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来也奇怪，从林晚意摆摊卖煎饼的第一天起，就有个老汉每天都来买五张煎饼。
偶尔是素煎饼，偶尔是肉煎饼，但数量一首都是五张。
林晚意不是没好奇过，但那毕竟是客人的私事，她也不好多打听。
所以眼下，她也只是笑着问：“叔，今儿还是老样子？”
老汉摇摇头，介绍道：“林老板，这是我们添香阁的少东家。”
章高岑抬手作揖，“林老板，在下章高岑，有一事想同你打听打听，不知林老板可否赏脸随我移步添香阁？”
林晚意扭头看向隔壁面摊，正巧看见吴氏朝她点点头。
看来这人还真是添香阁的少东家。
尽管确定了眼前人的身份，林晚意还是摇了摇头，“少东家也看到了，我家这摊位离不开人，若不是什么要紧的事，还请等我收摊了再来。”
中午来买煎饼的人虽然少，但也不是完全没有。
况且这边离北街算比较远了，要是这位少东家说的事浪费时间，指不定她一下午都回不来。
到时候面糊配菜不是都要浪费了？
章高岑看了看她摊位上余下的配菜和肉片，“林老板还有多少煎饼，章某都要了！”
林晚意眉头微挑，这添香阁的少东家看来是铁了心要现在和她谈？
生意找上门，不做的是傻子。
林晚意看了看余下的肉片，笑着说：“约莫还有三十张煎饼，其中素煎饼二十三张，肉煎饼七张，外加鸡蛋三个，少东家若是都要，我就给您算账了。”
三十张？
章高岑沉默了一下。
他在心底算了算自家家仆的数量，才咬牙：“都要了！”
林晚意笑容更深了，“一共是一百二十七文，少东家给一百二十五文就好。”
这么大的客户，她还是愿意免去这两文钱的。
章高岑意外地看了她一眼。
这林老板既没用算盘，也没拿笔纸，居然这么快就算好了价格？
这算账的本事，可比他们添香阁的账房先生还要厉害！
章高岑心下惊讶，却识趣地没多问。
他扭头看着旁边的管家，后者连忙数出一百二十五文钱递上去。
收了钱，林晚意就开始摊煎饼。
三十张煎饼，即便她一刻不停，也用了大半个时辰才摊完。
这期间，那位熟悉的老汉不知去哪叫来了七八个人，先后将三十张煎饼带走。
至于章高岑要这么多煎饼能不能吃完，那就不在林晚意的考虑范围内了。
清空今日份的面糊和配菜，她就低头让贺玧川灭了火。
林晚意开始摊饼的时候，章高岑从隔壁面摊借了个凳子，坐在摊子前等着。
他没往摊子里看，所以这会才发现木桌后面还有个人。
瞧着满头大汗的贺玧川，章高岑一双眼微微眯起。
这人，看着像个乡野壮汉，可脸上那道疤分明是刀疤，这样的伤疤怎么可能出现在一个庄稼汉子身上？
“林老板，这位是？”
“我相公。”林晚意说着盛了碗薄荷水递给贺玧川，“相公，你歇一会，我将东西收拾一下。”
贺玧川摇头，他只是坐在那里少花钱，除了热点没什么。
可他媳妇一上午就没有歇过，肯定比他更需要休息。
“媳妇，你坐着，我来。”
说完这话，贺玧川就接过林晚意手里的铲子，将人按到了凳子上。
林晚意确实有点累了，便也没拒绝。
贺玧川手脚麻利，不到一刻钟就收拾好了东西。
这个时辰刘老汉还没来，请隔壁摊的吴大姐帮忙看着桌椅后，林晚意才看下章高岑，“还请少东家带路。”
章高岑都坐累了，闻言猛地站起身。
“管家，快去把马车牵来！”
“哎！”
黄管家，也就是老汉忙应下，跑去牵马车了。
原本，章高岑考虑的林晚意是个女子，是打算带她走着去添香阁的，所以把马车停在了远一些的地方。
但得知贺玧川和林晚意的关系后，他就不需要顾及那么多了。
两刻钟后，马车停在添香阁外。
这会才刚过午时，添香阁就没什么食客了，和另一条街的味香楼比起来实在有些冷清。
章高岑有些不好意思。
“咱这添香阁生意一首不如味香楼，让林老板见笑了。”
“无妨，不知少东家要问些什么？”
章高岑指了指二楼的雅座，“林老板，咱们去楼上坐着说。”
有贺玧川在，林晚意不用担心什么男女大防，点头跟着上了楼。
二楼最末的雅座里，章高岑叫来伙计上了茶水，亲自给林晚意和贺玧川倒了一杯。
“是这样的。”章高岑清了清嗓子，“想必林老板己经认出来了，黄管家就是每日买五张煎饼的人，林老板就不好奇为什么一首是五张煎饼？”
林晚意稍稍思索了一下。
“莫非，添香阁主厨副厨加起来，一共五人？”
章高岑给了她一个赞许的眼神，“林老板聪慧过人。”
还真被她猜对了。
林晚意继续猜，“少东家每日让黄管家买煎饼给厨子吃，莫非，是想让添香阁的厨子琢磨出我这煎饼的做法？”
章高岑点也不否认。
“林老板也看到了，我们添香阁生意不太好，所以集市上有什么新开的吃食摊都会试试，看看能不能推出同样的东西吸引食客。”
“不过集市上都是什么面摊、馄饨摊和包子摊，这些东西放在集市上好卖，放在食楼就不大行了。”
“但在林老板之前，柏山镇从来没有过卖煎饼的，所以第一日我就差黄管家买了五张煎饼，想让几位大厨尝尝是个什么味道。”
“林老板家的煎饼的确好吃，并且还用了一种连我添香阁两位主厨都不曾吃过的酱料。”
“今日章某请林老板来，就是想问问，林老板能否将这酱料的配方卖给添香阁？”
“章某可以保证，只用那酱料做菜，绝不做煎饼！”
章高岑一口气说完，猛灌了两口水，才期待地看着林晚意。
林晚意若有所思，“不知少东家打算出多少银子买这酱料的配方？”
问价格就是有戏！
章高岑立马说：“章某愿意出五十两银子。”
酱料的配方不同于食谱，以添香阁两位主厨的能力，定能以此制作数道美食，所以章高岑愿意出高价。
五十两！
贺玧川右眼猛瞪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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