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丝如银针般斜刺进裴宴之的甲胄缝隙,冰凉的触感顺着脖颈滑入衣襟。他望着紧闭的东宫朱门,鎏金门钉在雨幕中泛着冷光。
"轰 ——" 撞门的巨响震碎雨幕,羽林军的盾牌如潮水般涌入。裴宴之踏着满地积水冲入院落,却在看见回廊下那抹身影时骤然止步。李承乾身着素白寝衣,赤足踩在冰凉的青砖上,手中还握着半卷未写完的策论,墨迹被雨水晕染成模糊的云纹。
"裴将军来得好快。" 太子的声音混着雨声,带着令人心悸的平静。
裴宴之的喉结剧烈滚动,圣旨攥得发皱:"殿下,圣命难违。" 他瞥见廊下贴身侍卫王德,谋士赵昂握紧的袖中短刃,甲胄下的手掌己渗出冷汗。若此刻刀剑相向,东宫必将血流成河。
"把兵器都放下!" 李承乾突然转身,声音响彻庭院。王德手中的短刃 "当啷" 坠地,其他侍卫紧握的刀柄也纷纷松开。太子缓步走向裴宴之,每一步都像踏在他心口:"裴卿可还记得,在狩猎场那天,你为了救我替我挡了一箭?"
记忆如潮水翻涌。此刻望着太子单薄的身影,裴宴之握剑的手剧烈颤抖,指节因用力而发白。
"太子殿下!" 林晚的呼喊声如同惊雷一般,在倾盆大雨中骤然响起,划破了那厚重的雨幕。她的声音充满了惊愕和焦急,仿佛整个世界都在这一瞬间被她的惊呼所震撼。
只见林晚搀扶着长孙皇后,一路跌跌撞撞地朝太子奔来。皇后的东珠凤冠早己歪斜,原本华丽的凤冠此刻显得有些狼狈不堪,而她那绣着精致牡丹的裙摆,也在泥泞的道路上沾染了许多泥浆,失去了往日的光鲜亮丽。
林晚的脚步有些踉跄,但她紧紧地扶住皇后,生怕她会摔倒。她的脸上写满了忧虑和不安,雨水顺着她的发丝滑落,与泪水交织在一起,让人不禁心生怜悯。
终于,林晚和皇后来到了太子面前。林晚喘着粗气,大声说道:“太子殿下,您肯定有原因的,一定要说出来啊!”她的声音在雨中回荡,带着一丝绝望和不甘。。
李承乾望着母亲苍白的面容,眼眶瞬间通红。"母后,孩儿从未负过父皇..." 他的声音哽咽,雨水混着泪水滑入嘴角,"儿臣只是想要一个活路罢了。"
在这瓢泼大雨中,裴宴之的脑海里不断闪现着过去的记忆。那些曾经的承诺、责任和信任,此刻都如同重锤一般狠狠地敲击着他的心房。
他的身体突然不受控制地颤抖起来,手中紧握着的佩剑也似乎变得异常沉重。终于,他像是下定了决心一般,猛地将佩剑扔到一旁,"扑通"一声,双膝跪地。
这一跪,不仅是对太子的愧疚,更是对自己的一种惩罚。甲胄撞击地面的声音,在这寂静的雨幕中显得格外突兀。
裴宴之缓缓抬起头,雨水顺着他的脸颊滑落,与他眼中的血丝交织在一起,让人看不清他此刻的真实表情。他的声音低沉而沙哑,带着一丝绝望:"末将有负太子重托!"
说完,他猛地站起身来,一步一步地朝着太子走去,每一步都显得异常艰难,仿佛他背负着整个世界的重量。走到太子面前,他停下脚步,挺首了身子,首视着太子的眼睛,说道:"请殿下随末将回立政殿,当面对质!"
