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当是给自己找了个麻烦吧。
「先跟我回去。」
谭跃转过身，重新走向阿才。
石生立刻紧紧跟上，小手依然不敢松开谭跃的衣角。
谭跃没有再阻止他。
他跨上阿才，然后伸手将石生也拉了上来，放在自己身前。
石生身体很轻，紧紧抱着谭跃的腰，将小脸埋在他背后，似乎找到了一个可以依靠的港湾。
黑市的入口隐藏在一条废弃管道的阴影里，空气中弥漫着一股铁锈和不明污物的混合气味。
谭跃停下脚步，侧头对身后的石生和阿才说道：「你们在这里等我。」
石生瘦小的身体紧贴着谭跃的腿，点了点头，大眼睛里满是不安。
阿才的电子眼闪烁了一下。
「指令确认。在此等候。」它的声音没有任何起伏，冰冷而标准。
谭跃转身，毫不犹豫地钻进了那片更深的黑暗。
黑市内部比外面更加混乱，昏暗的灯光下，各种摊位杂乱无章地摆放着，奇形怪状的材料、闪烁着不明光泽的零件、甚至还有一些封装在容器里的生物组织。
空气里混杂着机油、血腥和各种刺鼻化学品的气味，让人很不舒服。
谭跃径首走向一个位于角落，相对干净些的摊位。
摊主是个矮胖的男人，穿着油腻的皮质马甲，一双小眼睛透着精明和算计。
看到谭跃走近，他懒洋洋地抬了抬眼皮。
谭跃也不废话，将一个沉重的包裹放在摊位上，解开。
里面露出了带着暗红色鬃毛的怪兽皮料，几块散发着凶悍气息的骨骼，以及五支装着粘稠暗红色液体的试管——正是血爪恐魔的领主级精血。
摊主眼睛亮了一下，随即又恢复了那副懒散的样子。
他拿起一块鬃狮王的皮料，手指捻了捻，又凑近闻了闻。
「嗯……材料还行，可惜处理得糙了点，影响品相。」
他又拿起一支精血试管，对着昏暗的灯光晃了晃。
「领主级精血，量倒是足，不过这色泽……看起来活性一般啊。」
谭跃面无表情地看着他表演。
「血爪恐魔领主精血，五支。鬃狮王领主材料，刚取下不到十二小时。开个实价。」谭跃的声音很平淡，听不出情绪。
「小兄弟，你也是懂行的。」摊主嘿嘿一笑，露出黄黑的牙齿，「这年头，领主级的材料不好弄，风险大。这样，材料加精血，给你这个数。」
他伸出两根手指。
「两百万信用点。」
谭跃像是没听见，眼神都没有一丝波动。
他伸手，作势就要把东西收回来。
「等等等！」摊主连忙按住，「小兄弟别急嘛，价格好商量，好商量！」
他脸上的笑容收敛了一些，眼神变得认真起来。
「你看，这鬃狮王的兽核你没取出来，价值就差了一大截。这精血嘛，虽然是领主级，但血爪恐魔不算稀有品种……」
谭跃打断他：「兽核我要留着。三百万，这是底线。」
「三百万？」摊主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声音都尖锐了些，「小兄弟，你这可就没诚意了！我收了货也是要担风险的！」
谭跃不为所动，只是静静地看着他。
空气仿佛凝固了。
摊主的小眼睛滴溜溜转着，不断打量着谭跃和那些材料。
他在估算谭跃的底线，也在衡量这批货的价值。
半晌，他咬了咬牙。
「行！三百万就三百万！不过得是现金，不走系统！」
「可以。」谭跃点头。
摊主从摊位下拖出一个老旧的金属箱，打开，里面是码放整齐的信用点条。
他仔细数了三百万出来，推给谭跃。
谭跃接过，快速清点确认无误后，将信用点条收好。
「合作愉快。」摊主挤出一个笑容，迅速将材料和精血收了起来。
谭跃没再多说一句，转身离开了摊位。
走出管道口，外面的光线让他眯了眯眼。
石生立刻迎了上来，小手再次抓住了他的衣角。
阿才依旧静立在一旁。
看着石生那依赖的眼神，谭跃心里叹了口气。
黑市的交易解决了钱的问题，但另一个更麻烦的问题摆在眼前。
石生没有身份。
在这个时代，没有身份信息，就等于不存在。
他无法入学，无法获得基本的社会保障，甚至连在临时宿舍区登记都做不到。
这件事，只有一个人能轻易解决。
安博士。
一想到要去求那个女人，谭跃就感到一阵烦躁。
他不喜欢欠人情，尤其不喜欢欠安博士的人情。
但看着石生那张茫然又带着期盼的小脸，谭跃知道自己没有选择。
「阿才。」
「我在。」
「去A区7号实验楼。」
「指令确认。路线规划中……己确认最优路线。预计抵达时间，17分钟。」
谭跃弯腰，将石生抱起，放在阿才宽阔的金属脊背上，自己也翻身坐了上去，坐在石生后面。
石生下意识地抱紧了谭跃的腰。
阿才迈开步伐，朝着A区实验楼的方向平稳地跑去，金属的足爪踏在地面上，发出轻微而有节奏的声响。
谭跃看着前方逐渐清晰起来的，那栋充满科技感却又透着冰冷气息的实验大楼，眉头微不可查地皱了皱。
麻烦。
真的麻烦。
A区7号实验楼冰冷的外墙在视野中逐渐放大，金属与玻璃构筑的几何线条透着一股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森严。
「目标地点己抵达。」阿才冰冷的电子音响起，停在了实验楼入口前。
谭跃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头那股不情愿，率先跳下阿才的背。他转身，小心地将石生抱了下来。小家伙落地后，依旧紧紧攥着谭跃的衣角，仰头看着眼前这座庞大的建筑，眼中带着一丝怯意。
入口处光线扫描，验证身份。
「身份确认：谭跃，GZ38890。权限：A区7号实验楼4层-6层部分区域访问许可。」
「携带未登记人员：石生。请说明。」
谭跃还没开口，一个穿着白色研究服，戴着无框眼镜的女人己经走了过来，正是李薇。她目光锐利，扫过谭跃，最后落在石生身上，眉头微蹙。
「谭跃，你带这个孩子来这里做什么？」李薇的声音和她的表情一样严肃。
「找安博士。」谭跃言简意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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