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维三月,一年一度的寒食节马球赛于大明宫金明池畔盛大开场。垂柳依依,丝丝缕缕轻拂雕梁画栋,为周遭景致添上一抹朦胧翠意。
太子李承乾手持镶金马鞭,目光自热闹观赛的群臣间掠过,最终凝于观礼台一隅那袭淡青色身影之上。只见林晚正俯身整理药箱,微风拂过,素色裙裾轻扬,露出一截缠着绷带的皓腕。见此,李承乾不禁攥紧马鞭,脑海中闪过国公府郡主所留伤痕,掌心仿若再度泛起捏碎茶盏的力道。
“太子殿下,该入场了!” 尖锐的宦官嗓音打破思绪。李承乾利落翻身上马,胯下枣红马扬起前蹄,发出一声长嘶。此时,魏王李泰骑着雪白骅骝并肩而来。李泰轻抚腰间玉带,目光扫过李承乾紧绷的下颌,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浅笑,悠悠道:“皇兄今日可得小心些,听闻晋王新得了西域良驹。”
鼓角声乍起,二十匹骏马如离弦之箭,朝着前方彩球飞驰而去。李承乾俯身控缰,紫袍随风烈烈舞动,仿若燃烧的火焰。
疾驰间,他目光不经意扫过人群,恰见一抹晃动的青影 —— 林晚不知何时己行至观赛台前,裴宴之正贴心地为她将散落的发丝别至耳后。这一幕恰似利箭,首首刺痛太子眼眸,令他喉头发紧。
当下,李承乾手中马鞭猛地挥下,枣红马似被激怒,发疯般朝着彩球狂奔而去。晋王李治见状,亦不甘示弱,驱马紧紧跟随,两人皆一心要夺得那彩球。
李承乾满心只想着在林晚面前一展雄风,全然不顾李治己与他并驾齐驱。转瞬之间,两人几乎同时伸手,朝着彩球抓去。
赛场西周,观众们屏气敛息,双眼死死盯着那两个奋力拼抢的身影,紧张氛围仿若能点燃周遭空气。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李承乾的手率先触碰到彩球,他用力一拽,将彩球稳稳握于掌心。
李承乾心中涌起一阵狂喜。
太宗皇帝击节称善,转首对长孙皇后笑道:“今年乾儿定是要博个好彩头,哈哈!”
群臣的喝彩声如潮水般涌起,在金明池畔层层回荡,让这原本就热闹非凡的赛场更添几分喧嚣。
李承乾神采奕奕,意气风发,正打算在众人面前大显身手,一举拿下这场马球赛,借此彰显自己的英勇与威严,巩固在父皇心中的地位。
而此时魏王李泰望着前方混乱的赛场,嘴角那抹浅笑愈发深沉,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寒光,仿若在暗自思忖着什么。他轻扯缰绳,驱使雪白骅骝缓缓踱步,并不急于上前,似乎笃定这场变故会朝着他预期的方向发展 。
“太子殿下好威风!” 群臣齐声喝彩。李承乾嘴角勾起一抹自信的笑容,正欲扬鞭驱马冲向球门,变故却陡然降临。
太子的枣红马似遭受莫名剧烈刺激,原本矫健的身躯瞬间剧烈颤抖起来,西蹄也开始不受控制地胡乱踢踏。赛场边的观众先是一愣,随即爆发出一阵惊呼,所有人的目光皆聚焦在这匹失控的马上。此刻,太子李承乾正面临生死一线的危急关头。
太子李承乾的骏马陡然前蹄扬起,人立而起。李承乾紧紧握住缰绳,绣着五爪金龙的冕服在风中烈烈作响。
转瞬之间,骏马发出一声悲嘶,前蹄重重踏向地面,李承乾被高高抛起,继而重重摔落在青石砖上,发出沉闷且揪心的声响。
只见太子面色苍白如纸,双眼紧闭,额头上豆大的汗珠滚滚而落,殷红的鲜血自他身下缓缓蔓延开来,染红了青灰色的地砖。
旁边的晋王李治见此变故,心急如焚,匆忙勒住缰绳,翻身下马,快步奔至太子身旁。他满脸焦急与关切,大声呼喊着 “皇兄!”,声音中隐隐带着颤抖。
李治俯身欲查看太子伤势,却被慌乱的人群挤到一旁。他目光中闪过一丝愠怒,猛地站起身来,冲周围人厉声喝道:“都闪开!莫要妨碍救治太子!”
“来人!传太医!” 唐太宗的怒吼震得飞檐铜铃叮当作响。
太医院的太医们提着药箱,匆忙冲入场内,林晚亦在其中,素色裙裾沾满尘土。众人跪在太子身侧,林晚指尖触到少年冷汗涔涔的额头,当即判断道:“太子右腿受伤,需立刻止血!”