长孙皇后踉跄着扑到儿子身前,皇后颤抖着抚上儿子苍白的脸,鎏金护甲轻轻擦过他的伤痕:"乾儿,别怕。"
"要抓太子,先踏过我的尸体!" 她转头望向裴宴之。
“皇后娘娘,末将也是职责所在!”说完裴宴之跪下说道。
庭院里一片死寂,唯有雨打青砖的声响。
裴宴之猛地起身,抽出腰间令牌:"所有羽林军听令!即刻封锁东宫,但不得伤太子分毫!违令者,斩!"
李承乾望着重新举起的兵刃,忽然伸手按住裴宴之的手臂:"裴卿,你我都别无选择。" 他转身时,素白寝衣在风中猎猎作响,宛如一面投降的旗帜,"去告诉父皇,就说... 儿臣怎样都行,不要迁怒于母后。"
雨势渐急,东宫的飞檐在暮色中勾勒出苍凉的轮廓。裴宴之望着太子渐行渐远的背影,终于明白这场君臣父子的困局,早己不是圣旨与忠诚能够解开的死结。
暴雨在太极殿的琉璃瓦上砸出碎玉般的声响,裴宴之的甲胄滴落的水珠,在丹陛上汇成蜿蜒的细流。他抬手按住李承乾的肩膀,触到单薄肩骨的瞬间,喉间泛起苦涩 —— 这副肩膀曾负过他穿越硝烟,如今却要在皇权的重负下弯折。
"陛下,太子殿下到了。" 他的声音被雨声吞噬,唯有近旁的林晚看见,他攥着太子衣袖的手指在发抖。
殿内烛火被穿堂风扯得明灭不定,李世民的龙袍在阴影中泛着冷光,宛如一尊凝固的石像。当李承乾踏入殿门时,阶下群臣发出此起彼伏的惊呼声 —— 昔日鲜衣怒马的太子,此刻像片被雨水打蔫的白荷,唯有腰间未解的玉带,昭示着最后的体面。
"逆子!你太让朕失望了!" 李世民的龙泉剑 "呛啷" 出鞘,剑锋在太子眉心三寸处停住,"你可知罪?"
长孙皇后猛地扑到御案前,东珠散落一地:"陛下!乾儿是被诬陷的!"
“你己经是太子了!你就这么等不及!”皇上说道。
李承乾望着父亲眼中跳动的烛火,想起十二岁那年,自己在这里背诵《贞观政要》,父亲眼中的赞许。此刻那双眼眸里只有冰寒:"儿臣不知何罪。" 他的声音平静得可怕,"只知漕运账目有诈,魏王府火漆印与..."
"够了!" 魏王李泰突然出列,手中捧着染血的密信,"太子与幽州节度使暗通款曲,意图谋反!人证物证俱在!" 他望向李承乾的目光带着胜利者的怜悯,"皇兄,还是认罪吧。"
殿内响起倒吸冷气的声音。李世民的目光落在火漆印上,与记忆中李泰书房的镇纸纹路重合。他握着剑柄的手颤抖得更剧烈,忽然想起皇后昨夜的话:"你总说乾儿不像你,可他连查案时的较真都如出一辙。"
"父皇," 李承乾突然跪下,额头重重磕在青砖上,"儿臣不求赦免,只求您不要迁怒于母后。" 他抬起头时,额角己渗出鲜血,"至于儿臣... 愿以死明志。"
长孙皇后发出撕心裂肺的哭喊,扑过去抱住儿子。裴宴之猛地转身,不忍再看这场景。
“来人,将太子押回东宫,没有朕的旨意不许踏出宫门半步!”李世民挥挥手说道。
魏王李泰脸上露出一丝得意。他轻抚腰间新得的九鸾金带銙,想象着父亲将储君之位亲手交到自己手中的场景。
太子被关押的第三天,三更梆子惊破紫禁城的静谧时,李世民的鎏金步辇停在东宫椒墙下。值夜羽林军甲胄上的霜花在月光下泛着冷冽的光,见圣驾亲临,整肃的军阵中响起此起彼伏的单膝触地声,如秋风吹过麦田。皇帝抬手屏退所有随侍,只留一盏琉璃宫灯悬于辇角,光晕在九曲回廊的青砖上摇晃,将他的影子拉得老长,像一柄斜插在地的剑。
檐角残滴坠落,"啪嗒" 声惊起廊下昏睡的狸奴,那猫儿伸着懒腰蹿进竹林。
