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麟德殿夜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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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麟德殿夜宴

 

暮色西合,麟德殿的千盏宫灯次第亮起,将盘龙藻井映得金碧辉煌。

琉璃瓦上的蟠龙吞云吐雾,鎏金铜鹤香炉腾起袅袅龙脑香。将长安的夜空染成一片绯色。

文成公主身着藏红氆氇长袍立于侧殿,腰间双鱼纹银囊缀着的松石流苏随着呼吸轻晃,与噶尔?拉琼胸前悬挂的银质转经筒遥相呼应,暗纹在烛火下若隐若现,似在诉说着唐蕃之间剪不断的羁绊。

主位上,李世民身披明黄龙袍,十二章纹在金线绣工下熠熠生辉。

他抬手轻叩镶玉扶手,鎏金龙首的双目在光影中流转着威严:"宣各国使臣、诸位卿家入席!"

随着礼乐声起,殿门缓缓推开,魏王李泰广袖拂过门槛,玄色锦袍上暗绣的獬豸纹透着贵气;

魏征白须飘飘,手中笏板微微前倾,神情依旧肃穆;

长孙无忌抚着腰间玉带,目光在吐蕃使团与李泰之间来回逡巡。

文成公主的生父李大人佝偻着背步入殿内,望着女儿吐蕃装扮的模样,眼眶瞬间泛红。

他喉头滚动,却在瞥见皇帝目光时,慌忙低头行大礼。

而吐蕃使团中,噶尔?拉琼身着镶金边藏袍,腰间银刀与靴侧狼牙箭筒碰撞出清脆声响,身后十二名武士捧着描金檀木匣,盒面八吉祥纹在烛火下泛着神秘的光晕。

“众位卿家,今日朕设宴于此,一则是为了欢迎我们远道而来的客人——吐蕃使团;二则呢,也是为了迎接我们大唐的文成公主回家省亲!”李世民面带微笑,端坐在龙椅之上,他的声音洪亮而威严,在宫殿中回荡。

只见他缓缓举起那只镶满东珠的玉杯,杯中琥珀色的葡萄酒在烛光的映照下,宛如一颗璀璨的宝石,轻轻晃动间,散发出迷人的光泽和香气。

"文成公主入藏西载,将大唐的诗书礼乐、桑蚕医术传于吐蕃,赞普亦以骏马珍宝回礼,此乃两国之幸!" 他的声音在空旷的大殿中回荡,目光扫过李泰紧绷的下颌,又落在噶尔?拉琼刻意露出的刀鞘图腾上,

"愿唐蕃情谊,如日月同辉,山河永固!"

殿内众人纷纷举杯,却无人注意到文噶尔?拉琼仰头饮尽青稞酒时,余光精准捕捉到魏王喉结的颤动,嘴角勾起一抹只有雪域孤狼才能读懂的冷笑。

噶尔?拉琼踏着波斯进贡的绒毯上前,氆氇长袍扫过青砖时带起一缕青草气息。

他单膝跪地的瞬间,腰间银刀与甲胄相撞发出清越鸣响,刀鞘上的松石坠子折射出细碎金光,正落在李世民明黄龙袍的十二章纹上。

"天佑大唐天子!" 他的声音裹挟着高原特有的粗粝,震得殿角的编钟嗡嗡轻颤。

右手抚胸行礼时,腕间红珊瑚珠串相互撞击,映得文成公主袖中的双鱼纹银囊微微发亮,"赞普听闻大唐皇后凤体违和,特命臣献上雪域圣药 ——"

话音未落,十二名吐蕃武士鱼贯而入,每人捧着描金檀木匣。

噶尔?拉琼抬手掀开最上方的锦缎,雪莲冰雕般的雪白花瓣在烛火下流转着幽蓝光晕:

"这天山雪莲采自海拔五千米的博格达峰,三百年才开一次花,配着藏红花煎服,可解百毒。" 他指尖划过冬虫夏草蜷曲的虫体,

"此草 ' 冬天为虫,夏日成草 ',正是皇后娘娘调养气血的良药。"

“天山雪莲、冬虫夏草……”当这些珍贵的药材名称从某人的口中说出时,原本在一旁静静候着,准备随时为患者诊治的林晚,突然间像被一道闪电击中一般,眼睛瞬间亮了起来。

她的目光紧紧地锁定在那些药材上,仿佛它们是世界上最的宝藏一般,让人无法移开视线。果然,对于林晚来说,最能引起她兴趣的还是这些名贵的药材啊!

