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续上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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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续上文

 

陛下!娘娘——!”一声凄厉到变调的嘶吼,如同垂死野兽的哀鸣,从混乱广场的宫门方向猛地炸开!是韩冲!

所有人的目光,包括那些正被颈后金纹折磨的宗室和因恐惧而奔逃的官员,都下意识地被这声饱含极致惊骇的嘶吼吸引,齐齐转向承天门的方向。

时间仿佛在那一刻凝固。

宫门巨大的阴影下,在正午刺目的阳光与门洞深邃的黑暗交界处,一个绝对不该出现、足以让所有人血液冻结的“东西”,悬浮在半空之中!

那是一枚镶嵌着九龙含珠、象征无上皇权的玉冠!而玉冠之下,连接着的,赫然是——先帝那颗三个月前被萧煜亲手斩落、早己该腐朽的头颅!

枯槁的面皮紧紧包裹着颅骨,呈现出一种死寂的青灰色,七窍被凝固的暗黑血块堵塞。然而,此刻,那双本应空洞死寂的眼窝深处,却燃烧着两簇冰冷、怨毒、毫无生机的金色火焰!如同来自九幽地狱的凝视!

更恐怖的是,那颗悬浮的头颅,那燃烧着金焰的眼窝,正死死地、精准地,越过混乱的广场,越过惊骇的人群,越过丹陛上护驾的禁卫,穿透了冕旒的珠帘和云倾月惊骇欲绝的目光——牢牢地锁定在她微微隆起的小腹之上!

一股无法形容的、源自生命本能的极致寒意,瞬间攫住了云倾月。她腹中的胎儿仿佛也感受到了那来自亡者的恐怖恶意,猛地悸动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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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寂。

承天门前那悬浮的、燃烧着金色鬼火的头颅所带来的视觉冲击,如同无形的寒冰巨手,瞬间扼住了整个广场上所有人的喉咙。惊叫、哭喊、奔逃……所有混乱的声响都在这一刻被强行掐断。空气凝固得如同铅块,沉重地压在每个人的胸口,连呼吸都变得无比艰难。只有那些颈后浮现梅枝金纹的宗室勋贵们,身体还在不受控制地剧烈抽搐,喉咙里发出意义不明的嗬嗬声,如同破败的风箱。

韩冲独臂紧握的长刀在剧烈颤抖,刀锋映着他因极致惊骇而扭曲的脸庞。他身后那些身经百战的禁卫,此刻也个个面无人色,握着武器的手心全是冰冷的汗水。那悬浮的头颅,那来自先帝的、死而不僵的怨毒凝视,彻底击溃了他们的心理防线。

“嗬…嗬嗬…” 悬浮的头颅,干枯的嘴唇似乎极其轻微地翕动了一下,发出一种令人牙酸的、如同枯骨摩擦的诡异气音。那燃烧着金焰的眼窝,贪婪而怨毒的光芒暴涨,死死锁定云倾月的小腹!仿佛那里有着它极度渴望的东西!

“呃啊——!” 丹陛之下,一个颈后金纹蔓延到脸颊的亲王突然发出非人的咆哮,彻底失去了理智,双目赤红,疯狂地扑向挡在前面的禁卫!这像是一个信号,其他被蛊虫折磨的宗室也纷纷嘶吼着,不顾一切地冲击着禁卫的防线!混乱再次爆发,且更加血腥!

“拦住他们!”韩冲目眦欲裂,嘶声狂吼,挥刀格开一个扑来的郡王。刀锋砍在对方被金纹覆盖的胳膊上,竟发出金铁交击般的闷响,只留下一道浅痕!

云倾月感觉自己的血液都要冻结了。那亡者的凝视带来的恶意冰冷刺骨,腹中胎儿的悸动更让她心胆俱裂!但就在这极致的恐惧中,一股更强烈的愤怒和守护欲如同岩浆般喷涌而出!她猛地收回看向宫门的目光,所有的意志都集中在眼前——萧煜的心口!

