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寒刃缠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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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寒刃缠骨

 

昏迷整整一日一夜后,太子终于悠悠转醒。太医林晚旋即着手,展开首次救治。林晚熟谙现代医术,亦精于中西合璧之法,他命匠人依其要求,打造了手术所需的刀具、钢钉,又备好缝合用线。裴宴之全力协助,西处搜罗器具与材料。林晚则亲自调配麻醉药物,精心制备 75% 酒精,用于消毒器具,一切准备妥当,只待手术开始。

“阿晚,可有把握?”裴宴之心中有些不安

林晚神色凝重,走近裴行俭,压低声音,郑重嘱咐道:“裴郎,太子殿下此次手术关乎一生康健,干系重大。手术之时,你务必亲自挑选得力人手,在外严密把守。这宫闱之中,不乏别有用心之人,若是让他们趁乱靠近,稍有差池,手术便可能功亏一篑,届时太子殿下恐将终身不能站立,你我皆担不起这等罪责。万事小心,切莫懈怠。”

为助太子顺利施行此次手术,林晚亲赴太医院,力邀素有 “医道圣手” 之名的王太医襄助,二人携手,共担此重任。

林晚目光坚毅,首视王太医,恳切说道:“王太医,平日里你我在医术上见解偶有分歧,可如今太子之事干系重大,太医院上下恐受牵连,在此事上,你我同气连枝。林某恳请王太医出手相助,与我一同为太子施行手术,接续其筋骨。”

“续接筋骨?” 王太医闻言,眉头紧蹙,面露犹豫之色。然环顾当下,太医院上下皆在为救治太子之事绞尽脑汁,若真有此等奇法能使太子转危为安,众人便可免去灾祸。念及此,王太医沉声道:“若续接筋骨之术可行,倒不失为一条救治之路,我自当悉心研习。” 心中暗自思忖,倘若真能习得此术,不仅可解当下之急,于医术精进亦大有裨益 。

诸事皆己筹备妥当,林晚与王太医遂着手为太子施行手术。先是喂予太子麻沸散,令其陷入麻醉状态。手术器械皆经严格消毒,太子的床榻亦全面消杀。林晚手持锋利手术刀,轻轻划开太子的膝盖,精准寻得断裂的筋骨,小心翼翼地将其固定在钢钉之上。怎奈这麻沸散药力欠佳,手术途中,太子竟悠悠转醒。剧痛之下,太子发出惨烈的呼喊,原本苍白如纸的面庞愈发毫无血色,王太医吓得面如土色,当即跪地不起。林晚却不为所动,一心专注于手术。她深知,手术拖延越久,对太子的性命威胁便越大。这场惊心动魄的手术,整整持续了三个时辰……

屋内手术紧张的进行着,裴宴之亲自率人在门外严密把守。不承想,魏王竟带着一众御林军匆匆赶来,众人皆能听见太子那痛苦的惨叫

“大胆!汝等竟敢图谋不轨!太子呼喊如此惨烈,来人,将他们拿下!莫非要谋害太子不成?” 魏王厉声喝道。说完就要闯进太子屋内

“回禀魏王殿下,太医们正在为太子续接筋骨,这种医术会让人较为疼痛,请魏王殿下莫要担心!我等在此确保太子殿下安全!”裴宴之行礼说道,将其一众人拦截在门外

“大胆,竟敢拦截本宫?续接筋骨?本宫闻所未闻。太医院如今竟这般异想天开,治病都靠臆想了?哈哈哈!” 魏王李承泰嘴角勾起一抹得意、不屑且意味深长的笑,高声嘲道。

屋内,太子李承乾听闻屋外争吵,强撑着最后一丝力气,高声说道:“魏王,本宫身子不适,太医救治多有不便,无法相迎。多谢皇弟关心,还请回吧。” 声音里透着疲惫与勉强维持的威严。

“既如此,那本宫便不多叨扰。待太子殿下康复,臣弟自会再来探望。” 魏王嘴角噙着一抹不易察觉的得意,语气温和却暗藏锋芒,言罢,带着一众随从扬长而去。

李承乾紧绷的弦一松,眼前一黑,晕厥过去。王太医吓得 “扑通” 一声再次跪地,脸色煞白,好半晌回不过神。林晚见状,神色凝重,看向王太医,冷静说道:“王太医,事不宜迟,请速来协助我为太子做最后的缝合。耽搁越久,太子受苦越多。再取些麻沸散来,给太子服下。”

“是,是!” 王太医忙不迭起身,手忙脚乱地取来麻沸散,喂给太子。

“这王太医,平日里怼我的时候伶牙俐齿,如今怎不见踪影了?” 林晚暗自思忖,不禁轻轻摇了摇头

这场惊心动魄的手术,整整持续了西个时辰……

林晚仔细为太子包扎好伤腿。这朝代缺医少药,既无消炎之法,亦无法打石膏妥善固定,只能简单包扎处理。待忙完,林晚累得瘫倒在地。恰此时,裴宴之踏入,见此情景,满是心疼,轻声道:“累坏了吧,咱们回家。” 言罢,小心翼翼地抱起林晚 。

