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春时节,汴梁城的柳絮还在漫天飞舞,空气中却弥漫着一股不同寻常的紧张气息。起初只是零星几户人家传出有人发热、出疹的消息,并未引起太多关注。毕竟春季本就是疫病多发的季节,太医院也只是按常规开了些解表散热的方子。
林夏这几日正忙着医馆的扩建事宜。随着她“妇科圣手”的名声越来越响,前来求医问诊的人络绎不绝,原本的医馆己经显得有些拥挤。她正和几个工匠商量着如何改造后院,以腾出更多的空间来设置病房。
“林大夫,不好了!”一个学徒气喘吁吁地跑了进来,脸上满是惊慌失措的神色,“西市那边好多人都病倒了,症状和之前那几例好像一样,都是高热不退,身上还起了红点!”
林夏闻言,心中一紧。她放下手中的图纸,问道:“有多少人?都是什么症状?”
“具体多少人不清楚,只听说好多人家都关了门,不敢让外人进去。那些病人都是先发热,然后身上就长出密密麻麻的红点,没多久就变成脓疱了。”学徒的声音有些颤抖,“还有人说,己经有人……有人没挺过去……”
林夏的眉头皱了起来。高热、出疹、脓疱……这些症状让她隐隐想到了一种可怕的疾病——天花。在现代社会,天花己经被彻底消灭,但在古代,这却是一种死亡率极高的烈性传染病。她不敢掉以轻心,立刻说道:“你马上通知所有学徒,没有我的命令,不准随便离开医馆。另外,把所有的艾草和苍术都找出来,点燃了在医馆里熏一遍,做好消毒工作。”
说完,林夏披上外衣,带上药箱,就朝着西市的方向赶去。一路上,她看到不少行人都面带忧色,行色匆匆,原本热闹的街市也显得有些冷清。靠近西市时,更是能闻到一股淡淡的药味和一种难以言喻的腥臭味混合在一起。
刚走进西市的街口,就看到一群人围在一家门口,议论纷纷。林夏拨开人群,只见地上躺着一个担架,上面盖着一张草席,草席下隐约能看出一个人形。旁边一个妇人哭得撕心裂肺,旁边的人在低声安慰着。
“怎么回事?”林夏拉住旁边一个看起来比较冷静的中年男子问道。
中年男子看了林夏一眼,见她一身行医的打扮,便叹了口气说道:“唉,是王屠户家的儿子,才十六岁,昨天还好好的,今天早上就发起了高烧,身上也起了疹子,没到中午就……就这么去了……”
林夏心中一沉,她掀开草席的一角,只见少年的脸上布满了密密麻麻的脓疱,有些己经破溃,露出里面红肿的脸。虽然己经过去了几百年,但这典型的天花症状还是让她一眼就认了出来。
“大家都散开吧,这病传染性极强,不要围在这里。”林夏站起身,大声说道,“家里有病人的,立刻将病人隔离起来,不要让他接触其他人。没有生病的人,尽量不要出门,出门也要用布巾捂住口鼻。”
人群中一阵骚动,有人认出了林夏,说道:“这不是那位‘妇科圣手’林大夫吗?她医术高明,说不定有办法治这病。”
“林大夫,你快想想办法救救我们吧,我们这一片己经死了好几个人了!”刚才哭泣的妇人抓住林夏的衣袖,哀求道。
林夏安慰了妇人几句,然后走进王屠户家。屋内弥漫着一股浓烈的臭味,王屠户的妻子正坐在床边,呆呆地看着床上另一个同样满身脓疱的男人,那是王屠户本人,此刻也己经奄奄一息。
林夏仔细检查了王屠户的病情,又询问了一些发病的细节,心中己经确定,这就是天花疫情爆发了。她立刻对王屠户的妻子说道:“大嫂,你丈夫得的是天花,这病非常凶险,而且会传染。你现在立刻收拾东西,带着家里没有生病的人,搬到别的地方去住,千万不要和病人接触。这屋子要彻底打扫干净,用石灰水喷洒一遍,所有病人用过的东西都要烧掉。”
王屠户的妻子早己吓得六神无主,听了林夏的话,只是一个劲地点头。
林夏从药箱里取出一些消毒的药材,交给王屠户的妻子,教她如何熬制,用来给病人擦拭身体,缓解症状。然后她又匆匆走访了西市的几家病人,情况都不容乐观,很多人都己经到了中后期,死亡率极高。
离开西市时,林夏的心情格外沉重。她知道,单凭自己一家医馆的力量,根本无法控制这场来势汹汹的疫情。她必须立刻向太医院报告,请求朝廷的支持。
林夏马不停蹄地赶到太医院,却被告知太医院院正正在宫中为皇上诊脉,一时半会回不来。林夏焦急地在太医院的院子里踱步,心里盘算着如何才能尽快说服朝廷采取有效的防疫措施。
等了将近一个时辰,院正才匆匆赶回。林夏立刻上前,将西市的疫情情况详细地向院正做了汇报,并明确指出这很可能是天花。
院正听了林夏的描述,脸色也变得凝重起来。他沉吟了片刻,说道:“林大夫,你说的天花,老夫也有所耳闻,只是我朝己经有几十年没有大规模爆发过了,没想到这次来势如此凶猛。不过,这毕竟关系重大,老夫需要进宫向皇上奏明,才能决定下一步的措施。”
“院正大人,事不宜迟啊!”林夏急切地说道,“天花的传染性极强,现在只是西市有疫情,如果不及时采取隔离和防疫措施,很快就会蔓延到整个汴梁城,到时候后果不堪设想啊!”
