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
厚重的防盗门在陈默面前轻轻合上，隔绝了外面的世界。
陈默：“……”
他保持着僵立的姿势，站在玄关冰凉的地板上，像个被施了定身咒的木偶。耳朵里还回响着那三个字—
“保持干净”。
【保持干净？】
【就这？】
【没要钥匙？没让我搬走？甚至…连句多余的话都没有？】
巨大的困惑如同潮水般涌来，瞬间冲垮了刚才的失落和悲壮！他几乎是手忙脚乱地从裤兜里掏出那把备用钥匙，冰凉的金属触感如此真实。钥匙静静地躺在他的掌心，在玄关顶灯的照射下，泛着幽微的光泽。
它还在！
它没有被收回！
“保持干净”……这算什么？是默许他继续住下去？还是仅仅因为张姨不在，暂时懒得处理？或者…是对他蘑菇屋“尚可”表现的一点微不足道的…容忍？
无数个问号在陈默脑子里疯狂打转。老板的心思，比黄磊老师灶台上的那锅老卤还要复杂难辨！这把没被收回的钥匙，像一个巨大的谜题，又像一个充满无限遐想（和忐忑）的空间，悬在了陈默刚刚沉下去的心头。
确认老板真的走了，整个公寓只剩下自己一个人时，陈默才像泄了气的皮球，拖着沉重的步伐回到自己那个小窝。他把自己再次摔进床里，这次连脱鞋的力气都没有了。
口袋里的手机一首在震动，嗡嗡声就没停过，像一只不知疲倦的蜜蜂。之前在山里信号时好时坏，他还能选择性忽略。现在回到城市，信号满格，那些被压抑的信息流如同决堤的洪水，瞬间找到了倾泻的出口。
陈默挣扎着摸出手机，屏幕解锁的瞬间，他差点被那爆炸的信息量晃瞎了眼！
微博：99+的@和评论，999+的私信！热搜榜上，#陈默《起风了》#、#蘑菇屋神曲#、#热巴助理陈默#、#陈默是谁# 等词条依旧牢牢占据着前排位置，后面跟着刺眼的“爆”或“热”！
微信：通讯录出现了几十个新的好友申请！备注五花八门：“XX唱片艺人统筹”、“《歌手》节目组导演助理”、“天籁音乐版权部王经理”、“XX娱乐记者小刘”……消息列表更是炸了锅，各种群聊信息疯狂刷屏，置顶的“相亲相爱一家人（陈默版）”里，七大姑八大姨的信息己经堆成了山：“默默！你上电视了？！”、“那歌真是你唱的？太好听了！”、“你跟那个大明星什么关系？”……
短信：同样塞满了各种陌生号码发来的邀约和合作意向。
音乐APP：他随手点开“云音乐”，新歌榜榜首赫然是——《起风了》- 陈默（蘑菇屋live清唱版）！播放量后面跟着一长串零，评论数更是以万计！
陈默手指颤抖着点开微博热搜。
置顶的是一条点赞转发都破了百万的官博视频，正是他在蘑菇屋篝火旁清唱《起风了》的片段！视频里，他闭着眼，歌声清澈，火光映照着他年轻而专注的侧脸。背景是寂静的蘑菇屋众人和漫天的星光。评论区和转发区己经彻底疯了：
“卧槽！循环了三十遍！耳朵怀孕了！”
“这嗓音是真实存在的吗？清唱都这么绝！”
“歌词写得太好了！‘心之所动 且就随缘去吧’ 泪崩！”
“陈默小哥哥求出道！我要做你第一个粉丝！”
“@环球音乐 @华艺兄弟 快签他！别让明珠蒙尘！”
“只有我注意到热巴女神摘墨镜后震惊的表情了吗？#热默CP# 我先嗑为敬！”
“从‘退退退’到《起风了》，这反差萌绝了！宝藏男孩！”
“他真的是热巴助理？现在助理都这么卷？”
铺天盖地的赞誉如同温暖的潮水，瞬间将陈默包围。那些真挚的喜爱、对他才华的惊叹，让他心头滚烫，鼻尖发酸。原来被这么多人认可和喜欢，是这种感觉？比他想象中还要美好一百倍！
然而，这潮水之下，也涌动着暗流。
很快，他就刷到了一些不那么和谐的声音：
“呵呵，炒作吧？一个素人助理，突然唱出这种级别的原创？骗鬼呢？”
“肯定是代笔！或者早就签了公司，借蘑菇屋和热巴的热度出道！”
“扒一扒那个陈默！什么背景？跟热巴什么关系？凭什么住热巴家？”
“《起风了》旋律听着有点耳熟啊？不会是抄袭吧？坐等实锤！”
“一个靠蹭热巴热度火的素人，能红多久？坐等凉凉！”
“#陈默抄袭# #陈默炒作# 话题刷起来！不能让这种投机取巧的人得逞！”
质疑、扒皮、阴谋论、甚至恶意的揣测和人身攻击，如同冰冷的毒刺，混杂在赞美声中，猝不及防地扎进陈默的眼睛里。那些尖锐的字眼，“代笔”、“炒作”、“蹭热度”、“抄袭”、“背景”……每一个都像一把小锤子，敲打着他本就因“搬运”而心虚的神经。
他点开那些扒他背景的帖子。内容不多，但足够让他心惊：
“陈默，23岁，XX大学应届毕业生（非艺术院校），专业工商管理。毕业后求职屡屡碰壁，目前租住在迪丽热巴名下某公寓（疑似保姆间）。无任何公开音乐作品及演艺经历。”
下面配图甚至有他大学时期的学生证照片（略显青涩呆板），以及几张模糊的、他进出公寓楼时被偷拍的照片（样子颇为颓废）。
评论更是五花八门：
“就这？普通得不能再普通了！说他没背景没团队炒作我都不信！”
“租住在热巴家？近水楼台先得月？细思极恐！”
“一个学工商管理的能写出这种歌？当我傻？”
“看来是走了狗屎运，被热巴看中当跳板了呗！”
陈默握着手机的手指因为用力而指节泛白。那些评论像针一样扎进他的心里。他第一次如此清晰地感受到网络舆论的双刃剑属性——它能把你捧上云端，也能瞬间将你踩入泥泞。而“抄袭”和“炒作”的指控，更是触碰到了他内心深处最隐秘的恐惧和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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