快他妈五阶无量境了!
老子的罡气跟纸糊的一样,被它一巴掌拍进废墟里,骨头差点散架……”
他猛吸一口烟,烟雾缭绕中眼神带着惊悸。
“……眼瞅着它那爪子就要拍碎我天灵盖了!操!
老子兜里那张算命小子硬塞的‘废纸’!就那张鬼画符!它……它突然亮了!”
他顿了顿,仿佛在回忆那不可思议的景象,声音带着一丝难以言喻的激动:
“……然后。
天!变!了!
一股……操,老子没法形容的威压!
比无量境的老怪物还恐怖千万倍!
接着……那颗流星!赤红色的!根本不是陨石!它……是冲着那张符来的!冲着我来的!”
陈逸眼中交织着后怕和一种近乎癫狂的亢奋:
“你们没看见!那不可一世的怪物,在那威压面前,屁都不敢放一个!
射线散了,抖得跟只瘟鸡似的!
然后那流星……轰!砸下来!不是爆炸!是……他妈的一株巨大无比的红莲!
光柱!捅穿了天!几万米高!刺得老子眼睛都瞎了!
等老子能睁开眼……那怪物,灰!都没了!渣都不剩!而我……”
他摊开布满擦伤的手掌。
“老子重伤濒死,灵力枯竭,被那红光一照……跟泡在温泉里一样!伤稳住了!灵力回来大半!甚至天赋都隐隐提高了!
不过那张符……”
他苦笑一声。
“烧得连灰都没剩几粒……”
他抬起头,目光扫过队员各异的表情,带着一丝“看吧老子没疯”的倔强:
“那张‘废纸’……真能改命!真能屠魔!”
他犹豫了一下,像是下了很大决心,从口袋里掏出个东西,“啪”一声拍在油腻腻的战术桌边缘。
“……光柱消散的时候,这玩意儿……凭空掉老子兜里了。”
灯光下,一块古旧得看不出年代的黄铜怀表躺在那里。
表壳遍布岁月刮痕,边缘一道扭曲的新鲜焦黑触目惊心。
表链断了一截,像条垂死的蚯蚓。
它格格不入地躺在火锅升腾的热气旁,散发着死寂的气息。
办公室里瞬间只剩下咕嘟的火锅声、蒋志下意识吸溜面条的声音,以及许浩手机里动漫角色还在不知死活地狂吼。
几秒死寂。
“噗——咳咳咳!咳咳!”
许浩被一口辣油呛得惊天动地,眼泪鼻涕齐飞,指着怀表像见了鬼:
“队……队长……你……你还自带爆装备的?这……这破表哪个垃圾堆里刨出来的?古董市场淘的?”
蒋志扶了扶眼镜,凑近仔细端详,镜片后的眼睛闪烁着科学狂人的光芒:
“凭空出现?这完全违背基本物理定律!
这焦痕……从形态学分析,像是极高能量瞬间灼烧残留,但金属本体未产生熔融形变?
这……这不合理!能量守恒呢?”
他手指虚点着焦痕,一脸“世界要崩塌了”的茫然。
空凌手腕一抖,匕首尖“叮”一声精准地戳在怀表表壳上,力道不轻不重。
她歪着头,嘴角勾起戏谑的弧度:
“哟,队长,‘仙器’挺别致啊?能召唤流星?看着……可不像能发光几万米的料。”
她手指一挑,怀表在桌上滴溜溜转了个圈。
杨枫终于转过身,视线如扫描仪般掠过怀表,随即调出个人终端上的废墟扫描报告。
冷静得像个木头人:
“废墟能量残留混乱……未检测到高能物质重组或空间迁跃信号。来源……无法解析。”
他看向陈逸,眼神里带着深深的怀疑。
“操!爱信不信!”
陈逸一把抓起怀表塞回胸前口袋,烦躁地又点上一支烟,狠狠嘬了一口。
巨大的荒谬感和不被理解的憋闷感像潮水般淹没了他。
“老子亲眼看着它从光柱里掉出来的!还他妈烫手!”
他低吼道。
没人再说话,只有缭绕的烟雾和各自翻腾的心绪。
窗外夜色浓稠。队员们或趴或仰,在战术桌旁闭目养神。
陈逸也趴着,胸口口袋里的怀表冰冷坚硬。
办公室只剩下惨白的冷光灯和窗外城市永不疲倦的嗡鸣。
深夜。
怀表死寂,毫无动静。
陈逸偶尔烦躁地摸一下胸口口袋,只触到一片冰凉金属。
蒋志起来倒水,目光扫过陈逸胸口,毫无波澜。
空凌甚至无聊地拿起怀表掂量了两下,撇撇嘴又丢回桌上,嘟囔了句“死沉”。
许浩的鼾声抑扬顿挫。
杨枫闭着眼,呼吸平稳。
翌日清晨。
淡黄的光线渗入窗户,空气冰冷浑浊,带着隔夜火锅的油腻。
队员们姿势各异,沉睡未醒。
突然——
“嗡……!”
一声低沉、浑厚如同地心深处传来的震动猛地炸开!
带着实质性的冲击力,穿透空气,狠狠撞在每个人的耳膜!
“唔?!”
许浩像被电击般惊醒弹起,带倒了手边的水杯,“啪嚓”一声摔得粉碎。
“地……地震了?!”
蒋志猛地坐首,瞳孔急剧收缩,声音都变了调:
“还不快跑!”
空凌瞬间睁眼,身体绷紧如弓弦,手中把玩的匕首“啪嗒”掉在桌上。
她锐利的目光瞬间钉死在陈逸的胸口!
杨枫倏然转身,锐利的目光如同两把手术刀,精准地刺向陈逸,身体因紧张而微微前倾。
陈逸被这突如其来的震动惊醒,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擂鼓。
那源头就在他胸前——怀表在口袋里剧烈、沉重地脉动着!
仿佛一颗沉寂亿万年的心脏在苏醒!
“是它!”
陈逸低吼一声,几乎是粗暴地一把掏出那块滚烫的怀表!
嗡鸣声骤然拔高!怀表在他剧烈颤抖的掌心疯狂脉动!
边缘那道扭曲的焦黑痕迹,在淡黄的晨光中,竟亮起一层仿佛能穿透一切的暗红色微光!
一股古老、威严、夹杂着一丝纯粹毁灭气息的压迫感无声弥漫开来!
“老……老天爷……”
许浩张大了嘴,惊骇凝固在脸上。
蒋志猛地扑到桌边,眼睛死死盯着那道发光的焦痕,嘴唇哆嗦着,反复念叨:
“不可能……这绝对不可能!违反所有己知定律!能量形态……未知!未知!”
空凌之前脸上的戏谑消失得无影无踪,只剩下全然的凝重和深深地的敬畏。
身体下意识地后退了半步,仿佛那道微光是某种不可触碰的禁忌。
杨枫一步跨到陈逸面前,俯身,指尖悬停在那一圈暗红微光上方不足一寸。
在触及那无形气息的刹那,他整个身体瞬间僵硬,如同被无形的力量冻结。
他猛地抬起头,目光从怀表移到陈逸脸上。
那双总是冷静无波的眼睛里,此刻是绝对的确认和前所未有的、足以颠覆认知的震骇!
嗡鸣震动声达到顶点,如同濒临爆发的火山,然后——骤然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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