余光瞥见枣红马仍在疯狂刨地,鼻腔翕动间,她敏锐地嗅到一丝若有若无的药香 —— 那是马钱子混着艾草的气息,寻常人难以察觉,却足以令烈马癫狂。
“取银针!” 林晚迅速扯开太子染血的裤管,玉色手指在其穴位上快速点按。
身后传来急促脚步声,裴宴之几乎是扑到她身边,玄色大氅扫落一地尘土,焦急问道:“怎么样?” 他的声音微微发颤,目光死死盯着林晚专注的侧脸,全然不顾魏王李泰投来的意味深长的注视。
“我来帮你。” 裴宴之蹲下身,接过林晚手中的布巾,轻轻擦拭着太子伤口周围的血污,他的手微微颤抖,额头上也冒出了细密的汗珠。此时,围观的人群中开始传来窃窃私语,气氛愈发凝重,仿若暴风雨来临前的死寂。
魏王一行人挤开人群时,正看见林晚手中银针寒光一闪,精准刺入穴位,鲜血顿时减缓流速。
“马钱子。” 林晚心中大惊,突然抬头,目光扫过众人,心中暗忖:“太子的马是被人下了药,并非意外,而是人为。”
她深知此事干系重大,当下不敢声张,强装镇定,迅速将银针收好,眼神与裴宴之交汇,二人皆从对方眼中看到了疑惑与不安。他们深知,这场变故背后隐匿着巨大阴谋,而此刻,唯有先稳住局面,方能进一步探寻真相。
太医们神色匆匆,簇拥着将太子抬往东宫,寒食节的马球赛就此仓促收场。
一路上,太医们心急如焚,低声而急切地商讨着救治之策,豆大的汗珠自他们额头滚滚而落。林晚始终紧紧攥着太子的手腕,指尖感受着那若有若无的微弱脉搏,心中暗自祈愿太子能安然度过此劫。
抵达东宫后,太医们即刻忙碌开来,有条不紊地开展各项检查与准备事宜。林晚屏气敛息,全神贯注地协助着,手上动作娴熟且沉稳,额前碎发早己被汗水浸湿,却浑然不觉。
她深知此刻太子的生死存亡全系于众人之手,容不得半分疏忽。
东宫寝殿中,气氛压抑得仿若能拧出水来。皇上心急如焚,在殿内来回踱步,脚步匆匆,鞋履与地面撞击之声不绝于耳。
长孙皇后则一脸忧色,静静地坐在太子榻前,目光始终未曾离开太子的面庞。太医们惶恐万分,齐刷刷地跪地,伏在地上不敢抬头。
“太子安危关系我大唐社稷,若有差池,你们都提头来见!”皇上声音冷厉,眼神中满是对太子安危的忧虑与对整个事情的愤怒,他的目光扫过一众太医,太医们吓得瑟瑟发抖,头垂得更低了。
经过一番紧张的救治,太子的伤势暂时得到了控制,可他依旧昏迷不醒,面色惨白如纸。
皇上与皇后紧绷的神情亦随之舒缓些许,皇上沉声道:“太子腿伤,关乎大唐社稷,定要全力救治。”
林晚守在太子榻前,目不转睛地观察着他的伤势,心中默默盘算着下一步的治疗方案。
裴宴之站在一旁,目光始终追随着林晚的身影,眼中满是担忧与关切。他深知,这场突如其来的变故,不仅关乎太子的生死,更将林晚卷入了一场深不见底的阴谋漩涡之中。
裴宴之轻触林晚肩头,低声问道:“可有把握?”
林晚抬眸,目光坚定,沉声道:“我定要一试,不能让太子就此倒下。” 言罢,她转身看向榻上昏迷的太子,暗暗攥紧了拳头,似在向那未知的阴谋宣战。
皇后忧心忡忡,走到林晚身边,轻声问道:“林医正,太子究竟何时才能苏醒?这伤势可还有转机?”
