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六点，简曦被一阵规律的敲门声惊醒。窗外天色才蒙蒙亮，花园里的自动喷淋系统正在运转，水雾弥漫在玻璃窗上，模糊了外面的景色。
“少夫人，您的早餐。”门外是管家克制而恭敬的声音。
简曦揉了揉太阳穴，昨晚那个奇怪的声响让她几乎整夜未眠。她打开门，看见管家推着一辆银质餐车，上面摆着精致的早餐——新鲜水果、全麦吐司和一杯冒着热气的红茶。
“这么早？”简曦侧身让管家进来，声音还带着刚睡醒的沙哑。
“顾家的早餐时间是六点半。”管家将餐盘放在窗边的小圆桌上，动作一丝不苟，“夫人吩咐，您需要提前适应顾家的作息。”
简曦注意到餐盘旁边放着一张烫金的日程表，上面密密麻麻写满了今天的事项：七点晨间散步，七点半与夫人共进早餐，八点开始家规学习……
“顾承霄……我是说，少爷也遵守这个时间表吗？”简曦拿起那张纸，指尖在纸面上。
管家嘴角微微抽动，像是在忍耐一个不合时宜的笑容：“少爷有自己的作息。三楼东侧是独立生活区，没有夫人允许，任何人不得擅自进入。”
简曦端起那杯红茶，热气氤氲中她闻到了一丝若有若无的苦味。想起昨晚顾承霄的警告，她不动声色地把杯子放回托盘：“我今天想喝咖啡。”
管家眉头几不可察地皱了一下：“我这就去准备。”
等管家离开后，简曦迅速检查了房间各个角落，果然在床头灯罩内侧发现了一个微型摄像头。她冷笑一声，拿起毛巾搭在灯罩上，正好遮住镜头。
七点整，简曦穿着一身简单的白色衬衫和牛仔裤出现在一楼大厅。沈明玉己经等在那里，一身淡紫色旗袍，发髻一丝不苟地盘在脑后。
“顾家的女人从不穿裤子。”沈明玉的目光在简曦的牛仔裤上停留了几秒，声音像浸了冰水。
简曦攥紧了手中的手机，想起顾承霄约她八点在车库见面：“我以为晨间散步不需要太正式。”
“在顾家，每时每刻都需要得体。”沈明玉转身走向花园，高跟鞋在大理石地面上敲出清脆的声响，“跟上。”
花园比简曦想象中要大得多，精心修剪的灌木丛组成复杂的迷宫，中央是一个巨大的喷泉，水柱在晨光中闪烁着细碎的光芒。沈明玉走在前面，不时指出一些植物的名字和寓意，语气像是在给新来的女佣做培训。
“这是白玫瑰，象征纯洁。”她突然停下脚步，掐下一朵盛开的花，“顾家只接受最纯净的血统。”
花茎上的刺划破了沈明玉的手指，一滴鲜血落在白色花瓣上，红得刺眼。简曦盯着那滴血，突然明白了什么：“您是在警告我。”
沈明玉笑了，将染血的花别在简曦衬衫领口：“聪明的女孩。但聪明反被聪明误。”
她凑近简曦耳边，声音压得极低，“我知道你为什么嫁进来，也知道你昨晚在衣柜里找什么。”
简曦的血液瞬间凝固。她强迫自己保持镇定：“我不明白您的意思。”
“你会明白的。”沈明玉首起身，又恢复了那副优雅贵妇的姿态，“现在，去换件裙子。七点半准时出现在早餐室。”
回到房间，简曦立刻反锁房门，冲到衣柜前。她再次尝试打开那个暗格，却发现它纹丝不动，就像从未存在过一样。墙上的挂钟指向七点二十，她没有时间再纠结这个了。
简曦匆匆换了条淡蓝色连衣裙，这是她行李箱里唯一一条裙子。当她拉开房门时，差点撞上站在外面的顾承霄。
他穿着一身黑色西装，领带松松地挂在脖子上，身上带着淡淡的剃须水香气。简曦注意到他眼下有淡淡的青色，显然也没休息好。
“你迟到了。”顾承霄看了眼腕表，声音低沉。
简曦下意识地压低声音：“你母亲知道我翻过衣柜。”
顾承霄的眼神瞬间变得锐利，他一把抓住简曦的手腕，将她拉进房间，反手锁上门：“你找到什么了？”
“什么都没找到，暗格打不开了。”简曦试图挣脱他的手，却发现他握得出奇的紧，“你弄疼我了。”
顾承霄立刻松开手，简曦白皙的手腕上己经浮现出一圈红痕。他的目光在那道红痕上停留了一秒，然后转身走向衣柜：“别碰这个衣柜，我会处理。”
“那里面到底有什么？”简曦追问，“为什么会有写着我母亲名字的日记本？”
顾承霄的背影僵了一下，但很快恢复如常：“八点，车库。别迟到。”说完便离开了，脚步声很快消失在走廊尽头。
早餐是一场安静的折磨。长桌上摆满了精致的点心，沈明玉坐在主位，顾父己经去了公司。简曦小口啜饮着咖啡，听着沈明玉向管家交代一天的事宜，每一条似乎都在刻意限制她的活动范围。
“西侧书房重新整理了，没有老爷允许不得进入；温室的花需要特殊照料，闲杂人等不要打扰；三楼东侧的生活区保持原样……”沈明玉每说一条，都会意味深长地看简曦一眼。
管家恭敬地记下每一条指示，最后递给简曦一把小巧的银钥匙：“这是您的房间钥匙，请随身携带。顾宅有些房间上了年头，门锁不太灵光。”
简曦接过钥匙，感觉它沉甸甸的，像是一个无形的枷锁。这把钥匙只能打开她的房间，意味着在这栋大宅里，她真正拥有的只有那间狭小的客房。
八点差五分，简曦借口去洗手间，成功摆脱了跟在身后的女佣。她沿着仆人通道溜到车库，发现顾承霄己经等在那里，靠在一辆低调的黑色奥迪旁。
“上车。”他简短地说，为她拉开副驾驶的门。
车子驶出顾宅大门时，简曦才真正松了一口气。她摇下车窗，让清晨的风吹散胸口的闷气：“我们要去哪？”
“公司。”顾承霄单手握着方向盘，另一只手松了松领带，“今天起你正式担任顾氏珠宝的艺术顾问。”
简曦惊讶地转头看他：“这是协议外的安排。”
“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顾承霄瞥了她一眼，“在公司，没人能监视你的一举一动。”
阳光透过车窗洒在顾承霄的侧脸上，勾勒出他棱角分明的下颌线。简曦注意到他今天戴了一副金丝边眼镜，镜片后的眼睛深邃得像一潭看不见底的湖水。
“那个日记本，”简曦决定不再绕弯子，“你知道些什么？”
顾承霄的手指在方向盘上收紧，骨节泛白：“不是现在。”他的声音突然变得很冷，“在查清一些事情前，知道的越少对你越安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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