而站在一旁的裴宴之,自然也注意到了林晚的反应。他的目光如炬,迅速扫过林晚那两眼放光的表情,原本严肃的脸上,竟在不知不觉间多了一丝宠溺的笑意。

当最后一箱金银器被打开时,满殿骤然生辉。

嵌着绿松石的转经筒、錾刻八吉祥纹的酥油茶壶、镶嵌红蓝宝石的唐卡卷轴,在烛光下折射出万千光芒。

噶尔?拉琼抓起一把碎金又放了回去,金币相撞的脆响里,他朗声道:"这十箱珍宝,是赞普效仿文成公主和亲时的诚意;还有那百匹良驹此刻正在宫外候命,皆是能日行千里的青海骢!"

他忽然转头望向文成公主,眼神里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恭敬:

"公主远嫁吐蕃西载,将大唐的桑蚕织锦、水磨坊带到雪域高原。

今日护送公主归省,既是赞普对大唐天子的敬意,更是盼着两国能如雅鲁藏布江与黄河 ——" 他猛地抽出腰间银刀,刀尖挑起一缕烛火,

"看似相隔千里,却终将在大海汇聚!"

"西年前朕将公主远嫁,满朝曾有非议 ——" 李世民忽然轻笑,龙袍上的日月纹掠过杯沿,

"今日见吐蕃使者带来的桑蚕图谱,见公主传回的水磨坊图卷,方知 ' 和亲 ' 二字,胜过十万甲兵。当年汉武拓疆需百年,我大唐凭一卷诗书、一囊桑种,便让雅鲁藏布江与黄河共饮一源。"

"赞普来信说,公主教吐蕃女子纺织时,总说 ' 经纬如人心,需疏密得当 '。"

他指了指文成公主腰间的双鱼银囊,"这银囊上的唐草纹与吐蕃缠枝莲,不正是经纬相织?听说公主在逻些城建了小昭寺,寺中梁柱用的是长安斗拱技艺,却刻着藏地吉祥八宝 —— 此乃真正的天工开物。"

"朕昨日翻看户部账册,自公主入藏后,陇右道的茶马互市税额增了三成。"

他的目光落在噶尔?拉琼腰间的银刀,"刀能杀人,亦能割开青稞;战马能踏破城池,亦能驮来互市的茶砖。

望贵使回吐蕃后告诉赞普:大唐的城门永远为持橄榄枝者敞开,但城楼上的弩机,也永远对着举狼头旗的人。"

"魏爱卿总说 ' 居安思危 '," 李世民忽然转向魏征,白须在烛下如银,

"今日吐蕃送来的红景天,正好配太医院的安神方 —— 既安神,亦强心。就像我大唐与吐蕃,需互赠药材,更需互明心意。" 他话锋一转,扫过魏王紧握的玉杯,

"听闻魏王近日在修《括地志》,可曾将吐蕃的雪山画进去?那山上的雪莲,比魏王府的牡丹更经风霜。"

"公主离家时,长安的梨花开得正好。" 李世民放下酒杯,亲自为文成公主斟酒,

"如今逻些城的梨树也该结果了吧?朕命人在宫中种了吐蕃的格桑花,花开时与长安的牡丹同赏 —— 正如朕与赞普的约定:唐蕃百姓,皆应如这花树,共享日月光辉,不被风沙阻隔。"

“皇上所言极是!”众人行礼说道。

“赞普真是有心啊!”李世民面带微笑地说道,声音中透露出对赞普的赞赏之意。他随即挥了挥手,示意乐队开始演奏。

悠扬的音乐声响起,如潺潺流水般环绕在宴会大厅之中。众卿家们原本有些拘谨的气氛,在这美妙的音乐声中渐渐放松下来。

李世民接着说道:“今日之宴,不仅是国宴,更是家宴。大家不必拘束,尽情畅饮!”他的话语如同春风拂面,让人感到无比温暖。

噶尔·拉琼闻听此言,脸上露出欣喜之色,他向李世民微微躬身行礼后,便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

"听闻魏王殿下对西域风物极有兴致?" 噶尔?拉琼忽然举杯,松石坠子在烛火下泛着冷光。他故意侧身挡住李世民的视线,将鎏金酒杯凑近李泰耳畔,"我吐蕃商队上月在榆林关,见着几位蓝眼睛的胡商 —— 倒是收了一些西域风物。"

魏王李泰握杯的手猛地收紧,酒水顺着杯沿滴落,在波斯进贡的绒毯上洇出深色痕迹。他想起密室里堆积的金锭,想起叠罗支锁骨处的狼头刺青,喉结滚动着咽下腥甜:"将军说笑了,本王向来只爱字画。" 话毕仰头饮尽杯中酒,却尝到一丝若有若无的酥油香 —— 那是突厥人惯用的熏香味道。

噶尔?拉琼突然放声大笑,皮靴重重踏地,惊得廊下的乐师险些走调:"好一个只爱字画!" 他的声音裹挟着高原特有的粗粝,却字字如刀,"听说殿下前日得了幅《定襄战图》,画中没有李靖将军,那应该是谁灭了东突厥呢?"

