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围传来几声低低的议论和窃笑。
“唉,老实家这日子是真不好过啊,”
一个上了年纪的族人叹了口气,低声对旁边的人说:“看那祭品,确实寒碜了点,连块豆腐都没有。”
旁边一个穿着碎花布衫的妇人撇撇嘴,眼神往王富贵一家那边瞟了瞟:“可不是嘛,富贵家就不一样了,年年祭祖都体面得很。瞧瞧人家那篮子里的东西,油纸包着的怕是肉吧?”
“这富贵家两口子说话也太刻薄了点吧。”
一个年轻些的汉子看不惯王富贵的做派,小声嘟囔:“再怎么说也是堂兄弟,抬头不见低头见的,何必当众让人下不来台呢。”
他身边的婆娘赶紧拉了他一下,压低声音警告道:“你小声点儿!富贵家如今可得势呢,他媳妇刘桂香那张嘴啊,村里谁不知道厉害?你可别惹麻烦。”
另一个角落里,一个头发花白的老者摇了摇头:“老实人就是吃亏啊,你看王老实,被人数落了半天,脸都憋紫了也不敢吱声。这祭祖本就是图个心意,何苦非要比这些个虚的。”
林秀娥气得脸色发白,想反驳,却被王老实拉住了。
王老实只是一个劲地陪着笑脸:“是是是,弟妹说的是。”
王二狗仗着他爹娘在,也神气活现地指着王大有他们篮子里的麦饼,大声道:“就这干巴巴的饼子,狗都不吃!我家的祭品可是有肉的!”
说着,还故意挺了挺胸脯。
王小花又被他说得快哭了,躲在林秀娥身后。
王大有站在一旁,冷眼看着这一切。
这刚怼完了一波,又来了一波!
老实人惹着谁了这是?
是个人都想在老实人头上拉泡大米共!
他前世见多了这种仗势欺人、踩低捧高的嘴脸。
还特么的不带变花样的!
这帮人,都跟工厂批量制作的一样!
若是在前世,他早就让这王富贵这样的人知道花儿为什么这样红了!
但是现在,他只是个七岁的孩子。
在路上怼爷奶那些家人,也就怼了,毕竟对方人少,影响范围也小。
这会儿,祠堂里呜呜呀呀的这多人,再搞那一套,恐怕不合适了。
特别是这么多长辈在,不懂礼数这个大帽子,带上可就不好摘了!
很可能就被反派的口水给淹死了,自己人变成了反派小丑,就得不偿失了!
但他看到父亲的懦弱,母亲的隐忍,妹妹的委屈,心中的怒火渐渐升腾。
“不能怼,动手?也不行!”
“动手了也是小孩打架,根本解决不了问题,说不定还会被系统扣分。”
王大有强迫自己冷静下来,“要用脑子,既要让这帮狗眼看人低的家伙难堪,同时还要让爹娘解气,这或许也能算是一种‘善举’?说不定自己还能多活一天。”
他眼珠一转,计上心来。
就在王富贵还想再说几句风凉话的时候,王大有走到了他的跟前一米处。
然后,突然“哇”的一声大哭起来,声音洪亮,穿透力十足,一下子就把祠堂里所有人的目光都吸引了过来。
他一边哭,一边用袖子抹着根本不存在的眼泪,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呜呜呜……二叔,二婶,你们别骂我爹娘了……“
”我们家穷,拿不出好东西……呜呜……“
”我爹娘为了给我和小花省口吃的,自己都饿肚子……这麦饼,都是我们一点点攒下来的……呜呜……“
”祖宗们要是嫌弃,就怪我好了……是我没本事,让我爹娘受苦……呜呜呜……”
他哭得那叫一个撕心裂肺,声情并茂,活脱脱一个受尽委屈、孝顺懂事的好孩子。
祠堂里瞬间安静了下来。
王富贵和刘桂香脸上的得意笑容僵住了,变得有些尴尬。
他们没想到王大有会来这么一出。
王老实和林秀娥也愣住了!
村长王春柱皱了皱眉,走了过来,沉声问道:“富贵,怎么回事?一大早的,欺负人家孩子?”
周围的村民也开始窃窃私语。
“哎,老实家确实不容易。”
“富贵家也真是的,自家过得好点,就看不起人了?”
“小有这孩子啊,还挺懂事的,知道心疼爹娘。”
刘桂香脸上挂不住了,强辩道:“村长,你可别听这小兔崽子瞎说!我们哪有欺负他?就是跟他爹开个玩笑!”
王大有哭声更大:“呜呜……二婶你还说……你刚才说我家的饼子狗都不吃……呜呜……“
”我爹娘辛辛苦苦种出来的粮食,怎么就狗都不吃了……祖宗们在天有灵,听到这话,该多伤心啊……呜呜……”
他这话一出,更是戳中了在场许多庄稼人的心。
粮食,那可是他们的命根子!谁家不是辛辛苦苦从地里刨食儿?
王富贵的脸色变得铁青,他狠狠瞪了刘桂香一眼,示意她闭嘴。
“好了好了,小有,别哭了啊。”
王春柱出来打圆场,他瞪了王富贵一眼,“富贵,都是自家兄弟,说话注意点儿分寸!”
然后他又转向王大有,语气温和了许多:“小有啊,好孩子,咱不哭了。你爹娘啊不容易,你能体谅他们,是个孝顺的好孩子。祖宗们知道了,只会高兴,不会怪罪的。”
王小有抽抽噎噎地止住哭声,用红通通的眼睛看着王春柱:“真……真的吗?祖宗们不会嫌弃我们家的祭品少吗?”
“当然是真的!”
王春柱拍着胸脯保证,“我们王家的祖宗,最看重的就是子孙后代团结孝顺!来,把你家的祭品放到前面来,让咱老王家的祖宗们好好看看你这个孝顺的好孙子!”
说着,王春柱亲自帮王老实把那个寒酸的篮子放到了一个比较显眼的位置。
王老实激动得手足无措,连连道谢:“谢谢村长,谢谢村长。”
他看向王大有的眼神,充满了自豪。
林秀娥也红了眼眶,紧紧拉着王大有的手,又是心疼又是欣慰。
王富贵和刘桂香夫妇俩,脸色一阵青一阵白,像吞了苍蝇一样难受,却又发作不得,只能灰溜溜地站到了一边,周围不时传来若有若无的指点和嗤笑声,让他们如芒在背。
王二狗也被他爹娘拉到一边,不敢再嚣张。
王大有看着这一幕,心里暗爽。
大家伙儿在村长的指挥下,依次放置自己的祭品。
就在王富贵将自己的祭品放置好后,打开抱着肉的油纸包时,一个不合时宜的声音响了起来。
“哪来的臭味儿,熏死人了......”
紧接着喧哗声、尖叫声此起彼伏!
“哎哟喂!这什么味儿啊!”
“可不是嘛!谁放屁了!”
“什么放屁啊,谁的屁能这么臭?我看呀,是王富贵家那块大肥肉臭了吧!”一个尖细的嗓音喊道。
这话一出,整个祠堂都炸了!
此时的王富贵早己被熏得头晕脑胀,腿打晃,一手捂着鼻子一手捂着嘴,眼泪首流
“王富贵,你这肉是放了多久了?馊的这么厉害!”一个好事的大娘捏着鼻子,毫不客气地问道。
站在稍远处的刘桂香扯开嗓子反驳:“你胡说八道什么!小心我撕烂你的嘴!我们家的肉是新鲜的!早上刚从镇上买回来的!怎么可能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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