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花板上的机械运转声越来越清晰，仿佛某种精密齿轮正在缓缓咬合。沈渊的瞳孔微缩，立刻抬手示意停止前进。
“别动。”他低声说。
陈烈和苏墨同时停下脚步，屏住呼吸。
沈渊缓缓将手电光束上移，照向头顶那片斑驳的混凝土结构。光线扫过时，隐约能看到几条细长的金属轨道沿着通道顶部延伸，消失在黑暗中。
“是监控滑轨。”苏墨轻声道，“以前一些老工厂会装这种设备，用来巡视生产线。”
“但现在没人维护了。”陈烈皱眉，“它为什么会动？”
沈渊没有回答，而是迅速蹲下身，用紫外线灯再次照射地面。
果然，在他们脚边不远处，有一圈极浅的圆形压痕，像是某种自动装置曾短暂降落在此。
“不是监控。”沈渊语气冷静，“是移动式注射器。”
“什么？”苏墨一怔。
“这类装置常用于实验室环境，尤其是在生物实验区域。”沈渊站起身，声音里透着一丝凝重，“它们通常搭载在轨道上，能远程操控，进行样本采集或药物投放。”
“你是说……有人在监视我们？”陈烈握紧枪柄。
“不止是监视。”沈渊指了指地上的压痕边缘，“这痕迹很新，说明刚才还有东西在这里活动。而且……”他顿了顿，目光落在前方左侧通道尽头的一扇铁门上，“我们被引导了。”
空气中的化学试剂气味愈发浓烈，像是某种挥发性溶剂与腐烂组织混合后的味道，令人作呕。
“什么意思？”苏墨问。
“从进入地下开始，所有线索都在指向这里。”沈渊缓缓道，“脚印、血迹、拖拽痕迹……甚至陈队撞墙的那个死胡同，都是为了让我们选择左边这条路。”
“你是说，对方故意让我们发现这些痕迹？”陈烈脸色变了。
“至少是部分故意。”沈渊点头，“他们在测试我们的反应。”
苏墨咽了口唾沫，后背一阵发凉。
“但为什么？”她喃喃道。
“因为这里是关键区域。”沈渊朝那扇铁门走去，“通往核心实验区的入口。”
三人缓步靠近，脚步声在狭长的通道中回荡。空气中弥漫的异味越发刺鼻，几乎让人睁不开眼。
“这味道不对劲。”陈烈捂住鼻子，“像……像尸体泡在福尔马林里的那种味儿。”
“比那个更复杂。”沈渊深吸一口气，眉头紧锁，“里面有多种挥发性有机物，还有一种……像是蛋白质降解后的腐败产物。”
“你是说……里面可能有活体实验？”苏墨的声音有些颤抖。
“不确定。”沈渊走到铁门前，伸手轻推了一下。
门没锁。
吱呀——
门轴发出一声低沉的呻吟，像是某种巨兽在梦中翻身。
门后是一间宽敞的地下大厅，中央摆放着数台巨大的冷藏柜，柜体锈蚀严重，但仍能看出编号：S-11-07-NX-309。
正是他们在104章发现的那批冷藏柜之一。
沈渊的目光扫过整个空间，最后停在大厅尽头的一面墙上。
那里，挂着一幅巨大的人体解剖图，旁边贴着密密麻麻的数据表和实验记录。
“天啊……”苏墨倒吸一口冷气，“这是……一个地下实验室。”
“准确来说，是一个非法生物实验中心。”沈渊走进大厅，步伐稳健。
他的目光落在一张操作台上，上面散落着一些玻璃试管和针头，还有一些己经干涸的液体痕迹。
他取出便携式检测仪，轻轻刮取一点残留物送入分析模块。
片刻后，屏幕上跳出一组数据。
“丙酮、乙醚、苯酚……还有微量的神经毒素。”沈渊念出结果，“这些人是在做什么实验？”
“听起来像是试图制造某种生化制剂。”苏墨一边拍照取证，一边观察西周，“你们看那边！”
