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凤之姿32

金舞衣在王忘身上流淌出潋滟的光，金丝缠绕着他劲瘦的腰肢，碎钻随着呼吸明灭，竟比云雀的珠玉钗环还要夺目三分。他垂眸立在烛火下，湿透的发梢滴着水，沿着锁骨滑进低领舞衣，苍白的脖颈与金衣形成刺目对比，倒像是被囚困在金丝笼里的白鹭。

云雀倚着妆台，手中鎏金铃铛“叮”地坠在地上。她望着王忘微蜷的脊背，望着他因羞耻而泛红的耳尖，喉间突然泛起酸涩。记忆里的少年总穿着灰扑扑的粗布衣裳，背着药箱穿梭在街巷，此刻却裹着华贵舞衣，像朵被折下来的雪莲花。

“转过来。”她听见自己沙哑的声音。

王忘僵着身子转身，金衣下摆扫过波斯毯，带起细碎的光浪。云雀盯着他眼下淡淡的青影，盯着他锁骨处未消的齿痕，忽然想起方才纠缠时他颤抖的睫毛。那时她将他按在浴桶边缘，闻着他发间的松香，竟觉得这具清瘦的身躯比葡萄酿还要醉人。

“好看么？”王忘突然开口，声音像是从冰层下浮上来的气泡。他摸索着扶住妆台，指尖擦过铜镜边缘，镜中倒影里云雀微张的唇色艳得惊心。

云雀弯腰捡起铃铛，突然笑出声来。她晃着铃铛逼近，金铃的声响混着急促的心跳：“瞎子，你该庆幸自己看不见——”她踮脚凑近他耳畔，吐息灼热，“否则就该知道，你这副样子，足够让我把你锁在这里，一辈子当我的笼中雀。”

云雀话音未落，纤手己牢牢扣住王忘的腕骨。金丝舞衣的流苏垂落，缠住她葱白般的手指，倒像是命运刻意打的死结。不等他挣动，她便狠狠将人拽入怀中，温热的气息裹挟着葡萄酿的甜香汹涌袭来，在他唇上烙下带着侵略意味的吻。

王忘下意识挣扎，却被她环在腰间的手箍得更紧。碎钻硌着两人相贴的胸膛，金铃腰带随着激烈的动作发出凌乱声响，与急促的呼吸声交织成暧昧的韵律。云雀的指尖插入他的发间，舌尖撬开他紧抿的牙关，将所有未出口的情绪都化作滚烫的纠缠。

余光瞥见动静，云雀含住他的下唇轻轻一咬，朝立在角落的婢女们瞥去一眼。为首的丫鬟立刻会意，朝其他侍女使了个眼色。纱帐后的人影匆匆躬身，莲步轻移间，绣着并蒂莲的绸缎门帘缓缓垂下。随着雕花木门“咔嗒”合拢，烛火摇曳的光晕里，只剩下交叠的身影在波斯毯上投下缠绵的剪影。

晨光像浸透蜜糖的薄纱，悄然漫过雕花窗棂。云雀在绸缎被褥间辗转，鎏金铃铛腰带不知何时滚落在床榻边缘，随着她的动作发出细碎轻响。她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昨夜葡萄酿的余韵仍在脑内翻涌，而床榻另一侧传来的清浅呼吸声，却让她的指尖陡然僵住。

王忘蜷缩在锦被边缘，金丝舞衣半褪至腰间，露出大片青红交错的吻痕与抓痕。碎钻在晨光中泛着冷芒，缠在他手腕的金丝链松松垮垮，倒像是挣脱过的枷锁。他苍白的面容上还残留着未消的潮红，睫毛在眼下投出颤抖的阴影，整个人如同被暴雨摧残过的白梅，狼狈却又无端勾人。

云雀盯着他颈侧自己留下的齿印，喉间泛起古怪的涩意。记忆如潮水漫来——昨夜她将人抵在铜镜前，看着镜面上映出纠缠的身影；扯着金丝舞衣的系带时，王忘颤抖着说“放了公主”的沙哑嗓音；还有最后他在她怀中软下来，发间的松香混着气息将人彻底淹没。

“看够了？”破碎的声音突然响起。王忘摸索着扯过锦被裹住身体，指尖在碰到云雀肌肤时猛地瑟缩。他侧过脸，沾着凌乱发丝的耳尖红得滴血，“何时放人？”

云雀撑起身子，丹蔻指尖挑起他一缕湿发。昨夜被揉散的发绳不知去向，乌发如瀑铺在绣着并蒂莲的枕上。“这么着急？”她笑着凑近，温热的呼吸扫过他结痂的唇瓣，“昨夜叫得那么凶，现在倒像被欺负的小娘子了？”

王忘浑身紧绷，苍白的脸涨得通红。他突然挥开她的手，摸索着要下床，金丝舞衣滑落的瞬间，腰侧新鲜的淤青在晨光下刺目至极。云雀望着他摸索床柱的狼狈模样，笑意却渐渐从眼底褪去。窗棂外传来早莺啼鸣，她捡起枕边的鎏金铃铛晃了晃，清脆声响里藏着连自己都未察觉的烦躁：“穿上衣服，带你去见你的公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