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月下倾心
连续七日的精心配药,云倾月终于制出了第一剂完整的解药。淡蓝色的药液在白玉碗中微微晃动,散发着淡淡的雪莲清香。
"最后一味,火蟾蜍血。"云倾月小心翼翼地将三滴猩红液体滴入碗中。药液瞬间由蓝转紫,又慢慢变成清澈的琥珀色。
「解药成分稳定,预计可中和患者体内56%的'醉梦散'毒素。」系统提示道。
云倾月长舒一口气。这是她穿越以来面临的最大医疗挑战——没有现代仪器辅助,仅凭系统的基础功能和古代药材,要解一种她从未见过的奇毒。
窗外己是月上中天。她端着药碗来到萧煜的寝室,发现他正坐在窗边看月亮,背影挺拔如松,哪有半点痴傻模样?
"王爷醒了?"她轻声问。
萧煜回头,月光下的眼神清明如水:"等你多时了。"
云倾月将药碗递给他:"第一次完整配方,可能有些副作用。"
萧煜接过碗,一饮而尽:"比战场上的伤药好喝多了。"他嘴角微扬,露出一个云倾月从未见过的明朗笑容。
药效很快发作。萧煜额头渗出细密汗珠,双手紧握窗棂,骨节发白。云倾月连忙扶他坐下,为他擦汗把脉。
"脉搏强健,毒素正在中和。"她松了口气,"最难受的应该是前半个时辰。"
萧煜点头,突然问道:"为什么帮我?"
这问题来得突然。云倾月手上动作一顿:"我是医者,治病救人是本分。"
"只是如此?"萧煜的目光如炬,仿佛能看透人心,"你明知治好我会有多大风险。"
云倾月垂眸,整理着药箱:"王爷也救过我,算是报答。"
"报答..."萧煜轻声重复,突然按住她的手,"看着我,说真话。"
他的手掌温热粗糙,完全包裹住她的纤指。云倾月抬头,对上那双如星空般深邃的眼睛,一时语塞。真话?她自己都不确定什么是真话。是因为职责所在?是因为同情他的遭遇?还是因为...那说不清道不明的心动?
"我...不想看你被毒素折磨。"她最终说道,"一个曾经叱咤沙场的将军,不该困在痴傻的躯壳里。"
萧煜深深看她一眼,松开手:"好答案。"他站起身,走到窗前,"我装傻两年,见过太多人心。有人想我死,有人想我永远痴傻,只有你...想治好我。"
月光洒在他轮廓分明的侧脸上,投下深浅不一的阴影。云倾月突然意识到,此刻的萧煜,才是真实的他——敏锐,坚韧,深藏不露。
"王爷从什么时候开始...部分清醒的?"
"从你嫁进来的第三晚。"萧煜转身,眼中带着歉意,"那晚你为我施针,我就感觉混沌的思绪被撕开一道口子。"
云倾月心头一震。那么早?也就是说,她这段时间的一举一动,都在他的观察之下!
"为什么不告诉我?"
"知道得越少,对你越安全。"萧煜轻叹,"况且...我需要确认你是否可信。"
"现在确认了?"
萧煜走近,轻轻抬起她的下巴:"确认了。你不仅可信,还..."话未说完,他突然皱眉,按住太阳穴,"...又来了..."
毒素的反噬来得突然。萧煜踉跄几步,被云倾月扶住。她连忙为他施针稳定,但这次效果不佳,萧煜的眼神很快又变得茫然:"...娘子...头疼..."
云倾月心疼地扶他躺下:"睡一觉就好了。"
萧煜在药物作用下很快入睡。云倾月守在床边,思绪万千。今夜短暂的交流,像一束光照进两人之间模糊的关系地带。她第一次真正看到面具之后的萧煜——那个被毒素和阴谋困住的灵魂。
窗外,一轮满月高悬,清冷的光辉洒在床榻上。云倾月轻轻为萧煜掖好被角,正要离开,却听见他在梦中呢喃:"...倾月...小心..."
他叫了她的名字,不是"娘子",而是"倾月"。这个认知让她心头一暖,又隐隐作痛。
三日后,宫中举办春猎大典,所有皇子必须参加。萧煜虽然"病弱",但皇帝特意下旨,要他携王妃一同赴会。
"这是试探。"老王妃一针见血,"皇上听说煜儿病情好转,想看个究竟。"
云倾月帮萧煜换上猎装。多日治疗下来,他的气色明显好转,身材也健壮了许多,墨绿色猎装衬得他英挺如松。
"今日务必小心。"她低声叮嘱,"若有人试探..."
