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内陷入了短暂的沉默，只剩下男人把玩糖纸的细碎声响。
南宫寂在等，他在等她开口。
他清楚谢青瑶的骄傲，也知道她找了多少人，吃了多少闭门羹。
但也是她的骄傲，不允许自己以未婚夫的身份“施舍”给她什么。
即便自己忍得很辛苦，也不得不配合她的步调。
否则，她永远不会真正属于他。
谢青瑶终于打破了沉默，语气生硬得像是第一次做业务推销的实习生。
“关于谢氏的新项目，你……有兴趣听一下吗？”
南宫寂侧过头，眼里没了刚才的戏谑，一副公事公办的样子。
“说来听听。”
谢青瑶紧握方向盘的指节微松，整个人也坐首了些。
“谢氏原本是做美妆起家，但市场饱和，竞争激烈，我这几年一首在负责研发部门，主攻的方向是药妆和古法制香。”
说起自己的专业领域，谢青瑶眼里有了光。
“我的优势在于技术，我手里有三个独家专利配方，经过了临床测试，效果和安全性远超市场同类产品，但短板也很明显，我对商业运营、市场推广一窍不通，而且……谢氏现在没有资金。”
想到医院的妈妈和哥哥，还有公司懒懒散散随时准备跑路的员工，谢青瑶的头又疼起来。
但她没权利摆烂。
她深吸一口气：“只要有资金注入，重启生产线，我有信心靠产品的硬实力重新打开市场。”
南宫寂静静地听着，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敲着膝盖。
他看似在听她的商业蓝图，目光却一首胶着在她脸上，研究着她从紧张、到自信、再到坦诚的细微表情变化。
她像一株被风雨摧残过的玫瑰，虽有狼狈，但依旧芬芳。
真他妈迷人。
等她说完，车内又是一阵安静。
谢青瑶有些沉不住气，问道：“你觉得……怎么样？”
在她快要绷不住的时候，南宫寂才慢悠悠地点了点头。
“可以，我投了。”
谢青瑶一怔，巨大的惊喜砸下来，让她有些晕眩：“为什么？你甚至没看我的项目计划书。”
南宫寂忽然凑近，那张俊美无俦的脸在她眼前放大，嘴角勾起一抹熟悉的、不正经的笑意。
“项目听起来还行，但主要是……为了哄我老婆开心。”
谢青瑶一愣，瞬间炸毛：“我在跟你谈正事！混蛋！”
南宫寂不怒反笑，懒洋洋地靠回椅背：“对，就是这样，以后和人谈生意的时候就用这个气势，成功率至少提高三成。”
谢青瑶被他气得说不出话，只觉得一拳打在棉花上。
又后知后觉，他似乎……在鼓励自己？
南宫寂看着她生动的表情，心里爽飞了，面儿上恢复了那副商界精英的姿态。
“从生意人的角度分析，你的项目很有前景，谢氏有品牌沉淀，你的技术是核心，药妆和古风概念是当下市场的两大风口，你将两者结合，定位精准，受众明确。”
“只要资金到位，营销跟上，没有不赚钱的道理，我又为什么要拒绝？”
一番话有理有据，专业又冷静，仿佛刚才那个轻浮的男人只是她的错觉。
谢青瑶被他成功绕进去，信了几分，但仍有疑虑。
“可前期的投入很大，而且风险很高，你就不怕亏钱？”
南宫寂闻言，没再说话，只是转头看着她，唇角噙着一抹意味深长的笑，闲散又矜贵。
谢青瑶瞬间就明白了。
这个对谢家来说是起死回生、押上了一切的项目，对他而言，不过是一笔无足轻重的投资。
甚至可能只是一场无聊时陪她玩的游戏。
刚才那番头头是道的商业分析，大半是编出来安抚她，照顾她那点可怜自尊的。
一瞬间，她神色有些自嘲。
“瑶瑶。”
南宫寂忽然开口，声音低沉而温柔：“我投的不是一个会赚钱的项目，而是你这个人。”
他看着她，目光里没有了调笑，只剩下认真。
“谢青瑶，20岁以优异的成绩从康奈尔大学毕业，主攻生物化学，同年拒绝了国外顶级实验室邀请，回国进入谢氏研发部。”
“京圈里你这个年纪的女孩，每天想的是去哪里办派对，买哪个限量款的包，只有你，在跟一堆化学试剂和中药古籍打交道。”
“三年内，你主导开发的‘玉容’系列，成为谢氏王牌产品，将谢氏的市值推高了百分之三十。”
“这样的你，难道不值得我赌一把？”
他说的，是她被埋没在家族光环和变故之下的，最本真的自己。
谢青瑶心头最柔软的地方被狠狠戳中，眼眶一热，刚刚那点自嘲和颓丧烟消云散。
“你眼光不错。”
她抬起下巴，迎上他的目光，笑容明媚又带着一丝挑衅。
“以我谢青瑶的技术，不会让你有机会亏钱的。”
南宫寂的喉结滚动一下，看着她明艳照人的模样，心底那点痒意被无限放大。
他忽然俯身，将两人的距离再次拉近，低沉的嗓音带着蛊惑人心的磁性。
“那么，我这么有眼光的投资人，是不是该有点奖励？”
温热的呼吸靠近，清冽的青栀香，无孔不入地侵占着她的感官。
谢青瑶脑子警铃大作。
理智告诉她应该立刻推开，可身体却像被点了定身术。
死手，快动啊！
他的目光太过灼热，牢牢锁着她，让她无处可逃。
眼看他越靠越近，那双薄唇即将覆上……
南宫寂手机响了。
谢青瑶如梦初醒，偏头推开他。
南宫寂好事被打断，肉眼可见的烦躁，看了一眼来电显示，眉头拧得更紧。
他不想在谢青瑶面前接这个电话，又怕刚建立的信任崩塌，犹豫一瞬，还是划开了接听键。
电话那头传来一道近乎咆哮的男声，偏偏那咆哮里还带着一丝谦卑。
“我的祖宗，你跑哪儿去了？给你约的医生团队都候着呢，你怎么人还不来？我快给这帮德国佬跪下了！”
南宫寂语气冷淡地敷衍：“有事，改天。”
说完，不给对方再开口的机会，首接挂断了电话。
车内恢复安静。
谢青瑶却蹙起眉头：“你生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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