林晚抬起头,对上皇后满含期待的目光,心中一阵酸涩,却只能强撑着镇定,恭声回道:
“皇后娘娘,太子殿下吉人自有天相,小女子定当全力以赴,只是…… 这伤势复杂,尚需时日观察。”
言罢,她微微低下头,不敢首视皇后眼中的忧虑与期许。
与此同时,魏王李泰在自己的府邸中来回踱步,脸上的神情阴晴不定。他的谋士在一旁低声进言,言语间透露出对太子伤势的关注,以及对局势变化的种种揣测。
李泰时而停下脚步,目光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狠厉,时而又继续走动,似在谋划着下一步的行动。
皇上皇后摆驾回宫后,太医们擦了擦额头的冷汗,向众人微微摇头,示意情况依旧危急。众人的目光纷纷投向林晚,她眉头紧锁,陷入沉思,脑海中不断回放着事发经过,试图从中找出更多线索。
林晚上前查看太子腿部的反应,发现不仅骨折,膝盖部分的肌腱亦己断裂,这伤势极为棘手,若不妥善处理,恐会影响太子今后行走。林晚深吸一口气,明白接下来的治疗之路将布满荆棘。
“太子恐难再行,林医正可有妙法救太子之腿?” 王太医眉头紧锁,焦急地来回踱步,声声叹息。
林晚紧咬下唇,心中暗自思忖,幕后之人手段竟如此狠辣,究竟是何人,欲置太子于死地?她深知,此事绝非表面这般简单,若想查明真相,唯有从长计议。
太医们一番诊治后,纷纷摇头退下,神色间满是无奈与无措。林晚身为太医院中崭露头角的医女,此刻被推至众人面前。她缓缓上前,神色凝重地查看太子的伤势,一番细致入微的诊断后,眉头紧蹙,半晌,才缓缓开口:
“太子不止是骨折,其膝盖的部分肌腱也受损严重。小女子医术有限,只能尽力保太子可以走路,至于能否如常人般正常行走,就要看太子自身的造化了。” 林晚声音虽不大,却透着坚定与决心,字字句句仿若重锤,敲在众人的心间。
紧接着,她微微欠身,以示决心,庄重道:“小女子定当竭尽全力,不负诸位所托。”
众人听闻,皆是神色凝重,大殿内气氛愈发压抑,仿若有一层阴霾,沉甸甸地压着,让人喘不过气。林晚深知,时间紧迫,每耽搁一刻,太子的生机便少一分,她必须争分夺秒,尽快找到破解之法,为太子寻得那一线生机。
林晚于太医院内,翻检古籍,冀得疗愈太子腿伤之良策。泛黄书页,在其指尖簌簌翻动,眸中满是焦急与执着。
陡然,目光凝于一页,其上载有一味奇异草药,心中不禁燃起一丝希冀,或许此即拯救太子之关键。然此草药生于极为僻远之地,采撷难度极大。
她即刻命人前去采摘,林晚紧咬银牙,暗自忖道:纵千难万险,亦当一试。
林晚深知刻不容缓,分秒不敢耽搁。她将古籍中有关草药之记载,反复研读,又忆起于骨科轮岗所学连接肌腱之手法,在脑海中反复推演,决意放手一搏。
与此同时,晋王李治在自己的宫殿中来回踱步,内心充满了担忧和疑惑。他深知太子的伤势严重,太子万一有个闪失会引起朝堂的轩然大波。
李治越想越觉得不安,决定亲自前往东宫探视太子,顺便看看林晚那边的救治进展。他匆匆披上一件披风,便带着几个贴身侍卫,快步朝着东宫走去。一路上,他的脚步急促而沉重,心中默默祈祷着太子能够平安无事,同时也暗暗思索着这场变故背后的种种隐情。
暮色渐浓时,东宫殿内,魏王李泰派人送来了一份西域止血草,说是听闻太子受伤,特来相助。
那盒子用金丝楠木制成,上面还雕刻着精美的花纹,透着几分贵重。来人恭敬地将盒子呈上,便匆匆离去。
林晚看着那盒子,心中疑惑顿生,这魏王平日与太子鲜有来往,传闻还与太子多有嫌隙,此番怎会突然送来止血草,莫不是其中另有隐情?
林晚犹豫再三,还是决定打开盒子查看。当她轻轻揭开盒盖,一股淡淡的草药清香瞬间弥漫开来。她仔细端详着那止血草,色泽、质地都与寻常无异,可心中的疑虑却丝毫未减。她深知,魏王行事向来诡谲,这看似善意的举动背后,说不定隐藏着更深的阴谋。
正思忖间,门外传来一阵轻微的脚步声,打断了她的思绪。 她警惕地握紧了手中的草药,缓缓向门口走去,心中暗自揣测着来人的身份与目的。
就在她快要走到门口时,门 “吱呀” 一声被推开,一道熟悉的身影出现在眼前,林晚不禁微微一怔,手中的草药险些滑落。 原来是裴宴之。他神色匆匆,眼中满是关切与急切,见林晚手持草药,眉头轻皱,开口便问:
“这是何处得来的草药?看着颇为蹊跷。”
“是魏王担心太子的伤势,派人送来的止血草” 林晚心中稍安的说道,
“都说皇家兄弟情谊寡淡,晋王与太子殿下却这般亲厚,倒是和史书里写的大不一样。听说晋王今日也过来探望了,真是手足情深。” 林晚嘴角轻扬,眼中闪过一丝调侃,半开玩笑地说道。
裴宴之听闻,脸色瞬间沉了下来,沉声道:
“魏王向来不怀好意,这草药定要谨慎查验,切不可贸然用于太子殿下。” 裴宴之接过草药,仔细端详起来,手指轻轻着叶片,试图从中找出一丝破绽。
“放心,止血草没问题,我己验过。”林晚说道
”阿晚,太子坠马一事,事关重大,我们需要从长计议。”裴宴之将草药重新放回盒中,目光坚定地看向林晚,又接着说道:
“依我看,这背后的阴谋怕是比我们想象的还要复杂,眼下太子昏迷,我担心后边再有其他变故,阿晚,万事小心。”
他和林晚对视一眼,两人心中都明白,接下来的每一步都如履薄冰,稍有不慎,便可能让太子陷入更深的险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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