黑血仍在渗出,契约疤痕的金光如同风中残烛般明灭不定,医疗空间刺耳的警报和萧煜生命力急速流失的警告几乎要撑爆她的意识!他攥着她手腕的力道正在减弱,体温也在下降!

“看着我,萧煜!”云倾月的声音带着一种撕裂般的沙哑,却异常清晰,穿透了萧煜因剧痛和毒素侵蚀而逐渐模糊的意识。她另一只手闪电般探入自己宽大的皇后翟衣袖中,意念催动,医疗空间瞬间响应——一支装有莹蓝色液体的特制金属针筒凭空出现在她掌心!

没有丝毫犹豫!她挣脱萧煜虚软的手,拇指猛地弹开针筒的保险盖,尖锐的针头在阳光下闪过一道寒芒。她左手用力按住萧煜因痛苦而绷紧的胸膛,右手快如闪电,精准无比地将针头狠狠刺入他心口那正渗出黑血的契约疤痕边缘!

“呃——!”萧煜的身体猛地向上弓起,发出一声压抑到极致的痛哼。额角青筋暴凸,冷汗如同小溪般淌下。

莹蓝色的液体被云倾月以最大速度推入!那是她这三个月来,利用医疗空间的分析功能,结合双生契的特性以及寒玉池的能量,耗费无数心血调配出的“生命稳定剂”!能强行刺激共生蛊虫活性,在短时间内稳定契约结构,抵抗毒素侵蚀!

医疗空间的数据流疯狂刷新:

[生命稳定剂注入!]

[共生蛊虫活性提升35%!]

[契约结构稳定性回升至临界点!]

[毒素侵蚀速度减缓50%!]

[警告!效果持续时间预估:15分钟!]

随着药剂注入,萧煜心口疤痕处那浑浊黯淡的金光,猛地明亮了一瞬!虽然依旧夹杂着丝丝黑气,但明灭的频率明显稳定了许多!他急促的呼吸稍稍平复,涣散的眼神重新凝聚了一丝锐利的光,艰难地聚焦在云倾月写满决绝的脸上。

“15分钟…给我争取时间!”云倾月语速极快,每一个字都像淬火的钢钉。她猛地抽回针筒,看也不看地丢开。双手重新按在萧煜的心口,隔着渗血的龙袍,十指张开,掌心紧紧贴住那明灭不定的疤痕!她闭上双眼,全部心神沉入意识深处,疯狂地调动医疗空间的力量!冰冷的电子音在她脑海中高速运转:

[启动最高权限:能量引导协议!]

[目标:宿主共生蛊虫!]

[能量源:双生契约链接!]

[开始构建能量通路…]

[调用寒玉能量储备…10%…20%…]

一股奇异的、冰寒中带着生命暖流的能量,顺着契约的无形纽带,从云倾月心口的疤痕汹涌而出,通过她紧贴的掌心,源源不断地注入萧煜心口!她周身散发出极淡的、肉眼几乎无法察觉的蓝色微光,长发无风自动!这是她第一次在清醒状态下,尝试主动引导契约本身的力量进行深层疗愈!巨大的精神负荷让她脸色瞬间苍白如纸,身体微微摇晃,额角渗出细密的冷汗。

“倾月…”萧煜看着她强行支撑的样子,眼底是剧烈的心疼和滔天的怒火。他猛地吸了一口气,强行压下心口翻腾的血气和毒素带来的麻痹感,右手狠狠抓住御座的鎏金扶手,支撑着自己摇摇欲坠的身体。他的目光,如同两道淬了万年寒冰的利剑,穿透冕旒的珠帘,越过下方混乱血腥的战场,死死地钉在承天门前那悬浮的、燃烧着金焰的头颅之上!

那亡者的头颅似乎感应到了萧煜的目光,燃烧的金焰跳动了一下,枯槁的嘴唇再次发出无声的翕动,锁定的目标依旧顽固地停留在云倾月的小腹。

“韩冲!”萧煜的声音响起,不再是之前的虚弱,而是裹挟着帝王震怒的雷霆之威,如同平地惊雷,瞬间压过了场中的厮杀和惨叫!那声音里蕴含的杀意,冰冷刺骨,让所有听到的人都不寒而栗!

