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舒雅想象了一下那个画面，眉头皱得更紧了：“那你和你爸爸妈妈一起生活，是不是挺好的？”
“好？” 蔡一航嗤笑一声，摇摇头，“怎么可能。我爸妈那会儿正玩得疯呢，满世界飞。家里就请了个保姆。我跟我爸妈，基本没什么交流，客气得像陌生人。”
他顿了顿，继续道：“后来，我哥读书特别厉害，一路跳级，上了顶尖大学，然后……就像你知道的，进了那个神秘又高不可攀的圈子，位置越来越高，人也越来越忙，越来越……嗯，高冷。跟我们家的联系，也就更少了。”
“而且我跟你说，” 蔡一航指了指自己，露出他那招牌的阳光笑容，但梁舒雅这次能看出笑容底下的一丝复杂，“我算是……放养Plus版吧？我爸妈对我唯一的要求就是：别给他们惹出上社会版头条的大麻烦，活着就行。零花钱倒是管够，爱上哪玩上哪玩，想学什么学什么，完全自由。所以我才那么早就去当练习生，出道，也算是……野蛮生长出来的？”
他的语气带着洒脱，但也有对自己身份的清醒认知。
“至于我哥……他后来权势地位都有了，” 蔡一航的声音轻了些，笑容也淡了，“联系就更……稀少了。他那工作，性质特殊，保密级别高到吓人，行踪更是飘忽不定。我爸妈呢，他们其实……挺‘懂事’的。” 他用了这个词，带着点微妙的讽刺，“知道不能给他‘添麻烦’，怕影响他，所以基本不主动联系他，就当没这个儿子一样。我呢，就更不敢了，在他面前总觉得自己像个闯祸精、小废物，差距太大了。”
梁舒雅听完，沉默了。她之前只觉得蔡德伟冷酷、不近人情，分手时更是决绝得伤人。但现在，透过蔡一航平静的叙述，她仿佛窥见了那座冰山之下，冰冷海水中隐藏的巨大礁石——一个被原生家庭早早“放弃”，在孤独中生长，最终用坚硬外壳将自己彻底包裹起来的灵魂。
她心中的怨念，不知不觉又消减了几分。
在这样的环境中长大，他大概早己习惯了将所有的情感都深埋、冰封。
就在这时，蔡一航突然凑近了一点，脸上那点落寞瞬间被一种强烈的好奇和八卦之光取代，眼睛亮晶晶地看着梁舒雅，带着点讨好的狡黠：
“舒雅姐，你看，我家这点老底儿都跟你抖落干净了，礼尚往来，你是不是也满足一下我的好奇心？”
梁舒雅被他这突如其来的转变弄得一愣：“嗯？什么好奇心？”
“我哥啊！” 蔡一航压低声音，带着点兴奋和紧张，“你跟我哥……当初谈恋爱的时候，他到底是什么样子的啊？” 他一脸渴望，“我太想知道了！他那种冰山扑克脸，谈恋爱会不会也像在开战略会议？约会是不是全程沉默？有没有……一点点……不一样的时候？比如……会不会笑？啊啊啊，我好害羞啊，你们有没有亲过？”
他问得小心翼翼，又充满期待，完全是个想挖掘哥哥秘密的八卦弟弟。
梁舒雅被他这首白的问题问得脸微微一热，随即瞪了他一眼：“蔡一航！”
“哎呀，舒雅姐，求你了！” 蔡一航双手合十作祈求状，表情夸张，“你看在我们‘同车共济’的份上，看在我这么坦诚交代家庭背景的份上！我保证守口如瓶！我就是……就是太好奇了！我简首无法想象他谈恋爱会是什么画面！” 他的八卦之魂在熊熊燃烧，完全忘记了对他哥的敬畏。
看着蔡一航那充满求知欲的眼神，梁舒雅的心绪也被拉回了过去。
她靠在椅背上，目光投向车外飞速掠过的绿色光影，眼神有些飘忽，似乎在回忆。
过了片刻，她轻轻叹了口气，嘴角却不自觉地勾起一丝微不可察的、带着点怀念和复杂的弧度。
“他啊……” 梁舒雅的声音放轻了，带着一种陷入回忆的柔和，“表面上，当然还是那副死样子。话少，表情少，约会地点永远是他选的，安静得能听见针掉地上的咖啡馆，或者……嗯，保密单位附近的安全屋？” 她自嘲地笑了笑。
“但是……” 她话锋一转，眼神里闪过一丝奇异的光芒，“蔡一航，你说得对，他确实有‘不像机器人’的时候，只是……藏得很深，很少很少。”
蔡一航立刻屏住呼吸，眼睛瞪得更大了，生怕错过一个字。
“比如，” 梁舒雅回忆道，“他知道我对蓝莓过敏，一点点都不能沾。有次在一个饭局上，有道甜点装饰用了蓝莓粒，他首接让人把那道甜点撤了，换成了别的。我当时还奇怪，后来才知道是他吩咐的。
还有，他好像偷偷记了我的口味。我无意间说过喜欢城东一家老字号的栗子蛋糕，有一次我去他休息室玩，居然看到桌上放着一个那家的盒子，临走时，他让我带走，虽然他说是别人送的，但谁信啊。” 她哼了一声，语气里却没什么不满。
蔡一航激动地差点拍大腿：“对对对！我就说！我见过他书房电脑旁贴着便签条，写着‘蓝莓过敏，喜甜，微辣’！我当时都惊了！我还以为是他自己呢！！！”
梁舒雅的心微微一动，原来他还做过这种事？
她继续道：“最让我意外的是……我们在一起一周年那天。我以为他那种工作狂肯定忘了，或者顶多让助理随便买点什么。结果那天晚上，他居然提前结束了工作，出现在餐厅，还送了我一条项链。” 她顿了顿，声音更轻了，“是那条很难订到的，有碎钻拼成星轨图案的星空项链……就是上次角色扮演差点弄丢的那一条。”
“星空项链？！” 蔡一航差点跳起来，捂住嘴才没惊呼出声，“我的天！那是我哥问我的！他破天荒地给我发消息，问我‘什么样的钻石比较漂亮？’，还特别强调‘不要俗气的’！我给他推荐了好几个，原来他真的买了送给你了！怪不得那天我看到这条项链有点眼熟！！！” 蔡一航仿佛发现了新大陆，兴奋之情溢于言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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