院正点了点头,说道:“老夫明白你的意思。这样吧,你先回医馆,密切关注疫情的发展,有什么新情况及时向老夫报告。老夫这就进宫面圣。”
林夏知道自己现在也只能这样了,她向院正告辞后,便立刻赶回医馆。一回到医馆,她就立刻召集所有学徒,开始布置防疫工作。
“从现在开始,医馆暂停接待普通病人,只接收天花病人。”林夏严肃地说道,“你们都听好了,天花是一种非常危险的传染病,你们跟着我做事,一定要注意防护。每个人都要勤洗手,用我配的药水消毒。在医馆里,必须戴上口罩,不准随便摘下。”
林夏一边说着,一边亲自示范如何制作简易的口罩,如何用草药熬制消毒药水。学徒们虽然心中害怕,但看到林夏如此镇定,也都鼓起了勇气,按照她的吩咐去做。
接下来的几天,汴梁城的疫情果然如林夏所担心的那样,迅速蔓延开来。不仅是西市,其他几个坊市也陆续出现了病人,每天都有大量的人感染,大量的人死亡。整个汴梁城笼罩在一片恐慌之中,街道上行人稀少,很多店铺都关了门,空气中弥漫着绝望和恐惧的气息。
太医院虽然也采取了一些措施,比如发放一些防疫的药材,但这些措施都显得有些杯水车薪,无法真正控制疫情的发展。院正几次进宫奏请皇上,请求采取更有力的措施,但朝廷内部对于如何应对这场疫情却存在着很大的分歧。
一些保守的官员认为,天花是“天疫”,是上天对世人的惩罚,只能通过祈祷和祭祀来求得上天的宽恕,任何人为的干预都是徒劳的,甚至可能触怒上天,招致更大的灾难。另一些官员则认为,应该采取隔离措施,将病人集中起来治疗,同时加强城市的卫生管理,防止疫情进一步扩散。
林夏对于这些保守的言论感到非常气愤,但她也知道,在古代社会,这种思想根深蒂固,想要改变并非易事。她只能更加努力地在自己的医馆里救治病人,同时不断地向院正和其他有识之士宣传她的防疫理念。
“院正大人,现在疫情己经非常严重了,每天都有数千人感染,再不想办法,整个汴梁城都要完了!”林夏再次来到太医院,找到院正,焦急地说道,“我认为,当务之急是建立隔离医院,将所有的天花病人都集中起来治疗,这样才能切断传染源,防止疫情进一步扩散。”
院正叹了口气,说道:“林大夫,你的想法是对的,老夫也赞同。可是,建立隔离医院谈何容易啊!首先是场地问题,其次是人力物力的问题,最重要的是,很多百姓根本不理解,他们害怕被送到隔离医院去,认为那是有去无回的地方。”
“场地问题,我们可以将城外的寺庙或者废弃的官署改造成隔离医院。人力物力的问题,我们可以请求朝廷拨款,同时号召民间的医者和药材商捐赠。至于百姓的思想工作,我们可以多做宣传,让他们明白隔离是为了保护他们自己和家人的安全。”林夏急切地说道,“院正大人,事到如今,我们不能再犹豫了,必须快刀斩乱麻,否则后果不堪设想啊!”
就在林夏和院正争论不休的时候,一个太监匆匆跑进太医院,大声说道:“院正大人,皇上有旨,宣你即刻进宫!”
院正闻言,不敢怠慢,立刻跟着太监进宫去了。林夏在太医院里焦急地等待着,不知道皇上这次召见院正,会不会对疫情的防控做出重要的决定。
几个时辰后,院正终于回来了,脸上带着一丝疲惫,但更多的是一种如释重负的表情。
“林大夫,皇上终于下定决心了!”院正兴奋地说道,“皇上采纳了你的建议,决定在城外建立隔离医院,由老夫和你共同负责此事。皇上还下旨,拨出专款用于疫情防控,同时号召各地的医者前来汴梁支援。”
林夏闻言,心中大喜,悬着的一颗心终于落了地。她知道,这是控制疫情的关键一步,只要隔离医院能够顺利建立起来,疫情就有望得到控制。
“太好了!院正大人,我们这就开始准备吧!”林夏激动地说道。
接下来的几天,林夏和院正忙得不可开交。他们首先选定了城外的几座大寺庙作为隔离医院的场地,然后开始组织人手进行改造。同时,他们向全城发布公告,告知百姓隔离医院的设立和作用,号召感染天花的病人主动前往隔离医院接受治疗。
起初,很多百姓对于隔离医院还是心存疑虑,不愿意前往。林夏和院正就带着医馆的学徒和太医院的医官,挨家挨户地去做工作,向他们解释隔离的重要性,同时免费为他们提供一些防疫的药材和知识。
在林夏和众人的努力下,越来越多的百姓开始理解和支持隔离措施,主动将家里的病人送到隔离医院。隔离医院的工作也逐渐走上了正轨,林夏每天都要在医馆和隔离医院之间奔波,指导治疗和防疫工作。
虽然工作非常辛苦,每天都要面对大量的病人和死亡,但林夏始终没有放弃。她知道,自己肩上的担子有多重,她不仅是在救治病人,更是在拯救整个汴梁城。她相信,只要大家齐心协力,就一定能够战胜这场可怕的疫情。
然而,就在隔离医院的工作刚刚步入正轨的时候,一个更大的危机悄然而至。林夏在检查病人的时候,发现了一些异常情况,这些情况让她意识到,这场天花疫情可能比她想象的更加复杂和凶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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