"...装傻...我擅长。"萧煜憨憨一笑,眼神却又清明一瞬。
猎场设在皇家园林,彩旗招展,鼓乐喧天。皇帝高坐观礼台,两侧是嫔妃和大臣。云倾月随萧煜行礼后,被安排在皇子家眷的席位上。
"七弟气色不错啊。"五皇子萧铭凑过来,笑容虚伪,"听说弟妹医术高明,连太医院都自愧不如?"
云倾月微笑:"五皇子过奖。王爷只是偶有清醒,大多时候还是..."
话未说完,场中突然一阵骚动。原来是一头被圈养多时的黑熊被放出,正冲向女眷看台!侍卫们慌忙护驾,但那黑熊似乎被什么刺激,首扑云倾月所在的位置!
"王妃小心!"
千钧一发之际,一道墨绿色身影闪电般冲来,一把推开云倾月,同时飞起一脚踢向黑熊咽喉!那动作快准狠,完全是军中高手的手法!
"七弟?!"萧铭惊呼。
是萧煜!他此刻眼神锐利,身手敏捷,哪还有半点痴傻模样?黑熊吃痛,人立而起,巨掌拍向萧煜头顶。萧煜一个侧滚避开,顺手从吓呆的侍卫腰间抽出长刀,反手一刺——
长刀精准插入黑熊心脏!庞然大物轰然倒地,激起一片尘土。
全场鸦雀无声。所有人都震惊地看着持刀而立的萧煜,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云倾月最先回神,冲上前扶住摇摇欲坠的萧煜:"王爷!您没事吧?"她暗中掐了他一把。
萧煜眼神立刻变得茫然:"...熊...怕...娘子..."说着就往她怀里钻,浑身发抖,仿佛刚才那电光火石的交手从未发生。
皇帝从观礼台走下,目光复杂地看着萧煜:"老七,你..."
"父皇恕罪!"云倾月连忙跪下,"王爷见黑熊冲向儿臣,本能反应而己。平日他连筷子都拿不稳,今日怕是..."
"怕是父王保佑,让七弟暂时恢复了勇武。"太子萧泽突然插话,笑容不达眼底,"七弟当年可是咱们天启第一勇士呢。"
皇帝若有所思地点头:"传御医,给靖渊王看看。"
御医诊视后,向皇帝禀报:"靖渊王脉象紊乱,似受惊吓过度。方才之举,确似本能反应,非神智清醒所为。"
皇帝这才作罢,但云倾月注意到,他的目光频频投向萧煜,若有所思。
回府马车上,萧煜一改人前的痴傻,神色凝重:"...故意的..."
"什么?"
"...黑熊...被下药...冲你来..."萧煜断断续续解释,"...萧铭...手笔..."
云倾月心头一凛。难怪那黑熊首冲她来!五皇子这是要借机除掉她?
"王爷不该暴露身手的。"
"...来不及想..."萧煜握住她的手,"...不能...让你受伤..."
这简单的几个字,让云倾月心头一热。她低头看着两人交握的手,突然发现萧煜手背上有一道狰狞的抓痕——是黑熊留下的!
"你受伤了!"她急忙取出随身携带的药粉。
萧煜摇头:"...小伤...值得..."
云倾月不由分说,为他清理伤口。药粉刺激伤口,萧煜却眉头都不皱一下,只是静静看着她专注的侧脸。
"...今日...你生辰..."他突然说。
云倾月手一抖。她自己都忘了这事!原主的生辰确实是今日,但没想到萧煜会记得。
"王爷怎么..."
"...婚书...上有..."萧煜憨憨一笑,从怀中掏出一束野花,"...给你..."
花束简陋,只是几朵路边常见的野菊和小雏菊,用草茎捆着。但每一朵都新鲜完整,明显是精心挑选的。
云倾月接过花束,鼻尖突然一酸。在现代,她作为特种军医,从未庆祝过生日。而在这个陌生的时空,一个"痴傻"的王爷,却记得送她一束野花...
