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哈……咳！咳！”赵无忌趴在冰冷肮脏的地面上，剧烈地咳嗽着，每一次都喷出血沫和尘土。左臂的剧痛如同潮水般退去，留下一种诡异的麻木和沉重感。他艰难地抬起头，看向自己左臂。
那狰狞的三棱臂刺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软化、流动，如同融化的水银，飞快地缩回、重塑。几秒钟内，覆盖左前臂的银灰色物质就重新凝固成那面古朴的臂盾形态，只是表面流动的光泽似乎黯淡了一丝。盾面上，除了之前挡刀留下的微弱涟漪彻底消失，还残留着一些网格地板的锈迹和油污。
而左臂被撕裂的皮肤……伤口边缘翻卷，可以看到里面并非鲜红的血肉，而是同样闪烁着微弱银灰色光泽的、如同液态金属与肌肉纤维诡异交织的结构！没有流血，只有少量粘稠的、同样呈现银灰色的“组织液”渗出。这景象非但没有带来安全感，反而让赵无忌感到一种深入骨髓的寒意和……非人感。
“遗产”……这到底是什么鬼东西？！
他挣扎着想坐起来，右肩传来的剧痛让他眼前一黑，差点再次栽倒。失血太多了，眩晕感越来越强烈。
“呜……”角落里传来一声微弱的呻吟。
胡一寒！
赵无忌猛地一惊，强忍着剧痛和眩晕，手脚并用地向胡一寒蜷缩的角落爬去。刚才“清道夫”的毁灭光束和地板坍塌的冲击波显然波及到了他。
“一寒！胡一寒！”赵无忌摇晃着同伴的身体。
胡一寒脸色惨白，额头被飞溅的碎片划开一道口子，鲜血流了半边脸，人还处于半昏迷状态，眉头痛苦地紧锁着。
“醒醒！快醒醒！”赵无忌焦急地拍打着他的脸。下面那个怪物不知道死了没有，这里随时可能再次坍塌或者引来其他“清道夫”，必须马上离开！
“咳……无……无忌？”胡一寒艰难地睁开的眼睛，眼神涣散了几秒才聚焦在赵无忌脸上，“那……那东西……”
“暂时掉下去了！但这里不安全！能动吗？”赵无忌快速说道，同时警惕地瞥了一眼那个巨大的熔融破洞和还在掉着碎渣的坍塌口。下方一片漆黑，只有一些零星的、被坠落物砸出的电火花在闪烁，听不到任何机械运转的声音，死寂得可怕。这反而更让人心头发毛。
“腿……腿好像没事……”胡一寒尝试动了动，脸上露出痛苦的神色，“头……晕……”
“撑着点！我们必须走！”赵无忌咬紧牙关，用还能动的左手费力地将胡一寒的一条胳膊架在自己脖子上，试图把他搀扶起来。右肩的伤口因为这个动作再次撕裂，鲜血涌出，但他此刻己经顾不上了。
就在这时——
“嗡……嗡……”
一阵极其微弱，但清晰可辨的、如同引擎重启般的震动声，从下方那片深不见底的黑暗深渊中传来！
赵无忌和刚刚恢复些许意识的胡一寒同时身体一僵！
“警告……机体损伤……右臂武器系统离线……左臂主炮能量回路过载……平衡系统部分失效……侦测到目标生命信号……威胁目标‘遗产携带者’……清除指令……继续执行……”
冰冷、断续、带着明显杂音的电子合成音，如同从地狱深处爬出的恶鬼低语，断断续续地顺着坍塌口飘了上来！
它还活着！
一股冰冷的绝望瞬间攫住了两人。
“跑！”赵无忌嘶吼一声，爆发出最后的力量，几乎是拖着胡一寒，踉踉跄跄地冲向维修间那扇被炸得扭曲变形、但尚未完全脱离门框的金属大门！
“嘎吱……嘎吱……轰！”
身后，坍塌口处传来令人心悸的金属摩擦和重物拖拽的声音！一只覆盖着厚重黑色装甲、沾满油污和尘土、关节处指示灯疯狂闪烁的机械巨手，猛地扒住了坍塌口边缘！巨大的力量让边缘的金属再次扭曲变形！
紧接着，那颗猩红的、如同地狱血瞳般的独眼，闪烁着不稳定但更加凶戾的光芒，缓缓地从深渊边缘升了上来！它冰冷的视线瞬间锁定了两个正在艰难逃向门口的人类背影！
“目标锁定……清除……”
“清道夫”庞大的身躯正以一种扭曲而狂暴的姿态，强行从坍塌的废墟中向上攀爬！每一次发力，都伴随着金属不堪重负的呻吟和零件脱落的叮当声。它左臂的炮口一片焦黑，显然刚才的过载造成了严重损伤，暂时无法使用。但它的右臂虽然失去了高频震荡刃，沉重的机械臂本身就是恐怖的武器！
“快！再快点！”赵无忌感觉肺都要炸开了，每一次呼吸都带着血腥味。他左臂的银灰色臂盾似乎在微微发热，那股诡异的“汩汩”流动感再次出现，仿佛在回应着逼近的致命威胁，但剧痛也随之而来，像是有无数细小的金属齿轮在他的骨头里搅动。
胡一寒也意识到了生死关头，爆发出惊人的求生意志，强忍着眩晕和身体的疼痛，几乎是用半条命在配合赵无忌奔跑。
“哐当！”
两人终于扑到了那扇扭曲的金属大门前。赵无忌用尽力气猛地一撞！
门轴发出刺耳的呻吟，大门被撞开一道仅容一人通过的缝隙，外面是同样布满尘埃和管道的昏暗通道。
“你先走！”赵无忌用力将胡一寒推了出去。
“吼——！”
一声非人的、混合着金属摩擦和电子嘶鸣的咆哮从身后炸响！“清道夫”庞大的身躯己经有大半爬出了坍塌口！它那只完好的机械巨手猛地一挥，一块半人高的、断裂的金属支架如同炮弹般呼啸着砸向门口的赵无忌！
劲风袭背！赵无忌甚至来不及回头，左臂的银灰色臂盾仿佛拥有自主意识般，在他思维之前猛地向后上方格挡！
“铛——！！！”
又是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响！金属支架狠狠砸在臂盾上，巨大的冲击力让赵无忌整个人向前扑飞出去，重重摔在门外的通道地面上，滚了好几圈才停下。左臂传来一阵麻木，臂盾表面银光剧烈荡漾，但依旧毫发无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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