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如副校长希望的那样,之后一个月在风平浪静中度过,果真没有敌人再来,戍卫队长悬着的心也慢慢放了下来。根据县政府和省政府派驻晶师小队的文件内容,期满一个月后两支小队分别回归,只剩下晶师学校还在静静疗伤。
和格里菲兹在战斗中造成的局部破坏不同,瓦尔特的破坏只能用摧枯拉朽来形容。从地下生长出的榕树根本不分辨建筑物,顶着遇到的一切阻碍疯狂生长,整所学校根本看不到一堵完整的墙和一个完整的屋顶。
学校开始了大规模的修缮行动。
吉米受到的精神打击十分巨大,他把校长牺牲、学校受损以及所有人受到的威胁都归咎于己。更让他感到难过的,不是他做了什么错事招致如此结果,而是分明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甚至不知道自己是否做过什么。这给了他存在即是过错的感觉,仿佛自己天生就是罪恶的存在。
校医对吉米进行了长达一个月的精神疏导,反复告诉他校长是为守护对自己而言最为重要的学生才选择自我牺牲的,如果不想让校长的牺牲白费,那就振作起来,照顾好自己。不知是小孩子心性单纯容易被劝解,还是认识到振作起来才是对校长牺牲的最好报答,总之一个月后,吉米走出了医务室,加入了学校的修缮队伍中。
可事情没有那么简单,就在吉米出院当天晚上,宿舍门再一次被粗暴地推开。原本以为是石头瞅着机会来烦扰自己,在这个悲痛又气愤的时刻,吉米有气没处撒,想着正好教训一下这个多次找上门来的家伙,回头看到的却是个陌生面孔。
说陌生也不完全陌生,来人是同校的高年级学长,由于晶师学校本身学生不多,所以吉米有些印象。来人看到吉米后牙关紧咬,愤怒之情毫不隐藏地画在脸上,眼眶中似有泪珠在打转。吉米不知来人目的,一时不知所措。
“你就是吉米?”来人恶狠狠地说。
吉米点点头,他完全听得出对方的语气,猜测接下来发生的事可能不会平静。
“就是你害死了我爷爷!”来人继续说。
这句话令吉米有些摸不着头脑。
“少装作没事,我的爷爷,校长!”
这下子吉米完全明白了,来人是校长的孙子,把校长的死归责到了他的身上。
“没错,校长是为了保护我而死,我不否认。”吉米说。
“很好,大家都说爷爷是践行自己的信念而死,丝毫不提你的错。呸!我才不信这些冠冕堂皇的废话,我只知道,坏人是因你而来,而爷爷则是为保护你而死。所以凶手就是你,你要承担所有罪责。”
“我承认,我也愿意承担罪责,如果你要惩罚我,那就来吧。”此时吉米的表情反而变得坚定了。
“好,那你就乖乖站着别动,让我打个痛快。”
说完,来人挥着拳头朝吉米扑去。吉米果然不闪也不躲,就那样站着任凭来人揍自己。两个人都没有凝聚晶格,就以这种最原始的方式分别发泄着内心的情绪。没错,来人揍吉米是发泄情绪,吉米挨揍也是发泄情绪。
这场发泄之斗持续了足足一刻钟,期间没有人说一句话,只有拳头击中身体的声声闷响。吉米使劲忍着,不管口鼻中淌下的血,不管有多疼,都不喊一句。或许情绪发泄得差不多了,来人停下了挥舞的拳头,转身朝宿舍门走去。此时吉米己是鼻青脸肿。
“等等。”吉米叫住正欲离开的来人。
“干什么?”来人头也不回。
“从今以后,我再也不会让别人为我牺牲。我要变得强大,无比强大,守护重要的东西!”吉米大声喊道,泪水夺眶而出。
“你最好记住说过的话。”说完,来人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第二天一早吉米就跑到医务室,校医看到吉米的时候大吃一惊,以为吉米精神崩溃,把自己搞得鼻青脸肿。好在吉米反应正常,校医才放下心,赶紧给他上了药。不过任凭校医怎么问,吉米都不说身上的伤是怎么来的。
“我去帮忙。”说完,吉米一溜烟跑了。
校园里,亚伦老师正指挥学生干活。“记住,这也是修炼。”亚伦老师大声喊。
“老师,我来报道。”吉米跑到亚伦老师跟前说。
“很好,归队。”亚伦老师摆了摆手,吉米跑进自己班级的队伍。
不光是干活,学校复建期间,正常的教学活动也在开展。干活累了,大家就一起围坐在操场上,老师站在中间,教授理论知识,并时而穿插演示。
“最近发生的事情,既是你们的不幸,也是你们的幸运。”亚伦老师说,“不幸,是因为我们失去了校长,学校也遭到破坏;幸运,是在你们踏上晶师道路之初便见识到了它的残酷。所以你们都要努力变得强大,只有变得强大,才能在面对未知的对手时拥有胜算,才能守护对自己来说重要的东西。”
开场白结束,亚伦老师清清嗓子,继续讲:“今天我们要讲的是对晶力的控制。一个月前校长在战斗中展现出的水飞轮就是典型例子,普通的水流冲击只是简单的冲击,而校长则模拟出了飞轮形态,并控制飞轮高速旋转,产生了切割效果。这是很高级的晶力控制实例,想要达到这种状态需要十年如一日的训练。”
“老师,为什么要进行这种训练?”有学生问。
“自然是为了提高对晶力的控制精度,由生疏到熟练,再到精细。对于法术类晶师而言,可改变晶技的效果和外观;对武器类晶师而言,可达到对力量的收放自如;对驭兽类晶师而言,可提高与野兽的配合效果。接下来我把要领教给大家,大家要勤加练习,日久必会受益。”
说完,亚伦老师把晶力控制的要领介绍了一遍,学生们听后开始各自练习。吉米也开始埋头练习,才不一会儿就喊了起来:“老师,快来看!”
