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凤之姿35

中年人阴沉着脸踏入聚义厅，翡翠扳指在烛火下泛着冷幽幽的光，仿佛凝结了满室的寒意。他脚步沉重，每一步都像是踩在自己的心坎上，腰间玉佩随着步伐轻轻撞击，发出细碎的声响，却无法打破这令人窒息的沉默。

厅内，云雀正歪坐在软垫上，鎏金铃铛随着她的动作轻轻摇晃，发出清脆悦耳的声音。她单手撑着头，眉眼弯弯，唇角挂着一抹甜笑，正指挥着王忘喂她水果。晶莹的果肉递到唇边，她轻咬一口，汁水西溢，她满足地眯起眼睛，笑声如银铃般清脆。

看到父亲进来，云雀眉梢一挑，丹蔻轻点，示意王忘停下。她歪头望向父亲，鎏金铃铛晃出一串欢快的音符：“爹，怎么了？”声音里带着天真的好奇，却不知这一问，让中年人的眉头皱得更紧。

中年人长叹一声，声音里满是疲惫与无奈，仿佛承载了千斤重担。他缓缓走到主位坐下，翡翠扳指无意识地在桌面上，发出细微的声响，像是在诉说着心中的烦忧。他抬眼望向云雀，目光复杂，有疼爱，有忧虑，还有一丝难以言说的苦涩。“雀儿，”他的声音沙哑，“有些事，你还不懂。”

云雀眨了眨眼睛，起身跑到父亲身边，亲昵地挽住他的胳膊，鎏金铃铛撞在他的衣角，叮当作响。“爹，有什么事不能和我说？”她撒娇般地晃着父亲的手臂，“您可别一个人闷在心里，憋坏了身子。”她的眼神清澈，带着对父亲的关切，却不知这关切让中年人心中更添几分愁绪。

中年人背着手踱到窗边，翡翠扳指一下又一下叩击窗框，发出沉闷的声响。暮色透过雕花窗棂斜斜切在他脸上，半边隐在阴影里，声音冷得像淬了冰："云儿，有些事情不是你能懂的，但这次你一定要听我的，你的那个夫君，就算是先放回给她。"

云雀猛地从软垫上起身，鎏金铃铛哗啦啦撞出一串急响。她三步并作两步冲到父亲面前，丹蔻染红的指甲几乎要戳到对方鼻尖："爹凭什么？！"杏眼瞪得，眼底翻涌着不可置信的怒火，"就凭他是你六叔的女儿？怎么着？也算是你堂妹，你真要抢你堂妹的男人！"

话音落地的刹那，云雀忽然僵住。鎏金铃铛的余韵还在空气中震颤，她保持着前倾的姿势，睫毛剧烈颤动。方才父亲话语里那个"她"字，像根淬毒的细针，突然扎进她混沌的思绪里。

中年人抬手想要抚上女儿发顶，却在半空僵住，翡翠扳指折射的冷光晃得他眼眶发酸："女儿，爹知道你不怎么甘心，但这也是没办法的事！"他望着云雀倔强抿起的唇角，喉间像塞了团浸了血的棉絮。

云雀盯着父亲衣角磨损的暗纹，鎏金铃铛不知何时被攥进掌心，金属链在皮肉上勒出深红痕迹。突然，她抬头时眼尾泛着决然的艳色："爹，我要跟他们一起走！"声音不高，却带着玉石俱焚的狠劲。

中年人踉跄后退半步，腰间玉佩"当啷"撞上桌角。他望着女儿眼底跳动的火苗，那是自小在刀尖上长大才有的孤勇，沙哑着嗓子挤出："你敢！"

"爹，我有什么不敢的！"云雀反手抽出弯刀，刀锋抵住王忘喉间，鎏金铃铛随着剧烈喘息疯狂摇晃，"我现在就这一个要求，要不然我现在就杀了他！"刀尖划破少年颈侧，渗出的血珠滴在青砖上，洇出暗红梅花。

暮色里，中年人望着女儿染血的丹蔻，翡翠扳指重重砸在桌案震落茶盏。他仰头望着梁间晃动的灯笼，喉结滚动咽下所有劝阻，最终化作一声穿透岁月的叹息："唉，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