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嗬……嗬嗬……”赵无忌的喉咙里只能发出破风箱般的抽气声,身体像一条离水的鱼般剧烈地弹动、抽搐,每一块肌肉都在疯狂地对抗着体内两股截然相反却又同样暴烈的力量。冰冷与灼热在他体内反复拉锯、撕裂,每一次交锋都像是要将他的灵魂和肉体一同碾碎。他猛地弓起背,又重重砸回冰冷的地面,身体不受控制地剧烈痉挛,汗水、血水混在一起,瞬间浸透了身下的尘埃。
“无忌!无忌!坚持住!”胡一寒死死按住赵无忌疯狂抽搐的身体,声音里充满了惊恐和绝望的哭腔。他眼睁睁看着赵无忌的皮肤在惨绿灯光下呈现出一种诡异的、病态的潮红,血管如同活物般在皮下狰狞地凸起、搏动,颜色是骇人的深紫近黑。赵无忌的瞳孔在极度的痛苦中放大,几乎占据了整个眼白,眼神涣散,充满了非人的狂乱和痛苦。
就在胡一寒几乎要被巨大的恐惧和绝望压垮时,赵无忌左臂那恐怖的异变再次升级!
那些原本只在伤口边缘缓慢蠕动的银灰色“液态金属纤维”,如同被注入的“普罗米修斯-S”血清彻底激活!它们猛地爆发出更加刺目的银灰色光芒,亮度甚至短暂压过了应急灯惨绿的光线!这些活物般的物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疯狂增殖、蔓延!它们像无数饥饿的银色线虫,沿着赵无忌手臂的肌肉纹理、血管网络,贪婪地向他的肩膀、胸膛方向高速侵蚀!所过之处,皮肤下的血管剧烈搏动、凸起,呈现出与血清侵蚀处相同的骇人紫黑色,皮肤表面则浮现出密集的、不断扭动变化的银灰色蛛网状纹路!这些纹路仿佛拥有独立的生命意志,带着一种冰冷、无机质的恶意,在赵无忌的皮肉下疯狂地攻城略地。
“呃啊……停下……让它停下……”赵无忌的意识在剧痛的深渊边缘沉浮,他能清晰地“感觉”到那些银灰色物质在自己体内蔓延、扎根的恐怖过程,一种灵魂被强行涂抹、覆盖的终极恐惧攫住了他。
突然,一阵沉闷、巨大、令人牙酸的金属摩擦声穿透了厚重的气密门板,轰然砸进这个小小的避难所!
那声音沉重无比,像是有什么庞然巨物在用恐怖的力量拖拽着极其沉重的东西,在金属地板上强行刮擦、移动!紧接着,是几声更加清晰、更加令人心脏骤停的声响——巨大金属爪钳穿透某种坚硬物体的“噗嗤”闷响!液压系统全力运作时发出的低沉“嘶鸣”!还有某种结构在无法承受的巨力下彻底碎裂、坍塌的刺耳“嘎嘣”声!
胡一寒浑身的血液瞬间冻结!他猛地扭头,死死盯住那扇隔绝了外界地狱的厚重气密门,仿佛能透过冰冷的金属看到门外的景象——那台被赵无忌用命拼到过载停机的“清道夫”残骸,正被某种更庞大、更恐怖的东西,像拖拽一堆破铜烂铁般,强行拖走!那巨大爪钳穿透装甲的声音……是在分尸吗?
“猎犬……”胡一寒的嘴唇哆嗦着,吐出公司内部传说中比“清道夫”更可怕、更高效的清除单位代号。那声音里充满了深入骨髓的恐惧。他猛地扑到门内侧的观察孔前——那是一个被厚厚防爆玻璃保护的小窗。他拼命擦掉玻璃内侧的灰尘和水汽,向外窥视。
门外的通道,被应急灯微弱的光线和残骸短路爆出的零星火花勉强照亮。景象如同地狱绘卷。
一个庞大得几乎塞满整个通道的恐怖阴影正在缓缓移动!它有着更加粗壮、棱角更加狰狞的机械肢体,覆盖着厚重得令人绝望的复合装甲,表面闪烁着冰冷的金属寒光。它的主体更像一头匍匐前行的钢铁巨兽,背部延伸出数条粗壮的多关节机械臂,其中一条臂端装备着巨大得足以捏碎坦克炮塔的液压爪钳!此刻,那爪钳如同捏碎一个空易拉罐般,深深贯穿了“清道夫”相对脆弱的胸甲连接处,将它庞大的残骸牢牢钳住!液压系统嘶鸣着,巨力施加,“清道夫”那曾经坚固无比的装甲在爪钳下发出令人头皮炸裂的扭曲呻吟和破裂声!
“猎犬”头部,不是一颗独眼,而是并排着三颗猩红色的光学传感器,如同三颗来自深渊的恶魔之瞳,在昏暗的光线下冰冷地扫描着周围的一切。它拖拽着“清道夫”的残骸,沉重的金属摩擦声如同死亡的丧钟,每一步落下都让整个通道结构发出不堪重负的震动呻吟。它没有停留,没有搜索,目标明确,只是执行着回收或彻底销毁同伴残骸的任务,带着一种纯粹、冰冷、高效的恐怖。
胡一寒猛地缩回头,背死死抵住冰冷的门板,心脏狂跳得几乎要炸开。冷汗瞬间浸透了他的后背。那东西……那东西就在门外!它随时可能发现这扇门!发现他们!
“走……快走……”地上,赵无忌嘶哑的声音响起,微弱却带着一种濒死野兽般的求生本能。极致的痛苦似乎耗尽了血清带来的狂暴能量,短暂的休克后,他恢复了一丝极其微弱的清醒。他看到了胡一寒脸上那无法掩饰的、深入骨髓的恐惧,听到了门外那令人灵魂冻结的拖拽声。求生的本能压倒了一切。
胡一寒猛地打了个激灵,从极度的恐惧中惊醒。他用力抹了一把脸上的冷汗和灰尘,目光如同探照灯般在昏暗的中转平台内疯狂扫视。货箱、支架、管道……上方!他的视线猛地钉在靠近平台顶部的角落!
那里,几条粗大的、覆盖着厚厚锈迹和油污的通风管道纵横交错,其中一条管道的管壁上,一个用于维修的方形检修口盖板,似乎因为锈蚀或震动,己经歪斜,露出了一个勉强可供一人钻入的黑黢黢洞口!那是唯一的生路!
“上面!有通风口!”胡一寒的声音因为激动和恐惧而变调。他不再犹豫,一把架起赵无忌那几乎的身体。“走!快!那东西随时会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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