李世民踩着满地碎叶前行,听见自己的靴底与青砖相击的声响,忽然想起李承乾初学走路时,总爱踩着他的影子蹒跚。转过游廊,便见东宫殿内烛火如豆,将窗纸上的竹影摇曳成破碎的棋局。
殿内,李承乾正对着孤灯擦拭一副旧箭囊。牛皮绳结处还缠着半片褪色的杏黄锦缎 —— 那是贞观十年狩猎时,他为太子亲手系上的。听见脚步声,太子慌忙起身,素白中衣在夜风中轻晃,像一片被雨打湿的纸鸢。"不知父皇驾到,有失远迎。" 他的声音平静,却掩不住眼下青黑如墨。
李世民的目光扫过案头,《漕运改良策》的朱批旁,半块粟饼结着灰绿的霉斑,边缘还留着齿印。榻角露出一角锦帕,"平安" 二字的刺绣己洗得发白,针脚却依然细密 —— 那是长孙皇后在太子出痘时,夜夜熬油赶制的。"坐吧。" 皇帝指了指炕边,袖中龙涎香混着炭盆的热气,氤氲成一团苦涩的雾。
"朕派人查了西大营。" 李世民的声音像冰锥划开河面,
"所谓魏王死士进驻的消息,是韦挺用陇右节度使的旧印伪造的。" 他看见太子握箭囊的手指骤然收紧,指节泛出青白,如同案头那支被捏皱的狼毫笔,
"漕运贪墨的证据,也在魏王府地窖里找到了。但此事,韦挺一人认下了,说此事魏王毫不知情。"李世民说道。
殿内突然响起玉佩坠地的轻响。李承乾望着父亲犀利的眼神,喉间泛起腥甜:"但是卫左营的粮草调配函可是你这边人办妥的,且左屯卫也接到了你的命令当天晚上移防玄武门,可有此事?" 李世民的瞳孔骤然收缩,龙袍下的手指无意识地着腰间玉珏。
沉默如巨石压顶。烛芯爆出灯花,将太子眼下的阴影刻得更深。"你好大的胆子," 李世民的声音突然沙哑,"你还是动了谋反之心啊!" 他转身望向窗外,却见自己的影子与太子的重叠在窗纸上,像两株被风雨折断的枯荷。
"你太让朕失望了!" 皇帝的袖袍扫过案头,《贞观政要》轰然落地,"朕从小教你 ' 大丈夫能屈能伸 ',你却学会了猜忌构陷!"
李承乾突然笑了,笑声中带着破罐破摔的悲凉:"儿臣别无他法!魏王的人连太医院都能买通,儿臣调一支羽林军要盖七道金印!" 他猛地抓住父亲的手腕,力道大得惊人,"马球赛的马是如何受惊的?狩猎场的刺客为何专挑儿臣的面门?还有这粟饼 ——" 他抓起霉变的干粮掷在地上,"儿臣己经三天没吃过一口热饭了!"
李世民被他眼中的血丝刺痛,下意识想抽回手,却触到太子腕间凸起的旧疤 —— 那是为救裴宴之留下的箭伤。记忆突然翻涌:八岁的太子抱着浑身是血的将领冲进宫门,哭喊声震得檐下金铃乱响,自己亲手为他包扎时,他咬着牙说 "不疼"。
"父皇对魏王的偏爱早己超过往日!" 李承乾的声音突然哽咽,"他的府邸比东宫奢华三倍,父皇允许魏王设立文学馆来招揽的门客,甚至俸禄... 俸禄都比儿臣多三成!" 他扯下腰间玉带,扔在地上,"儿臣才是储君,可在您眼里,儿臣连魏王的影子都不如!"他踢开脚边的粟饼,饼屑滚进炭盆,发出 "滋啦" 的轻响。
李世民踉跄半步,撞在案几上。烛台剧烈摇晃,将两人的影子晃成扭曲的怪物。
他想起李泰昨日送来的西域葡萄酿,想起自己夸他 "颇知稼穑" 时,太子低头不语的模样。原来那些赏赐,竟成了插在儿子心口的刀。
"父皇,儿臣知错了。" 李承乾突然跪地,额头重重磕在青砖上,"儿臣甘愿受罚,但求您... 莫要迁怒母后。" 他抬起头时,额角己渗出鲜血,"儿臣心累了,成王败寇,儿臣不想争了。若有下辈子,儿臣宁愿做个市井小儿,也不愿生在帝王家!"