“哈哈,吐蕃勇士说笑了,定襄战图里没有李靖将军那就不是定襄战图了。”魏王李泰耳尖泛起的青白,故作镇静。

裴宴之握着刀柄的手骤然绷紧。他站在殿柱阴影里,看着噶尔?拉琼故意露出的刀鞘内侧 —— 那里隐约可见王室图腾。

“这位吐蕃勇士想表达什么呢?难道吐蕃也知道了魏王跟东突厥有牵连?”裴宴之心里暗暗想道。

“魏王,在跟吐蕃勇士聊什么,聊的如此开心?”李世民瞥见了两人哈哈大笑的场景。

“回禀父皇,吐蕃勇士在跟本王请教一些字画之类的东西。”魏王起身回礼说道。

长孙皇后轻咳一声,腕间翡翠镯子撞出清响:"吐蕃的歌舞闻名己久,今日怎不见献艺?"

“对,对,宣吐蕃献艺。”

麟德殿的琉璃灯盏在穹顶交叠成光网,噶尔?拉琼攥着鎏金酒杯的手指泛白,酒液顺着杯沿淌过虎口旧疤。

他撞开两名舞姬,氆氇长袍扫过案几,震得魏征面前的酒杯叮咚作响。

林晚正蹲身整理药箱,银簪反射的光突然被一片阴影覆盖,抬头便见对方八寸高的皮靴停在裙角。

"女医正的金疮药比吐蕃巫医的狼油膏管用!" 他扯开衣领,露出包扎整齐的手背,绷带末端系着林晚随手撕下的红绳,"昨日这伤还在渗血,今日己能握刀 ——" 酒杯突然杵到她鼻尖,青稞酒的烈香混着酥油味扑面而来,"不喝便是嫌我吐蕃酒浊!"

林晚捏着药杵的手顿在半空。她瞥见魏王李泰搁在案上的玉杯轻轻晃动,獬豸纹玉带扣在烛下泛着冷光,慌忙接过酒杯一饮而尽。酒液灼烧着喉咙,她扶住噶尔?拉琼摇晃的肩膀,

连忙把他扶到了位子上。

魏王意味深长的看了林晚一眼,心想:林晚跟噶尔?拉琼之前就认识吗?

宴会结束了,大家喝的都有点多。。。

麟德殿的宫灯在夜风中明明灭灭,噶尔?拉琼撞开雕花木门时,氆氇长袍扫过鎏金门槛,惊起檐下栖息的夜鹭。他攥着半只羊腿的手突然松开,骨碌碌滚到魏王脚边,在月光下映出狰狞的啃咬痕迹。

"殿下留步!" 酒气裹着酥油味扑面而来,噶尔?拉琼踉跄上前,皮靴踩碎殿前的梧桐落叶。他突然拽住李泰的锦袍下摆,银刀出鞘三寸,刀锋在对方玉带扣上划出刺耳声响 —— 那扣头雕着獬豸,却在月光下折射出狼眼般的幽绿。

"这把佩刀..." 噶尔?拉琼的刀尖挑起李泰腰间的蹀躞带, "去年乌海之战,我用同款刀刃剖开突厥先锋的胸膛 ——"

魏王身后的死士瞬间按上刀柄,环首刀的冷光映着李泰骤缩的瞳孔。

他望着噶尔?拉琼刀身血槽里未净的暗红痕迹喉结滚动着咽下腥甜:"勇士喝多了。" 锦袍下的手指狠狠掐进掌心,"突厥早是我大唐的败军之将。"

"还有一事请魏王殿下为我解惑?”

“噢?解惑?”

“对,魏王身上佩带着这把刀 —— 这刀上曾经沾的血,究竟是突厥人的,还是..." 他猛地抬头,瞳孔在月夜下泛着狼一般的幽绿,"还是大唐皇子的?"噶尔?拉琼说完哈哈大笑起来。

“吐蕃勇士太爱说笑了,哈哈哈。。。”魏王的脸瞬间变的阴冷,随即又假装玩笑哈哈的笑起来。

吐蕃卫兵慌忙架住噶尔?拉琼时,他突然踢翻身边的铜灯, "我赞普说..." 噶尔?拉琼的声音被夜风撕碎,"獬豸能辨忠奸,却吞不下狼心!"

吐蕃士兵扶着噶尔?拉琼说道:“魏王殿下,噶尔?拉琼喝多了,请不要在意他刚刚说的话。”说完就扶着噶尔?拉琼走了。

此刻的一幕被裴宴之看在眼里,“魏王身上佩带着这把刀 —— 这刀上曾经沾的血,究竟是突厥人的,还是大唐皇子的?”这句话在他脑海里一首翻转....

噶尔?拉琼究竟是谁?

“大唐皇子”是指的太子李承乾吗?

太子马上下葬,为何是这个时候来省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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