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凤之姿3

天光大亮，太阳己升至高点，赤炎般的热意泼在石板上。躺在石板上的王忘缓缓蜷起手指，浑身伤口像撒了把碎玻璃，右肩剑伤的血痂被汗水泡得发胀，膝盖内侧的咬痕里仍有异物在蠕动。他喉间干得冒烟，下意识朝身侧摸索，指尖先陷进一团柔软温凉的发丝——发尾缠着沙粒，却透着若有似无的茉莉香。

他指尖颤抖着又向下探去，掌心跳过一片细腻光滑的皮肤，触到一截冰凉的金属护腕，边缘刻着细密的防滑纹路。

被触碰的人在沙粒簌簌声中缓缓吸气，指尖突然扣住他手腕内侧的静脉，力道大得像把铁钳。王忘听见对方腰间匕首出鞘的轻响，混着一声沙哑的气音：“...谁？”

她指尖攥着沾血的布条，听见动静后猛地抬头，发间银蝶发簪扫过沾满露水的草叶。“公主？”她唇瓣微动，尾音裹着沙粒般的涩意，膝头压碎的枯枝发出细响。

石板上的人缓缓撑起身，绣着金线的袖口滑落，露出小臂上未愈的咬痕。“大人，你醒了！”她慌忙扑过去，牛皮护腕蹭过对方手背，水囊里的余水晃出涟漪。

“对，我们现在哪里？”那人按住额角，指尖碾过菱形疤痕，目光扫过西周蒸腾的雾气。她垂眸盯着自己渗血的膝盖，指尖绞着裙摆碎布：“我们现在在山林中...具体在哪里我也不知道！”晨露落在她睫毛上，像凝着未说出口的迷茫。

他指尖触到水囊边缘的粗粝纹路，凉意顺着掌心爬上手臂。当皮囊口贴近脸颊时，沾着的露水滑进嘴角，他下意识张嘴接住，喉结滚动着咽下，才敢长叹出声。“唉……没有人追来吧？”他摸索着扣紧水囊绳结，指腹碾过磨损的牛皮。

“就是荒郊野岭的，怎么可能还会有人追的过来？”她蹲在篝火余烬旁，用树枝拨弄着焦黑的草根，火星溅在她护腕上又迅速熄灭，“不过我们也可以称得上走投无路了。”

“走投无路嘛？也不见得。”他靠着身后的胡杨树干坐下，剑伤扯动得眉头微蹙，却仍扯出抹笑，“就这样的围攻之下，我们还逃出来了！也算庆幸，不是吗？”

她抬头看他，发现他眉骨处的疤痕在晨光中泛着淡金，像块被岁月磨亮的老玉。“大人倒是乐观呢！”她将树枝扔进灰烬，腾起的烟尘模糊了视野。

“不乐观点能怎么办？”他低头扯下包扎膝盖的布条，伤口渗着的血珠滴在枯叶上，“难道哭天呛地吗？”布条带起的风卷过篝火，最后一点火星终于熄灭在她眼底。

他指尖还沾着未干的金创药，忽然转向声源：“昨天晚上你为我清理伤口时候有摸到布包吗？”

“是有一些，怎么了？”她的声音从篝火余烬旁传来，混着布料摩擦声。他听见她起身时护腕蹭过皮革的轻响，脚尖碾碎了一枚甲虫硬壳。

“你先给我拿来吧！”他摸索着拍了拍身侧的石板，指腹触到昨夜剜箭时掉落的银沙，“里面可能有一些我们用得上的东西！”

脚步声绕过篝火，带着露水的草叶擦过她靴筒。他听见布包堆叠的窸窣声，接着三团柔软的重量突然砸在他膝盖上，惊得他肩膀微缩——那是用粗麻布裹着的包，蹭过他渗血的剑伤时，他闻到了里面混着的药草香。

“你小心一些，我可是个盲人！”他伸手按住布包，指尖摸到最上层包口的绳结，那是他熟悉的蝴蝶扣编法。她在阴影里轻笑，发间银蝶发簪扫过他手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