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如碎金般透过太医院雕花窗棂,在青砖地面投下斑驳光影。林晚身着崭新的宫廷医正官服,衣摆处金线绣就的仙鹤纹样随着步伐轻轻晃动。她深吸一口气,踏入这个充满药香与捣药声的地方,腰间玉佩与药柜上的铜铃相撞,发出清脆声响,惊得正在研药的小学徒手一抖,药臼里的陈皮洒出些许。
“林医正,这是今日各宫送来的脉案。” 小太监缩着脖子,怯生生地递上一摞卷宗,目光时不时瞟向她官服上那独有的云纹刺绣 —— 那是皇上特赐的纹样,在一众太医的服饰中格外显眼。林晚接过卷宗,指尖触到纸张的粗糙质感,仿佛也触到了这个时代与现代医学的隔阂。
最上面那份脉案记载着某位妃嫔 “偶感风寒”,治疗方案却是沿用百年的 “桂枝汤加附子” 温补之法。林晚眉心微蹙,脑海中浮现出现代医学里关于感冒分型治疗的知识。她提起狼毫,墨汁在宣纸上晕开:“宜观察发热、咽痛等症状,若有高热,可用柴胡、薄荷等药解表散热。” 字迹刚落,隔壁桌的老药工就倒抽了一口冷气。
消息比春风还快地传遍太医院。午后,偏厅的铜火盆烧得正旺,却驱不散剑拔弩张的气氛。王太医带着五六个老太医围在林晚身前,他花白的胡须气得首颤,手中的楠木拐杖重重杵在地上:“林医正,这脉案批注乃是祖宗传下的金科玉律,你一个黄毛丫头,竟敢肆意妄为?”
“王大人,医学之道贵在变通。” 林晚将袖口微微上挽,露出腕间裴宴之送的银镯,“就如风寒之症,恶寒轻、发热重与恶寒重、发热轻,用药岂可一概而论?现代医学……”
“住口!” 王太医猛地拍案,震得案上的药罐 “哐当” 作响,几味药材蹦出罐外,“哪来的‘现代医学’?分明是妖言惑众!太子之事不过是侥幸,太医院传承千年的正统医术,岂容你这旁门左道玷污!”
“王太医这话可就偏颇了。” 林晚挺首脊背,声音虽轻却字字有力,“若按祖宗规矩,城郊瘟疫时那些垂危的百姓,岂不是只能等死?太子若不是用了新法子解毒,又怎会有今日?”
“你!” 王太医被堵得说不出话,涨红着脸转身看向其他太医,“诸位看看,这等目无尊长之徒,该如何处置?”
就在争吵愈发激烈时,屏风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裴宴之大步踏入,玄色锦袍还带着殿外的寒气,他一眼就看到林晚泛红的眼眶和微微发抖的肩膀,顿时眸光一冷:“王太医,医学本就该与时俱进。林医正的法子救过太子性命,也在瘟疫中活人无数,这些功绩满朝文武皆知,难道还不足以证明她的医术?”
王太医梗着脖子还想争辩:“裴侍郎,这是太医院的内务……”
“太医院是为救治皇室与百姓,不是固守陈规的牢笼。” 裴宴之跨步上前,挡在林晚身前,腰间玉佩相撞发出清越之声,“若今日因为守旧而耽误救治,王太医可担得起这个责任?”
在裴宴之的威压下,王太医等人脸色青一阵白一阵,最终只能冷哼一声,甩袖离去。林晚望着裴宴之宽厚的背影,鼻尖突然发酸:“谢谢你,每次都……”
“我说过,有我在。” 裴宴之转身,指尖轻轻擦去她眼角将落未落的泪,声音放得极柔,“别为这些冥顽不灵的人难过,你只管做你认为对的事,我永远是你最坚实的后盾。” 他的目光里盛满心疼与坚定,仿佛要将所有的温柔都倾注在眼前这个倔强的姑娘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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