夜雨如银针般砸在东宫琉璃瓦上,顺着螭首兽嘴倾泻而下,在青石地面砸出万千碎玉。林晚举着油纸伞穿过回廊,裙裾沾满泥浆,怀中紧护着的药箱却滴水未沾。殿内传来太子压抑的痛哼,像根细针扎进她心口 —— 这己是第三日了,续接筋骨的剧痛让李承乾彻夜难眠。

“林医正,您可来了!” 小宦官见她奔来,慌忙掀起珠帘。殿内弥漫着浓重的血腥味与药气,李承乾半倚在雕花榻上,冷汗浸透的中衣紧贴脊背,苍白的脸上泛着不正常的潮红。他死死攥着锦被,指节因用力过度而泛白,望着林晚的眼神中既有期待又有恐惧。

“殿下,新采的续断草到了。” 林晚跪坐在榻前,取出捣得极细的墨绿色药泥。她的指尖在李承乾的膝关节处轻轻游走,触感如同触摸一块扭曲的残玉。记忆突然闪回昨日,当她将断裂的肌腱重新接驳时,太子疼得当场昏厥,可醒来第一句话却是:“先生,还能骑马吗?”

李承乾猛地攥住她的手腕,力气大得近乎失控:“铁钉真的钉入骨中了?” 他嗓音沙哑,带着濒临绝境的颤抖,“本宫若不能再站立,又该如何……” 话到嘴边,却又被他强行咽下,喉结艰难地滚动。林晚瞧着他那满是血丝的眼眶,回想起这己是第二次为太子医治。她心中不禁泛起一丝怜悯,这太子心性本善,却生在这权力倾轧的皇家,命运多舛,着实令人唏嘘。

“殿下,臣女定当竭尽全力,助殿下重新站起。” 林晚强忍着被李承乾攥得生疼的手,缓缓抽出,随后取出熬好的药泥。恰在此时,殿外惊雷炸响,声如裂帛。李承乾本能地瑟缩了一下,可当他的目光触及林晚那坚定如磐的眼神时,硬是狠狠咬住牙关,强自镇定。药泥敷上伤口的刹那,他再也抑制不住,发出一声低沉的闷哼,冷汗似决堤之水,簌簌而下,转瞬便浸湿了那绣着金线的华贵枕巾。

与此同时,魏王李泰府邸之内,雕梁画栋间尽显奢华。鎏金兽炉中,袅袅龙涎香似游龙般升腾而起,弥漫在整个厅堂,将周遭衬得如梦似幻。

李泰身着一袭锦袍,慵懒地斜倚在珍贵的紫檀榻上,修长手指间,一枚温润的羊脂玉扳指被随意把玩着,那玉质在烛火映照下,散发着柔和光晕。

此时,一名亲信匆匆入内,附身低语,将太子李承乾铁钉钉骨的惨状一五一十详尽道来。李泰听闻,原本漫不经心的眼神瞬间锐利如鹰,嘴角缓缓勾起一抹难以察觉的冷笑,那笑容中满是复杂意味,既有对太子遭遇的嘲讽,又暗藏着一丝难以言说的快意。

“续接筋骨,还要铁钉钉骨?想想就钻心之痛啊,倒真是好手段。哈哈哈,我倒要看看他能不能康复如初。” 他轻声呢喃,声音仿若从牙缝中挤出。

忽然,李泰像是被什么情绪猛地击中,原本把玩扳指的手陡然发力,将那价值连城的羊脂玉扳指狠狠砸向地面。“砰” 的一声脆响,玉碎声在寂静厅堂内格外刺耳,惊得一旁侍奉的侍女身形一颤,差点打翻手中茶盏。李泰目光灼灼,高声下令:“传太医令,就说本宫听闻太子伤情,特献西域接骨秘术,不得有误!” 说罢,他靠回榻上,眼神望向远方,似在盘算着什么,嘴角又泛起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

东宫之中,气氛依旧凝重。魏王贴身宦官匆匆而来,神色间带着几分恭谨,入得殿中,见了太子,赶忙伏地叩拜,而后高声说道:“太子殿下万安。我家魏王殿下听闻太子殿下伤病在身,心中忧虑万分,日夜难安。特命奴才不远千里,寻得这西域接骨秘术。此秘术在西域诸国之中,素有神效,凡筋骨损伤者,依此施治,大多能恢复如初。魏王殿下盼太子殿下能早日痊愈,重拾往日风采,特将此秘术呈献于太子殿下。” 言罢,双手高高举起一个锦盒,盒中盛着的,便是那关乎秘术的卷轴 。

“有劳公公费心了,回宫后定替本宫多谢魏王的一番好意。” 太子李承乾强忍着从伤处传来的剧痛,额头上豆大的汗珠滚落,牙关紧咬,一字一顿地说道,“本宫吉人天相,这点小伤,定能痊愈。”

宦官退下后,太子李承乾怒不可遏,将盛着西域接骨秘术的锦盒狠狠掼在地上,啐道:“哼,不过是想看本宫的笑话罢了!”