听到吉米叫喊,亚伦走了过去,看到吉米站在自己释放的光盾前一脸兴奋。
“怎么了?”
“老师你快看。”吉米指了指光盾。
亚伦略微端详了一阵,没看出个所以然来,满脸疑惑地看向吉米。
“仔细看。”吉米靠近光盾,指着光盾的边缘说。
这时亚伦才发现,光盾的厚度似乎和之前见过的有所不同,好像变厚了。这个发现令亚伦喜出望外,按常规理解,更厚意味着更结实,即防御力更强。“很好,就是这样,己经有效果了,再接再厉。”
听到亚伦老师称赞吉米,同学们纷纷投来羡慕的眼光,他们还没有就晶力控制获得任何效果。
“吉米,你来,我有些话对你说。”亚伦把吉米带到一边,严肃地说:“既然你回来了,我自然也就认为你的状态己经完全恢复,不会再问你多余的问题。你的能力我们都了解,就目前而言,光盾作为防御晶技的效果很不错,但你缺少攻击手段,这是你的软肋。很难说不久前发生的事情以后不会再发生,总该做好最坏打算,不能等事情真的发生时才只能被动防御。所以,尤其针对你,需要培养额外的攻击手段。”
“嗯。”吉米点点头。
“这几日我思考了一下,最适合你的当属武器,因为很显然你无法使用法术晶技,也难以和野兽建立亲密关系。虽然没有晶力加成,但不影响你对一件武器使用娴熟。选一件武器吧,然后开始练习。”亚伦老师自信满满。
当亚伦老师提到选武器的建议时,首先出现在吉米脑海中的是匕首,他也不明白怎么回事,匕首的影像就那样突然出现了。“就匕首吧。”吉米说。
“不错,灵活,易于携带,就匕首。武器库有很多,我们去选一把。”亚伦老师说着就准备走。
“等等。”吉米喊住了亚伦老师。
“怎么了?”
“我有个问题。”
“说吧。”
“听说,校长与坏人战斗那天,最后是我召唤出的暴龙杀死了敌人,是吗?”吉米小心翼翼地问。
“从当时的情况看,暴龙突然出现在你的位置,且其构成形态和你的光盾很像,所以我推断是你召唤出的。”
“我完全失去了意识,连有暴龙出现都不知道。”
“没错,你昏迷了,口吐白沫。”
“那这只暴龙是怎么回事?我可以再召唤吗?”
“这个问题我也没办法回答,这种情况是第一次遇到,恐怕不会有人比你自己更清楚。但这只暴龙非常强大,消耗的晶力无疑也十分多,从你口吐白沫昏迷的实际情况看,它作为晶技对你的消耗实在太大。你的能力到现在还有许多未知,不能排除召唤暴龙会成为你未来的晶技之一,但即便是,我相信也要等到你本身十分强大的时候才能具备。上一次可能是在极限状况下机缘巧合释放的,不管怎样,我希望它成为你的晶技,因为你会因此变得更强大。”
“嗯,我一定会变强大的。”吉米握着拳头,自信满满地说。
“好,选武器去吧。”
“嗯!”
吉米跟在亚伦老师后面,一起向武器库走去。
日子在学校修缮和学生学习中安静地过着,慢慢的,曾经发生的遇袭事件被人淡忘,校园里重新出现了欢声笑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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