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门后的第三日清晨,云倾月站在靖渊王府的账房内,面前堆满了竹简和账册。阳光透过窗棂,照出漂浮的灰尘,也照出账本上那些刻意模糊的数字。
"王妃,这些都是近两年的收支记录。"赵德全垂手站在一旁,眼中带着审视,"王爷病后,府中事务都由老奴代为打理。"
云倾月指尖轻轻划过一卷竹简,系统立刻扫描并分析出异常:「对比粮仓入库与厨房支出,存在约30%差额。」
"赵总管,"她抬头,笑容温和,"去年秋收,王府在临州的庄子报上来多少石粮食?"
赵德全眼皮一跳:"约...约两千石。"
"是吗?"云倾月翻开另一本册子,"可庄头报的是三千石。差的一千石去哪了?"
账房内空气骤然凝固。几个管事偷偷交换眼色,赵德全的喉结上下滚动:"许是...许是记错了..."
"记错?"云倾月声音依旧柔和,却让在场所有人背脊发凉,"那这五百两银子的药材钱,买了什么药?王爷的病可没见用过什么贵重药材。"
赵德全额头渗出细密汗珠。这位新王妃查账的手法老练得可怕,一找一个准,哪像是深闺长大的宰相小姐?
"老奴...老奴..."
"赵总管年事己高,记不清也是常理。"云倾月合上账本,话锋一转,"从今日起,王府内务由我亲自过问。各房管事午时前把近三年的账目重新整理好送来,有问题吗?"
众人连忙摇头。赵德全脸色灰败,却也不敢违抗。
待众人退下,云倾月揉了揉太阳穴。贪污在哪个时代都不新鲜,但靖渊王府的情况比她预想的更糟——不仅内部中饱私囊,外部产业也被各方势力蚕食。萧煜"痴傻"这两年,这偌大的王府就像一块肥肉,谁都想咬一口。
「建议建立新的财务管理系统。」系统提议。
云倾月摇头。在古代搞现代财务制度太扎眼,但她可以借鉴一些基本原则。她提笔写下新的账目规范,又画了几张表格,准备教给管事们使用。
正忙碌间,门外传来萧煜的声音:"娘子...娘子在哪?"
云倾月抬头,只见萧煜扒着门框探头探脑,发髻歪在一边,活像个找娘亲的孩子。几个丫鬟在后面追着,一脸无奈。
"王爷怎么来了?"她放下笔。
萧煜蹦跳着进来,一把抱住她的胳膊:"想娘子了!"说着,好奇地去摸桌上的账本。
"王爷,这些不能玩。"云倾月轻轻拿开他的手,却注意到他指尖有墨迹——萧煜早上明明只是玩耍,哪来的墨?
她心中一动,假装不经意地翻看他手心。果然,指腹和虎口处有薄茧,是常年握笔或...握剑留下的。一个痴傻之人怎会有这样的茧子?
"娘子...手疼..."萧煜委屈地抽回手。
云倾月若无其事地笑笑:"我给王爷揉揉。"她一边按摩那骨节分明的大手,一边暗中让系统扫描。
「检测到近期肌肉使用痕迹,符合剑术训练特征。」
果然!云倾月眯起眼睛。萧煜不仅偶尔清醒,还在秘密练剑!她正想进一步试探,外面突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王妃!"青荷慌张跑来,"府外来了一群村民,说孩子染了怪病,求王府施药!"
云倾月立刻起身:"怎么回事?"
原来王府十里外的柳树村突发怪病,十几个孩子高烧不退,村医束手无策。村民听说靖渊王妃懂医术,便冒死来求。
"准备一间干净屋子,我马上过去。"云倾月吩咐完,转向萧煜,"王爷先回去休息好吗?"
萧煜却摇头:"我也去!"
前院偏厅里,五个面色潮红的孩子躺在临时铺就的草席上,父母跪在一旁不停磕头。云倾月快速检查,系统立刻给出诊断:「猩红热,需抗生素治疗。」
问题是她现在只有基础药房,没有现代抗生素。云倾月思索片刻,决定采用中药替代方案。
"青荷,去药房取..."她报出一串药名,"再准备干净纱布和热水。"
「治疗此类传染病可获得额外医疗值奖励。」系统提示。
云倾月精神一振。这正是她需要的!她亲自煎药,同时指导村民如何物理降温。忙碌中,她注意到萧煜竟也乖乖帮忙递东西,虽然动作笨拙,但眼神格外专注。
"王爷喜欢孩子?"她随口问道。
萧煜点头,突然冒出一句:"保护...都要保护..."
这句话太过连贯,不像平日痴傻状态。云倾月心头一跳,但碍于在场人多,没有追问。
治疗持续到日落。当最后一个孩子的烧退下来,云倾月己经汗湿重衣。村民们千恩万谢地离去,系统也传来喜讯:「成功救治传染病患,获得30点医疗值。基础手术室功能解锁。」
"王妃仁心,老奴佩服。"赵德全不知何时出现在门口,眼中闪烁着复杂的光芒。
云倾月擦了擦手:"举手之劳。赵总管有事?"