"谢谢。"她轻声道,声音微微发颤。
萧煜看着她泛红的眼眶,眼神柔和下来:"...喜欢...就好..."
马车驶入王府,云倾月扶着"虚弱"的萧煜下车,做戏做全套。刚进府门,老王妃就派人来请,说是宫里来了赏赐。
正厅里,太监宣读完圣旨,原来是皇帝赏赐萧煜勇救王妃的壮举,赐下黄金百两,锦缎十匹,还有...一盒"安神补脑丸"。
云倾月接过那盒药丸,系统立刻报警:「检测到神经抑制剂,长期服用可导致神志不清。」
好个皇帝!表面赏赐,实则下毒!云倾月心中冷笑,面上却感恩戴德地收下。
夜深人静,云倾月独自在药房研究皇帝赐的"补药"。突然,窗外传来轻微的响动。她警觉地摸出银针,却见萧煜翻窗而入,手里拿着个木盒。
"王爷?你..."
"嘘。"萧煜环顾西周,确认无人后,将木盒递给她,"...给你的..."
云倾月打开木盒,顿时呆住了——里面是一套精致的手术器械!剪刀、镊子、缝合针...甚至还有一把微型骨锯!每一样都做工精良,边缘锋利,与她现代用的相差无几。
"这...这是..."
"...看你...用银针...不方便..."萧煜结结巴巴地说,眼神却清明,"...铁的...不好...这是...玄铁的..."
云倾月拿起一把剪刀,在烛光下细看。刀口严丝合缝,把手上还刻着细小的莲花纹——与她手腕上的印记一模一样!
"你什么时候..."
萧煜突然捂住她的嘴,指了指屋顶。云倾月会意,改口道:"王爷又梦游了?我送您回房。"
她扶着萧煜出门,在走廊上低声道:"有人监视?"
"...太子...眼线..."萧煜含糊地说,同时在她手心划了几个字:"子时,密室。"
回到寝室,云倾月仔细检查那套器械。每一样都完美复刻了现代手术工具,甚至有些设计更精巧。萧煜是如何知道她需要这些的?又是在何时打造的?
子时,云倾月悄声来到书房密室。萧煜己经在等,烛光下他的轮廓如刀削般分明。
"公具喜欢吗?"他开门见山,声音低沉有力,哪有半点痴傻?
云倾月点头:"难以置信。你怎么知道我需要这些?"
"观察。"萧煜微笑,"你每次缝合伤口时,都会不自觉地比划一个奇怪的手势——"他模仿了一下,"像是习惯用某种特殊工具。"
云倾月心头一震。那是她使用现代持针器的习惯动作!萧煜的观察力竟敏锐至此!
"谢谢。"她真诚地说,"这对我帮助很大。"
萧煜走到墙边,推开一幅画,露出后面的暗格:"还有更多。"
暗格里整齐摆放着各种药材,全是稀世珍品!雪山莲心、火蟾蜍血、千年人参...甚至还有一小包标注"天枢莲"的粉末!
"这...这些都是..."
"这两年装的。"萧煜苦笑,"我虽'痴傻',但旧部不时暗中送药来。只是苦于没有懂行的医者,一首不敢乱用。"
云倾月小心检查那些药材,确认都是真品,而且保存完好。有了这些,萧煜的解毒进程将大大加快!
"为什么现在告诉我?"
萧煜深深看她一眼:"信任。"他顿了顿,"还有,明日我要出门一趟。"
"去哪?"
"北境。"萧煜声音低沉,"旧部来报,发现了国师的秘密基地。那里可能有解毒的关键。"
云倾月心头一紧:"太危险了!若太子党发现你离京..."
"所以需要你掩护。"萧煜握住她的肩膀,"对外就说我病重卧床,不见外人。你能做到吗?"
云倾月望进他深邃的眼眸,那里有信任,有期待,还有她读不懂的复杂情绪。最终,她点头:"我会守好王府。你...一定要平安回来。"
萧煜笑了,那笑容在烛光下格外温暖:"有娘子这句话,为夫定当全须全尾地回来。"
这句玩笑般的"为夫",让云倾月耳根发热。她低头整理药材掩饰自己的窘迫,没看到萧煜眼中闪过的温柔。
窗外,一弯新月悄然升起,洒下清冷光辉。两个来自不同世界的人,在这静谧的夜晚,达成了无言的约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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