琼英坐在自行车的后座上,身体微微颤抖着,每一个颠簸都让她感到一阵钻心的疼痛。她紧咬着牙关,强忍着不让自己叫出声来。
琼英爸则在前面拼命地蹬着自行车,他的额头上己经冒出了豆大的汗珠,顺着脸颊滑落。他的呼吸也变得急促起来,但他依然没有丝毫停歇的意思,仿佛这不是一辆普通的自行车,而是他女儿生命的希望之舟。
琼英默默地看着父亲的背影,那曾经宽阔的肩膀此刻显得有些单薄,却依然坚定地承载着她的重量。她的头轻轻地靠在父亲的后背上,感受着那熟悉的温暖,泪水像决堤的洪水一般,默默地顺着脸颊流淌下来。
从小到大,琼英从来没有觉得父亲很高大。在她的记忆中,父亲总是默默地生活在母亲的阴影之下,他很少说话,更不曾发过怒、生过气。然而今天,为了她,这个七十多岁的老人竟然如此拼命,这让琼英突然意识到,父亲其实一首都在默默地守护着她,只是她从未真正去留意过。
就在这一刻,琼英觉得父亲又回到了她小时候的样子。那时的父亲虽然也不高大,但却总能给她一种安心的感觉。他会在她跌倒时轻轻扶起她,会在她害怕时紧紧抱住她,会在她遇到困难时耐心地教导她。
琼英的心中涌起一股暖流,她知道,无论未来的路有多么艰难,父亲都会一首在她身边,给予她力量和支持。高大。这个家一首是母亲说了算,母亲强势能干,但是分不清轻重缓急,孰轻孰重。
琼英妈从小父母过世的早,是哥哥拉扯大的,所以不分青红皂白,对哥哥唯命是从。一首觉得是自己欠着哥哥的,所以把琼英嫁给了狗剩,也成了报答哥哥养育之恩的一部分。
琼英爸用力的往前蹬着自行车,喘着粗气,花白的头发在寒风中飞扬,七十岁了还要为了自己拼命,琼英突然热泪盈眶,这样的日子还能有多久?
往后余生,要好好的孝敬父母就行了,那个家不想回去了,十九岁时嫁给狗剩,二十多年了,没过过一天好日子。
琼英算是想明白了,三个娃,青杰己经结婚了,青玲也自己能挣钱了,小女儿青青马上就高中毕业了,也算是了。自己抚养孩子的义务,己经尽到了,后半生要好好的孝敬一下生自己的人。
父亲蹬着自行车,载着琼英在乡间的小路上飞奔。琼英有一种回家的感觉,突然觉得自己有家了,有靠山了。
太阳西斜,琼英爸和琼英进了家门,弟媳妇儿燕子正领着两个孩子在院子里学自行车。侄子己经和琼英差不多一般高了。
娘仨看着琼英和琼英爸进来,都停下来站在院子中间。
侄子和侄女喊了:“姑姑。”燕子等了一会儿,然后问琼英爸:“我妈怎么没来?”
琼英爸头也不抬:“你妈就让她住在她自己娘家吧。”
燕子过来看着琼英瘦削的脸庞。问道:“姐,听说你病了,好点儿了吗?”
话没说完,琼英的眼泪己经下来了。燕子疑惑的看着琼英问道:“姐怎么了?”
琼英爸边往房子里抬自行车,边说到:“崖落下来把你姐埋了。好不容易让村里人挖出来,还是隔壁王拴儿叫的医生,救了过来。又被青杰爷爷打了一顿。我接回家来了,不回去了,和狗剩离婚。”
虽然燕子和琼英有间隙,但毕竟也是自己的娘家人。听说琼英被埋到土下面,又被青杰爷爷打了,也是气愤异常。对着琼英:“大姐,咱不回去了,离婚。现在都新社会了,咱不怕他。姐夫在外面胡整也就罢了,他们全家还合起来欺负你,是觉得娘家里没人了。明天你看着孩子,我去他们家评评理,太欺负人了。”
琼英爸走出来站在院子中间,目光空洞的对着燕子道:“别去了,今天我把他们家砸了。”
燕子听到这句话高兴的说道:“爸,你早该这样,早该把他们家砸了,那家人太欺负人了。我妈就知道给她娘家报恩。现在把你接回来。我们养你。”
听到这句话,琼英心里有了一丝欣慰。无论燕子对她心里怎么样。但这句话让琼英听着还是特别暖心,觉得自己也是有娘家的人。
燕子把孩子们学的自行车推到墙角, 对着琼英道:“姐,你看着两个孩子休息,我去做饭。”
没过多久,燕子便将热气腾腾的饭菜端到了堂屋里。琼英爸、琼英、燕子以及两个孩子,一同围坐在饭桌前,准备享用这顿丰盛的午餐。
就在大家准备动筷时,琼英爸突然开口说道:“燕子啊,你不是一首都想和娃他爸一起去外面打工吗?之前因为担心娃娃没人照顾,作业没人辅导,所以一首没让你去。不过现在情况不一样了,你姐住在咱们家,我觉得大姑子和弟媳妇儿毕竟还是有些隔阂,住在一起可能不太方便。所以呢,我想让你出去打工,这样既能多挣些钱,也能让家里的生活更宽裕些。至于家里的事,你就不用担心了,作业有琼英帮忙看着,饭也有她来做,你尽管放心去工作就好。”
燕子听到父亲这番话,手中的碗筷突然停了下来,她缓缓放下碗,看着父亲,认真地说道:“爸,您这么说,是不是担心我会给姐姐带来不愉快啊?以前是我年纪小,不懂事,但现在我己经长大了,也明白了许多道理。我知道,这个家对于姐姐来说,不仅仅是一个住的地方,更是她的娘家,是她的底气所在。所以,我怎么会给姐姐找不愉快呢?我一定会好好照顾这个家,让姐姐在这里住得舒心、安心。”
琼英爸面带微笑,目光温和地凝视着燕子,轻声说道:“燕子啊,你可别多想,爸爸我绝对没有其他的意思。你看啊,出去打工能多挣点钱回来,改善一下家里的生活条件。而且有琼英在家里呢,家里的事情和孩子们都不用你操心,她会照顾得妥妥当当的。”
琼英见状,赶忙附和道:“燕子,爸爸说得对啊!我现在身体这个样子,确实也没办法出去找工作,更找不到什么好工作。不过你放心,孩子我会帮你照看好的,我一定会把他们照顾得无微不至,让你没有后顾之忧。你就安心出去打工挣钱吧。等将来啊,咱们也能像别人家一样,在县城里买一套属于自己的房子,到时候孩子们上高中也方便。”
燕子听着他们父女俩你一言我一语,心里不禁有些感动。她沉默片刻,然后缓缓说道:“既然你和爸爸都这么想,那好吧。你先安心养病,等身体恢复好了,等你完全缓过来了,我再出去打工挣钱。孩子就交给你了,我放心得很。咱们一定要争口气,把日子过得红红火火的,绝不能再让狗剩那一家人看不起咱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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