正在浴血奋战的韩冲浑身一震,一刀劈开一个扑上来的发狂宗室,独臂染血,嘶声回应:“末将在!”

“给朕——把那妖孽的头颅,”萧煜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磨出来,带着刻骨的恨意和毁灭一切的决心,“碾、成、齑、粉!”最后一个字落下,如同重锤击鼓。

“末将遵旨!”韩冲虎目圆睁,爆发出震天的怒吼!他猛地从怀中掏出一个特制的、刻满符文的赤铜哨子,用尽全身力气吹响!

“哔——!!!”

尖锐刺耳的哨音撕裂长空!

哨音未落,承天门两侧高大的宫墙之上,数十个早己埋伏多时的黑影如同鬼魅般骤然现身!他们身着与宫墙同色的灰黑劲装,脸上戴着冰冷的金属面具,只露出一双双毫无感情的眼睛。每个人手中,都端着一架造型奇特、闪烁着金属寒光的重型弩机!弩机之上架设的,并非寻常弩箭,而是一根根手臂粗细、通体镌刻着密密麻麻驱邪符文、顶端镶嵌着幽蓝色寒玉的金属长梭!

潜龙卫!萧煜手中最神秘、最强大的底牌!寒玉破魔弩!这是云倾月根据寒玉对蛊毒和金纹的克制特性,结合这个时代最顶尖的工匠技艺,秘密打造的大杀器!

“目标锁定!放!”一个冰冷得不带丝毫人气的命令响起。

嗡——!

数十架寒玉破魔弩同时发出沉闷的机括震鸣!数十道幽蓝色的寒光撕裂空气,发出凄厉的尖啸,如同死神的叹息,从西面八方,以毁灭一切的姿态,瞬间攒射向宫门下悬浮的那颗诡异头颅!

寒玉梭的速度快到了极致!所过之处,空气似乎都被冻结,留下道道扭曲的白痕!

那燃烧着金焰的头颅似乎感受到了致命的威胁,眼窝中的火焰剧烈跳动、暴涨!一层浓郁粘稠、如同污血般的暗金色光罩瞬间在头颅周围浮现!

然而,晚了!

噗!噗!噗!噗!

沉闷的贯穿声密集响起!蕴含着强大动能和寒玉破魔之力的金属长梭,如同热刀切牛油般,轻易撕裂了那层仓促形成的暗金光罩!至少有十几根长梭,从各个角度,狠狠地、毫无阻碍地贯穿了那颗枯槁的头颅!

时间仿佛定格了一瞬。

紧接着——

“轰——!!!”

惊天动地的爆炸在承天门前爆发!刺目的幽蓝色寒光与污秽的暗金光芒疯狂交织、湮灭、冲突!巨大的冲击波如同无形的巨锤,狠狠砸向西面八方!承天门厚重的朱漆大门被瞬间撕裂、掀飞!靠近宫门区域的禁卫和发狂的宗室如同被狂风卷起的落叶,惨叫着被抛飞出去!烟尘碎石冲天而起!

整个广场剧烈震动,连丹陛上的金砖都在嗡嗡作响!

当刺目的光芒和弥漫的烟尘稍稍散去,所有人,无论是还在厮杀的,还是惊骇呆立的,都下意识地看向爆炸的中心——

承天门巨大的门洞前,只剩下一个焦黑的深坑。坑底,散落着几片镶嵌着破碎玉珠的焦黑冠冕碎片,以及一些如同烧焦枯骨般的、散发着恶臭的黑色渣滓。那颗带来无尽恐惧的头颅,连同其上燃烧的怨毒金焰,己在寒玉破魔弩的毁灭性打击下,彻底化为齑粉!只有空气中残留的、那种混合着焦臭和阴冷腐败的气息,证明着它曾经的存在。

“妖…妖孽伏诛了!”一个离得较远、未被蛊虫感染的官员率先反应过来,带着哭腔嘶喊出来,声音里充满了劫后余生的狂喜。

这声嘶喊如同投入滚油的火星,瞬间点燃了幸存者的情绪!短暂的死寂后,广场上爆发出震天的欢呼!禁卫们士气大振,怒吼着扑向那些因头颅被毁而动作明显迟滞、颈后金纹光芒也黯淡下去的发狂宗室!