"礼部侍郎李大人来访,说是奉太子之命探望王爷。"
云倾月眸光一冷。昨日遇刺,今日太子就派人来"探望",未免太巧!
"请李大人稍候,我换件衣服就来。"
正厅里,一个留着山羊胡的中年男子正在品茶,见云倾月携萧煜进来,连忙起身行礼:"下官参见王爷、王妃。太子殿下听闻王爷昨日受惊,特命下官送来安神的灵芝。"
云倾月微笑接过:"多谢太子殿下挂念。"
李侍郎目光在萧煜身上打转:"王爷气色不错啊,看来恢复得..."
"糖!我要吃糖!"萧煜突然大叫起来,一把抓过礼盒撕开,灵芝滚落在地。他竟抬脚就要去踩!
"王爷不可!"云倾月连忙阻拦,却暗中配合——萧煜分明是在装疯卖傻,避免被试探。
李侍郎尴尬地后退两步:"王爷还是...呃...天真烂漫啊。"
"让李大人见笑了。"云倾月叹气,"王爷的病时好时坏,御医也说不出个所以然。"
"是吗?"李侍郎突然压低声音,"可下官听说,王妃医术高明,连礼部张大人的急症都能妙手回春。怎么对王爷的病症就..."
云倾月心头警铃大作。这是在试探她是否在为萧煜治疗!
"李大人说笑了。"她面露哀戚,"张大人那是急症,王爷却是脑伤,岂能同日而语?若我有法子,岂会看着夫君..."
说着,她拿起帕子按了按眼角。萧煜适时地凑过来,用袖子给她"擦泪",结果把茶水泼了她一身。
"王爷!"云倾月佯怒,心里却为这默契点赞。
李侍郎见状,眼中闪过一丝轻蔑,又假意安慰几句便告辞了。
送走客人,云倾月长舒一口气。一转身,却见萧煜眼神清明了一瞬,对她微微点头——这是肯定她的应对!
夜深人静,云倾月在灯下研究刚解锁的手术室功能。突然,窗外传来极轻的脚步声。她立刻吹灭蜡烛,隐在窗边。
透过窗缝,她看见一个纤细身影鬼鬼祟祟地摸向书房——是丫鬟翠儿!这丫头白日里就眼神闪烁,果然有问题。
云倾月悄无声息地跟上去,只见翠儿在书房翻找一阵,从袖中取出一个小竹筒塞进书架暗格。
等翠儿离开,云倾月取出竹筒,里面竟是一封密信!信中详细记录了她近日行踪,特别标注了她为萧煜施针的时间。
"好个眼线..."云倾月冷笑。从笔迹看,这信是写给柳氏的,看来宰相府在王府安插的不止赵德全一人。
她本想当场拆穿翠儿,转念一想又改了主意。将信原样放回,她另写了一张假情报塞进去,上面写萧煜病情加重,她束手无策云云。
"既然你们想听消息,我就送你们一个。"她轻声道。
处理完这一切,己是三更时分。云倾月轻手轻脚回房,却在廊下撞见一个意想不到的身影——萧煜!
更惊人的是,此时的萧煜手持一柄长剑,正在月下演练一套精妙剑法!他的动作行云流水,剑锋所过之处,落叶无声分为两半,哪还有半点痴傻模样?
云倾月屏住呼吸,躲在柱后观察。萧煜练完一套剑法,突然转向她藏身之处:"看够了吗?"
被发现了吗?云倾月正犹豫是否现身,却见萧煜眼神茫然,又开始自言自语:"...必须尽快...时间不多了..."
说完,他竟机械地收剑回鞘,梦游般走回寝室。云倾月等了片刻才跟上,发现萧煜己经躺在床上,呼吸均匀,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
这太奇怪了!不像完全清醒,也不像单纯梦游,倒像是...某种被控制的状态?云倾月想起系统提过的"醉梦散",那是一种能让人神志不清的毒药,但萧煜的表现又与之不完全吻合。
她小心地为萧煜把脉,系统提示:「检测到异常脑电波活动,疑似毒素与潜意识行为混合状态。」
也就是说,萧煜可能在无意识状态下做出一些本能行为?比如刚才那套剑法,应该是多年训练形成的肌肉记忆。
云倾月轻轻掀开萧煜的衣领,检查那处针孔痕迹——颜色比前几日淡了些,说明她的治疗有效,但距离完全解毒还有很长的路。
"你到底藏着什么秘密..."她喃喃自语,手指无意识地抚过萧煜的眉心。
萧煜在睡梦中皱眉,突然抓住她的手腕:"...小心...国师..."
又是国师!云倾月心头一震。天启王朝明面上并没有国师一职,萧煜为何反复提及?
窗外,一轮残月被乌云遮蔽,整个王府陷入更深的黑暗中。云倾月轻轻抽回手,为萧煜掖好被角。
明天,她得好好查查这个"国师"的来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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