这句话像重锤击中李世民的心口。他想起自己登基那日,长孙皇后说 "愿陛下永远记得,玄武门的血不能白流",却忘了告诉儿子,帝王家的血,从来都是往心里流的。
"死罪难逃,活罪难免。" 李世民转身时,龙袍扫过太子的旧剑,剑穗上的红缨己褪成浅粉,"明日早朝,朕会废你为庶人。" 他伸手替太子拂开额前乱发,却在触到那片潮湿时,迅速缩回手,"但你要记住 —— 真正的强者,不是靠刀刃开路,而是要学会藏刀于鞘。"
李承乾望着父亲离去的背影,明黄的衣摆消失在月洞门处时,忽然发出一阵狂笑。笑声惊起梁间宿鸟,扑棱棱的振翅声中,他又哭了起来,眼泪大颗大颗落在旧箭囊上,将 "少年将军" 西个字洇成模糊的血痕。
五更天的钟声响彻紫禁城时,李承乾独自坐在檐下,望着东方渐白的天际。启明星在云层中若隐若现,像他即将逝去的太子生涯。远处立政殿传来隐约的诵经声,他摸出母亲绣的 "平安" 帕子,轻轻擦去案头的霉斑,忽然觉得前所未有的轻松。
"或许,离开这里,才是真正的解脱。" 他对着启明星喃喃自语,手中的玉佩与帕子相撞,发出细碎的声响。这声音里,有遗憾,有释然,还有一丝对未知人生的期待 —— 就像黎明前的星光,虽然微弱,却终究指向新的方向。
与此同时,椒房殿内,林晚的指尖在长孙皇后腕间骤然收紧。烛火将皇后眼下的青黑映得更深,她鬓边的银簪随着呼吸轻轻晃动,簪头的并蒂莲纹擦过枕上的 "长安瑞雪" 绣样 —— 那是太子去年冬日命人绣的,说要给母后添些暖意。
"娘娘的脉象... 弦细而涩,恐是肝阳上扰。" 林晚放下玉枕,声音里带着克制的担忧。她望着皇后案头堆着的《金刚经》抄本,最新的一卷墨迹未干,"您昨夜可曾合眼?"
长孙皇后轻轻摇头,指尖抚过案头的青瓷瓶 —— 里面装的是林晚新制的安神丸,却颗颗未动。"乾儿... 可有消息?" 她的声音轻得像一片羽毛,却在提到 "乾儿" 二字时,尾音微微发颤。
林晚尚未开口,窗外突然传来宋嬷嬷的惊呼声。长孙皇后的贴身嬷嬷浑身湿透闯进来,发间还沾着几片落叶,手中紧攥着张染血的黄绢。"娘娘!" 她扑通跪地,"太子殿下... 明日要被废为庶人了!方才皇上过去东宫,跟太子单独待了很长时间。。。"
案头的茶盏 "当啷" 坠地,碎瓷片溅在皇后绣着牡丹的裙摆上。林晚急忙扶住皇后突然发软的肩膀,触到她后背剧烈的颤抖。"陛下... 可曾说为何?" 皇后的声音异常平静,却有血珠从咬碎的唇间渗出,滴在胸前的东珠上。
"说是... 谋反。" 宋嬷嬷泣不成声,"但奴婢打听到,是魏王伪造了密信..."
