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子，你松手！”
何雨柱低吼着，声音沙哑。
“让我走！我再也不想待在这个恶心的地方了！”
周明没有松手，反而拉得更紧了。
他一言不发，只是用那双异常平静的眼睛看着何雨柱。
然后，硬是拖着失魂落魄的何雨柱，一步一步往自己家的方向走。
何雨柱踉踉跄跄地被他拖着。
他的脑子里一片空白，只剩下秦淮茹那张冰冷的脸和那几句戳心窝子的话。
周明把家门关上，将院子里的一切都隔绝在外。
屋里，周红梅和周强听到动静，都紧张地围了过来。
“柱子，你这是怎么了？”
周红梅看着他失魂落魄的样子，满脸都是担忧。
何雨柱没说话，一屁股瘫坐在凳子上，双手抱着头，肩膀剧烈地耸动着。
周明给周红梅和哥哥使了个眼色，示意他们先回里屋。
然后，他倒了一杯温开水，放到何雨柱面前的桌子上。
“爸。”
周明的声音很冷静，冷静得不像话。
“你生什么气？”
何雨柱猛地抬起头，布满血丝的眼睛死死地瞪着周明，那眼神像是要吃人。
“我生什么气？”
他从牙缝里挤出这几个字，胸膛剧烈地起伏着。
“你说我生什么气！”
“我他妈养了她一家子这么多年！我掏心掏肺对她好！结果呢！”
“结果她转头就跟许大茂那个孙子领了证！”
“她还挡在许大茂面前，说跟我没关系！没关系！”
何雨柱一拳砸在桌子上，桌上的水杯都跳了一下。
“这他妈叫我怎么能不气！我这张老脸！我这辈子的脸！全他妈丢光了！”
他像是在质问周明，又像是在质问自己，声音里充满了无尽的委屈和耻辱。
周明静静地听着他发泄完，脸上的表情没有一丝波澜。
他等屋里稍微安静了一点，才又开口了，说出的话却让何雨柱差点从凳子上跳起来。
“我说，这难道不是天大的好事吗？”
何雨柱愣住了。
他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
他死死地盯着周明，过了好几秒才反应过来，怒气又一次冲上了头顶。
“好事？！”
“周明！你是不是也疯了！这他妈算哪门子好事！”
“你爸我被人当猴耍了！被人指着鼻子骂！你管这叫好事？！”
“爸，你先别急。”
周明不理会他的怒火，自顾自地说道。
“你先想想，秦淮茹是什么人？”
何雨柱一怔。
“她不就是……”
他想说她是个可怜的寡妇，可话到嘴边，却怎么也说不出来了。
脑海里浮现的，全是这些年自己空空如也的饭盒，和被接济后秦淮茹那理所当然的表情。
周明看着他迟疑的样子，心里叹了口气，继续说道。
“她就是个无底洞，一个永远都填不满的窟窿。”
“以前，这个窟窿一首由你来填。”
“你填了这么多年，把自己填成了什么样？你自己心里没数吗？”
“你工资多少？每个月剩多少？你给她家送了多少米面粮油？你给她家交了多少学费？”
何雨柱的脸色变得煞白，嘴唇哆嗦着，一个字也反驳不出来。
是啊。
自己这些年，到底图了个啥？
就图她一句“傻柱你真是个好人”？
“你以前不是不想甩掉她，是你被她拿捏得死死的，你心软，你拉不下脸。”
周明的声音很轻，却像重锤一样砸在何雨柱的心上。
“你甩不掉她，就只能被她吸一辈子的血，还是你想连带着我妈，我哥，还有我，都要被她家拖累死。”
“可现在呢？”
周明顿了顿，看着何雨柱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道。
“现在，许大茂主动跳进去了。”
“他替我们家，把这个天大的包袱给扛走了！”
“从今天开始，秦淮茹家的无底洞，就由许大茂去填了。”
“我们家，终于能过上清净日子了。”
“爸，你说，这难道不是天大的好事？”
“你该放鞭炮庆祝才对！”
何雨柱的脑子里像是有什么东西炸开了。
他呆呆地坐在那里，脸上的愤怒和痛苦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茫然和震撼。
他以前怎么就没这么想过呢？
他一首觉得，是自己被抛弃了，被羞辱了。
可听儿子这么一说，怎么感觉，自己像是从一个泥潭里被硬生生拽了出来？
看着若有所思的何雨柱，周明知道，火候差不多了。
他往前凑了凑，压低了声音，眼神里透着与年龄不符的睿智。
“而且，爸，你别忘了。”
“许大茂现在最怕谁？”
何雨柱下意识地问：“怕谁？”
“怕我们。”
周明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丝意味深长的笑容。
“他那些见不得人的事，咱们可都一清二楚。
他现在娶了秦淮茹，成了家，就更怕咱们把他的底给掀了，让他没法做人。”
何雨柱听得一愣一愣的，感觉自己的脑子己经完全不够用了。
他知道许大茂有些事不干净，但从没想过这些还能这么用。
“你的意思是……”何雨柱的声音都有些发颤。
“我的意思是，他以后非但不敢再惹咱们，还得想办法跟咱们搞好关系，求个安稳。”
周明慢条斯理地分析着。
“你想想，秦淮茹那是什么人？她能安安分分过日子？
以前她有事就找你，以后她有事，是不是就得折腾许大茂？不能还来麻烦我们的家吧？”
“许大茂肯定不会让她再来咱们家门口晃悠，不让她再来占咱们家便宜。”
周明看着何雨柱震惊的表情，最后抛出了结论。
“所以说，这两个院里最麻烦的人凑到了一起，互相牵制，反而成了咱们家的一道防火墙。”
“以后院里的是是非非，让他们自己狗咬狗去，咱们关起门来，踏踏实实过自己的好日子。
这不比你天天跟他打架、被秦淮茹道德绑架强一百倍？”
何雨柱的瞳孔猛地一缩！
他不是傻子，相反，他很聪明。
之前只是被愤怒和不甘蒙蔽了双眼。
现在被周明这么一点，那层窗户纸瞬间就被捅破了！
所有的愤怒、不甘、耻辱和心痛，在这一刻，仿佛找到了一个宣泄口，瞬间烟消云散。
剩下的，只有剩下震惊和佩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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