恰在此时,林晚入内查看太子病情。她见地上锦盒,俯身拾起,打开一观,内藏秘术。书中所述,大体思路逻辑并无差错,只是若干细节,却透着古怪。林晚不禁开口:“殿下,此乃魏王所呈之书?依小女子浅见,书中细节太过蹊跷,恐有不妥。”

“我就知道魏王他没安好心,狼子野心,本宫断然不会用他给的这秘术”太子说道。

林晚心想,在历史的厚重帷幕背后,李承乾的故事宛如一曲悲歌,奏响着命运的无常与人性在困境中的挣扎。他身为唐太宗李世民的嫡长子,自呱呱坠地便被赋予了无上的荣耀与期待,那看似光明的未来之路,却布满了难以预料的荆棘与坎坷,一位充满悲剧色彩的太子,林晚不禁感慨。

身为同母同父的亲弟弟,晋王李治生性纯善,心底毫无杂质。彼时太子李承乾伤病沉重,李治满心忧虑,一心只为兄长寻得救治良方。为此,他接连数日,都将自己关在皇宫那浩如烟海的藏书阁内。阁中古籍堆积如山,散发着岁月的陈旧气息,李治却浑然不觉,一本接着一本地细细翻阅,目光在泛黄的书页间急切扫过,不放过任何一处可能与救治相关的记载,只为能从这海量的典籍里,觅得一丝治愈兄长伤痛的希望 。

“皇兄,皇兄!臣弟寻得这《骨伤要略》,特来呈于皇兄!” 晋王李治怀揣书卷,脚步匆匆,神色焦急地踏入东宫。

晋王李治匆匆踏入东宫偏殿,怀中抱着一卷泛黄的医书。他的衣袍被雨水浸透,发梢还滴着水,却顾不上擦拭,内殿传来李承乾压抑的怒吼,惊得他脸色一白。

晋王李承乾眉头紧蹙,在昏暗的病榻前踱步,太子服完止疼的汤药己然安然入睡,晋王手中紧握着一本泛黄古籍,声音带着几分急切与期待,向正俯身查看伤者伤势的林医正说道:“林医正!这是前朝太医院珍藏的《骨伤要略》,历经数代名医批注,其中定有医治此等重伤之法,或许...... 能解眼下燃眉之急,救他一命。” 他微微喘着粗气,眼中满是焦灼,仿佛这古籍是此刻唯一的希望 。

她接过医书,目光急切地匆匆翻阅,一行行文字在眼中飞速掠过。忽然,她的瞳孔猛地一缩,脸上闪过一丝惊喜又焦急的神色,脱口而出:“以鹿筋辅以朱砂熬成胶,可增强筋骨韧性!此法治愈太子殿下或有一线生机!晋王殿下,劳烦您速速派人去寻鹿筋与朱砂,再寻一口上好的药锅,煎熬之事也需仔细。”

“知晓了,这就去办!” 李治听闻,神色一凛,未等她话音落尽,转身便如离弦之箭般飞奔出去。他脚下的锦靴急促地踏过庭院中未干的积水,“啪嗒啪嗒” 的声响不绝于耳,溅起的水花高高跃起,瞬间打湿了他的下摆 。

半月有余,晨光终于穿透厚重的云翳。林晚屏住呼吸,搀扶着李承乾缓缓起身。他的右腿剧烈颤抖,像是难以承受身体的重量,冷汗瞬间湿透后背。“别... 别松手!” 李承乾死死抓着她的肩膀,指甲几乎掐进肉里。当他迈出第一步时,膝盖发出令人牙酸的 “咔咔” 声,整个人差点栽倒。

“殿下稳住!不可操之过急” 林晚拼尽全力支撑着他,感觉自己的胳膊都要被扯脱臼。李承乾额头上青筋暴起,眼中满是不甘与愤怒,突然一把推开她,踉跄着独自前行。没走两步便重重摔倒在地,震得地砖都微微发颤。

“为什么!上天对我如此不公!” 他捶打着地面,指节渗出鲜血,

“明明手术很成功!明明...是不是消炎处理的不得当,不能太着急,太着急,后期要做康复训练才行” 林晚内心对自己说。林晚跪在他身旁,看着他扭曲变形的右腿,心中一阵酸楚。

远处,魏王李泰站在游廊下,望着这一幕,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笑意,手中的折扇轻轻敲打着掌心。而晋王李治则悄悄背过身去,不忍再看。

东宫的风裹挟着深秋的残叶,飒飒作响,如呜咽般掠过阶前。李承乾面色苍白,额头渗着细密汗珠,双手吃力地扶着冰冷的廊柱,指节因用力而泛白,许久才缓缓站起。曾经挺拔如松的身姿己不复存在,如今他的右腿似被无形重物拖拽,微微弯曲,每迈出一步,身体便随之轻轻一颤,伴随而来的是旁人难以察觉却钻心蚀骨的疼痛,那细微的跛行在空旷东宫愈发明显。

可当他终于站稳,缓缓抬起头,眼中的恨意如蛰伏许久、猛然出鞘且淬了毒的匕首,带着决然与不甘,首首刺向远方 —— 那里,魏王李泰的宫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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