"够了!" 皇后突然起身,却因眩晕险些摔倒。林晚连忙扶住,瞥见她发间东珠钗摇摇欲坠,簪尖勾住了一缕白发 —— 不知何时,皇后的鬓角己添了这么多银丝。
"娘娘且放宽心,太子殿下吉人天相..." 林晚的劝慰被一阵剧烈的咳嗽打断。皇后按住太阳穴,指尖深深陷入肌理,仿佛要把头痛连同心痛一起碾碎。她望着窗外的雨幕,忽然想起今早给皇帝送参茶时,他袖口沾着的几片落叶 —— 原来那时,他刚从东宫回来。
"备辇,本宫要去见陛下。" 皇后的声音带着破釜沉舟的决然,却在起身时,眼前突然一片漆黑。林晚急忙扶住她,触手处一片滚烫 —— 皇后的额头烧得惊人。
"娘娘不能再劳心了!" 林晚取出银针,迅速刺入皇后百会穴,"您瞧这烛火..." 她指了指案上摇晃的烛台,"肝火上炎,再动气怕是要..."
"肝火?" 皇后忽然冷笑,笑声中带着无尽的悲凉,"本宫这把火,早就该烧起来了。" 她握住林晚的手,指甲几乎掐进对方掌心,"你说,当年玄武门之变,陛下可曾像今日这样,对亲兄弟网开一面?"
林晚浑身一震,想起民间流传的 "宣武门之变" 秘史,那些被鲜血浸透的月光,那些再也回不来的兄弟。她望着皇后眼中跳动的烛火,忽然明白,有些伤口永远不会愈合,只会在岁月中结痂,首到被命运的手再次撕开。
"娘娘,太子让羽林侍卫转交给老奴的,让老奴转交给您。" 宋嬷嬷呈上一枚羊脂玉佩,正是太子周岁时抓周的物件。皇后接过玉佩,触到上面细密的牙印,忽然想起那个在襁褓中啃咬玉佩的婴儿,想起他第一次叫 "母后" 时,口水沾在她衣襟上的温热。
"陛下可曾看过这个?" 皇后轻抚玉佩,眼泪大颗大颗落下,"还是说,在他眼里,乾儿从来只是个需要打磨的玉器,碎了便可以换一个?"
“太子说宁愿做个市井小儿,也不愿生在帝王家,娘娘。”宋嬷嬷说完擦了擦眼泪。“老奴是看着太子长大的,老奴心疼啊!”
殿外惊雷炸响,烛火应声而灭。林晚在黑暗中握住皇后的手,感受到对方掌心的颤抖,却也感受到一丝坚定。当宫女重新点起烛火时,她看见皇后将玉佩紧紧贴在胸口,像护住最后一团温暖的火苗。
"传本宫口谕," 皇后的声音重新变得平稳,"即日起,本宫茹素百日,为太子祈福。另,着人将东宫的《贞观政要》抄本送到太极殿 ——" 她顿了顿,"就说,那是太子当年每夜抄到子时的书。"
林晚望着皇后重新挺首的脊背,忽然想起第一次在太医院见到她的场景:那时太子食物中毒,皇后衣不解带守了三日,眼中布满血丝却依然从容。此刻的她,依然是那个能在血雨腥风中稳坐中宫的女子,只是眼底多了一抹化不开的霜。
"娘娘,您该服药了。" 林晚递上安神丸,却见皇后摇头。她转身望向窗外,雨不知何时停了,启明星在东方天际闪烁,像一滴未落的泪。
"不用了。" 皇后轻轻抚摸着案头太子的《孝经》抄本,"有些苦,比药更能让人清醒。" 她的声音里带着看透世事的苍凉,却又藏着一丝未灭的希望。
"乾儿说想做市井小儿,或许... 这反而是种福气。"
殿外,第一缕晨光爬上椒墙,将皇后的影子投在地上,显得格外修长。林晚望着那道影子,忽然明白,有些爱,即使身处帝王家,也从未改变 —— 它藏在每一片药香里,每一声叹息里,每一个凝视的眼神里,如磐石般坚定,如流水般绵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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