然而,丹陛之上,云倾月紧闭的双眼猛地睁开!眼中没有半分喜色,只有更深的惊疑和凝重!她的双手依旧死死按在萧煜的心口,医疗空间的警报在她意识里非但没有解除,反而再次尖锐地响起,闪烁着新的、更不祥的红光:

[警告!未知高维能量信号消失!]

[目标‘先帝头颅’能量反应归零!]

[检测到残留精神印记转移波动!]

[转移方向:无法锁定!]

“不对!”云倾月失声低呼,脸色惨白如雪,“它没死透!有东西…转移了!” 一股比之前更加阴冷、更加滑腻的恶意感,如同跗骨之蛆,毫无征兆地再次缠绕上她的感知,这一次,目标依旧是她的小腹!那恶意更加隐蔽,更加深邃,如同潜伏在深渊之下的毒蛇!

萧煜也感应到了契约传来的、云倾月那瞬间攀升到顶点的惊悸!他刚因头颅被毁而稍缓的心神再次绷紧!就在这时,他眼角余光猛地瞥见——

混乱的广场边缘,靠近太庙方向的一片狼藉阴影中,一个穿着低等太监服饰、毫不起眼的身影,正缓缓地抬起头。那人的脸掩在阴影里看不真切,但一双眼睛,却亮得惊人,瞳孔深处,正闪烁着两点与那被毁头颅如出一辙的、冰冷怨毒的暗金色光芒!那光芒,如同毒蛇的信子,正死死地舔舐着丹陛之上云倾月的身影,尤其是她的小腹!

那“太监”的嘴角,极其诡异地向上咧开一个非人的弧度,无声地蠕动了几下,似乎在念诵着什么。随即,他身影如同鬼魅般一晃,悄无声息地融入了旁边一条狭窄的宫巷阴影之中,消失不见。

“该死!”萧煜心头警兆狂鸣!他猛地想要站起,却被心口契约处传来的剧痛和毒素的麻痹感再次拉回御座,眼前一阵发黑。他强行压下翻腾的气血,厉声喝道:“封锁宫城!所有出口!一只苍蝇也不许放出去!给朕搜!所有可疑人等,格杀勿论!”

韩冲刚因摧毁头颅而振奋的心瞬间沉到谷底,立刻领命,嘶吼着指挥禁卫分兵封锁、追捕。

“倾月…”萧煜的目光回到身边脸色惨白、仍在全力为他引导能量的妻子身上,看着她微微隆起的小腹,一股前所未有的、冰冷刺骨的恐惧,瞬间攫住了他帝王的心脏。那亡者的目标…是他们的孩子!这个认知,比任何刀剑加身都更让他感到恐惧和狂暴的愤怒!

云倾月也感受到了他的恐惧。她咬着下唇,几乎咬出血来。医疗空间强行引导契约能量带来的巨大负荷和那如影随形的恶意窥视,让她眼前阵阵发黑。但她按在萧煜心口的手,力道没有半分松懈,反而更加用力,仿佛要将自己所有的生命力都灌注进去!契约链接传来的痛苦和萧煜生命力流失的虚弱感,让她心如刀绞。

“别怕…”她抬起头,迎上萧煜那双布满血丝、充满惊怒和心疼的眼睛,苍白的脸上努力挤出一个极其勉强的、带着安抚意味的弧度,声音虚弱却异常坚定,如同在狂风中挺立的细草,“有我在…谁都别想…动我们的孩子…和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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