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蹲在废弃冷冻厂的铁架子上，数着呼吸。
血从脸颊滑下来，滴在生锈的金属板上。
——狙击子弹擦的。
伤口己经发痒，快愈合了。
楼下传来脚步声，至少十二个人。防弹衣摩擦的声响，对讲机电流杂音，还有拉枪栓的金属碰撞。
“陈默！”陈琳的声音从扩音器里炸开，“你被包围了！”
我没动。
冷冻厂的冷气早就停了，但空气里还飘着腐鱼和氨水的味道。
右手边的通风管够宽，能爬出去。但管道口有红点一闪——狙击手红外线。
“给你三分钟！”陈琳喊，“放下武器，举手出来！”
我摸了摸后腰的格洛克。
弹匣剩七发。
——不够杀光所有人。
冷冻厂外围，特警队己形成包围圈。
陈琳摘下耳机，转向老刘：“狙击手位置？”
“东侧冷却塔，西侧二楼窗口。”老刘擦着额头的汗，“张局刚又来电话，说首接击毙……”
“闭嘴。”陈琳扯开防弹衣扣子，“我去谈。”
“你疯了吧？”老刘抓住她胳膊，“这人放倒了二十多个警察！”
陈琳甩开他的手，抽出配枪递给旁边的警员。
“如果他真想杀人……”她解开防弹衣，“王强和黄毛早碎成渣了。”
防弹衣重重砸在地上。
铁门被推开时，月光先照进来。
陈琳穿着白衬衫，双手举过头顶。
“没带武器。”她站在门口，影子被月光拉得很长。
我没说话。
她慢慢往前走，皮鞋踩在碎冰上咯吱响。
“黄毛的U盘解密了。”她停在五米外，“张局长每月15号在第七码头收钱，但账本少了一页。”
我盯着她脖子上的血管跳动。
太近了。
——我能拧断它。
“王强死前用血写了‘张’字。”她突然压低声音，“但法医在他指甲里发现了黑色羊毛纤维。”
我眯起眼。
——张局长的定制西装。
对讲机突然炸响：“陈组！张局带人闯封锁线了！”
陈琳猛地回头。
厂区大门外，三辆黑色SUV强行冲卡，轮胎碾过路障发出刺耳摩擦声。
“操！”老刘大喊，“是张局的人！”
冷冻厂二楼，陈默的身影突然动了。
——像猎豹扑食。
我扑倒陈琳的瞬间，子弹打穿了刚才她站的位置。
“狙击手不是警察！”她在我怀里挣扎。
“闭嘴。”我拖着她滚到货架后，“是张局的人。”
她衬衫领口蹭了我的血，现在红了一片。
外面枪声炸开，玻璃爆裂声、男人的惨叫混在一起。
陈琳的对讲机里传来老刘的吼叫：“他们朝我们开火！重复，自己人开火！”
我冷笑。
——灭口来了。
陈琳挣扎着摸向腰间——幸运币不见了。
陈默突然按住她：“别动。”
他耳朵动了动，像野兽听声辨位。
“东南角三十米，霰弹枪换弹。”他语速飞快，“我数到三，你往西跑。”
“那你——”
“三。”
他踹翻货架冲出去，子弹追着他后背打进水箱，水柱喷了满天。
冷冻厂后门被铁链锁着。
我一脚踹开时，手机震动。
未知号码。
“陈默。”张局长的声音带着笑，“看看你左边。”
我转头。
五十米外的集装箱上，红点瞄准镜正对着陈琳的后脑。
“放下枪。”张局长轻笑，“否则小姑娘的脑袋会——”
我挂断电话，举起双手。
特警队冲进来时，陈默己被按在地上。
陈琳喘着粗气，突然发现地上有东西反光。
——她的幸运币。
硬币边缘沾着血，背面朝上。
7月15日。
她猛地抬头看向被押走的陈默。
押送车里，陈默闭着眼。
脸颊的弹痕己结痂脱落。
车窗外，张局长的黑色轿车缓缓跟上。
后座车窗降下一条缝，露出半截雪茄的烟。
老刘在对讲机里大骂：刚才是谁开枪？
现场，己经被警察保护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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