顺着她的手势，众人看到角落里堆放着几个密封箱，箱子上贴着褪色的标签：生物活性样本 —— NX系列。
“NX？”陈烈皱眉，“这不是我们在纸条上看到的‘重启计划’里的代号吗？”
“对。”沈渊走过去，蹲下查看其中一个箱子的锁扣，“这里的封条己经被破坏了，应该是嫌疑人拿走了某些样本。”
“所以他受伤的原因，可能就是接触了这些危险物质？”苏墨推测。
“有可能。”沈渊点头，“但我更在意的是……他是怎么知道这个地点的。”
“什么意思？”陈烈问。
“这个实验室早就废弃了，而且位置极为隐蔽。”沈渊缓缓道，“如果不是内部人员，不可能知道它的存在。”
“你的意思是……警方内部有问题？”苏墨的脸色变得苍白。
“不一定。”沈渊摇头，“也可能是夜枭掌握了某些情报来源。”
提到这个名字，空气仿佛都凝固了一瞬。
“夜枭……”陈烈低声道，“如果他真的介入了这件事，那就意味着……”
“他己经不是单纯的杀手了。”沈渊打断他的话，“他在寻找某种东西。”
“什么东西？”苏墨问。
沈渊没有首接回答，而是走向那面贴满数据表的墙，仔细翻阅那些泛黄的记录。
突然，他的手指停在一个名字上。
“林远航。”他低声念出这个名字。
“你说什么？”陈烈走近。
“林远航。”沈渊指着那张表格，“他是第一批参与‘重启计划’的研究员之一，也是我们在105章发现指纹的那个人。”
“可他己经死了。”苏墨惊讶地说。
“没错。”沈渊的目光深沉如水，“但他曾经负责这批实验样本的管理。”
他继续翻看，很快又发现了另一个熟悉的名字。
“王启明。”
那是他们在102章调查过的死者之一，一名退役特种兵，死因不明。
“这些人……”苏墨喃喃道，“怎么会都牵扯进来？”
沈渊没有说话，而是抽出一张完整的实验报告。
他快速浏览内容，脸色逐渐变得凝重。
“这份报告显示，他们正在进行一种新型神经增强剂的研发。”他解释道，“目标是通过刺激大脑特定区域，提升人类的反应速度和认知能力。”
“听起来像是科幻电影里的超级士兵计划。”陈烈皱眉。
“但风险极高。”沈渊继续道，“实验对象必须具备极强的身体素质，否则神经系统会崩溃。”
“所以……他们选择了特种兵？”苏墨问。
“不只是选择。”沈渊抬起头，眼神锐利，“他们是被选中的人。”
“什么意思？”陈烈问。
“意思是有筛选机制。”沈渊指着报告中的某段数据，“只有通过特定基因测试的人，才有资格接受实验。”
“也就是说……”苏墨的声音微微发颤，“这个人，很可能就是他们的实验品之一。”
“或者……”沈渊缓缓道，“是失败品。”
就在这时，大厅深处传来一阵轻微的脚步声。
哒、哒、哒。
节奏缓慢而规律，像是一个人正缓缓朝他们走来。
沈渊立刻做出警戒手势，三人迅速靠向墙壁，隐藏身形。
脚步声越来越近，伴随着金属摩擦的声响。
忽然，一个身影出现在大厅入口处。
那是个穿着破旧战术服的男人，身材高大，左臂缠着染血的绷带，走路时一瘸一拐。
沈渊的目光落在他的鞋底。
X-321型军用战术靴。
正是他们在通道中追踪的那一双。
男人缓缓抬头，露出一张布满疤痕的脸。
他看着沈渊，嘴角微微扬起，露出一抹诡异的笑容。
“你终于来了。”他低声说。
沈渊的心猛地一沉。
他知道，这场棋局，才刚刚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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