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佞宸抱着鹊华一路狂奔到了竹林间,整个仙朝门论医术要说秦穗第二,谁敢称第一。
秦穗长老在百家仙门中医术要称第一也没人敢说什么,她伸手食指一探,便知肋骨断了三根。
难怪这么疼,冤有头债有主。
周长岁!
鹊华咬着牙记住了,她内心暗自发誓:等着,此仇不双倍奉还,她誓不为人。
薛佞宸略显慌乱地站在一旁,蹙着眉看着小狐狸虚弱地躺在床榻上,一愁不展神情忧伤。
师姐喂她吃了灵药,终于没那么剧烈疼痛了,鹊华躺在床榻上被少年腰带上的玉佩晃了眼。
碧蓝无瑕带着如浪花的绿色,看着就像是碧绿的彩墨从玉佩内翻涌而上,美得别具一格,怕是世间仅此一块。
她脑袋隐隐作痛,艰难地回想起这个玉佩貌似在她的梦中出现过,在梦中这块玉佩掉在地上碎成了两半。
然而眼前这块玉安然无恙,毫无半分瑕疵,难道……
鹊华激动起来,想不到自己竟有预言神力!
想起薛佞宸在她受伤时的反应,她心中又不免起疑,这薛佞宸莫非之前就认得她狐狸原形的模样?
难不曾是在六年前,她缺失的那段记忆中遇见过薛佞宸。
不可能,怎么会有这么巧的事?鹊华被自己愚蠢的想法逗笑,然而一旦有过这个想法,怀疑便会驻地根生。
薛佞宸回去听课,临走时说了散课的时候再来接她。
竹林间的灵丹妙药,疗效迅速,又有秦穗长老灵力加持,不过一个时辰她便能下床行走。
秦穗长老是为数不多上过天樽月的客人,于长司的关系还算融洽。
“你这阵子就安心躺在床上静养,无要事就别下山了,不出几日内伤便会痊愈”,秦穗长老在一旁的木架上整理着瓶瓶罐罐的药物。
她穿着一身柔软的雪纺淡紫合领对襟短衣,长裙下坠印着淡淡紫藤花,伸出白皙修长的手臂在一面偌大的药架前寻找治疗内伤的药物。
“周长岁一时顽劣他本性不坏,不过此次确实过火,我会替你教训他,这事你就别在你师尊面前多言了”。
鹊华原就没想过让长司知晓此事,她静下心来想了想这次虽然是周长岁找事在先可她也咬了回去,况且这一脚也不是他踹的,只要她在周长岁不留意的时候踹回去,这事就一笔勾销了。
她正想说话让秦长老放心,这事她不会向长司告密的,可一张口:“嗷~嗷~”。
闻声,秦穗回眸看着仰头长哮的鹊华,仿佛诉说委屈般的傻气模样,她莫名一笑,声音温柔了几分:“罢了罢了,我让周长岁给你道歉,可行?”。
她无奈叹气,这群人可是一个比一个闹腾。
鹊华眼眸一亮,如果是自愿的话也不是不行,若是周长岁真诚心诚意地向她道歉,那报复回踢他一脚的事就免了。
眼看就快到散课的时辰了,鹊华可不想再看见烦人的薛佞宸,于是先回了天樽月。
后来,竹林间的师姐来送药,才告知她薛佞宸师弟在竹林间找了她许久。
鹊华躺在床榻上,窗外的明亮刺眼月光透入窗内,照得她一张脸白皙透亮,她整整想了一天也想不明白,要说她有预言神力,她自己都不相信。
可是那枚玉佩曾出现在她梦中已经碎掉的玉佩,也确确实实完整地出现在薛佞宸身上。
难不成,她与薛佞宸真在六年前就相识了?
鹊华起身披上外衣,往门外走去,与其在这猜测,不如到薛佞宸面前去亲口问他。
外门弟子都居住在六峰之下的弟子居,鹊华一下山就在弟子居的一片竹林中看到了正在练剑的薛佞宸。
现在已是子时,门中弟子大多熄灯入寝,廊上空无一人。
月光皎洁,少年一身干净整洁的白衣,十五六岁的年纪与鹊华一般高,但身姿挺拔,看他练剑时别有一番风味。
虽然年纪轻轻,可手掌上满是老茧。
鹊华看着薛佞宸,眼眸中多了几分欣赏,如今看他的模样没有第一次见面那么令人讨厌,虽然这人虽天赋不行,但人还是十分上进的,基本功甚至比她都要扎实。
不知等了多久,鹊华困得打瞌睡,就差点闭眼睡着时薛佞宸才收了剑,迈步走向房间,外门弟子三人一间,与薛佞宸同寝的两位早早就歇息了,屋内无光勉强能看清物体。
已是第二日丑时,他也没有一丝困意,借着月光坐在书桌前,拿出纸笔抄了几遍剑诀。
鹊华瘫在树枝上,百无聊赖地看着窗内,眼皮如有千斤重,她望见屋内薛佞宸放下了笔,从屉中取出一个木匣子,打开后里面竟躺着一块与他腰间相差无几的玉佩,只是中间多了一条裂缝,将玉佩分成两半。
竟与她梦中一模一样!鹊华猛地从树杈上坐起身,突然就明白了,她做的梦其实就是她六年前缺失的记忆。
她与薛佞宸六年前怕是真相识过一场。
鹊华翻身跳下树,她迫切地想知道在六年前发生的事情仿佛自从遇到了薛佞宸后胸口就一直有块巨石压在胸口,喘不过气。
她捡了块石头便丢入窗中,发出一声轻响。
等了须臾,薛佞宸将玉佩收好后,才回头查看,就看见一身红衣的面无表情地站在窗外的鹊华。
少年慌忙穿上外衣,匆匆忙忙来到门外,乖巧地站在鹊华面前,脸上带着一丝慌张问道:“鹊华师姐,怎么来了?”。
看着眼前既陌生又莫名熟悉的少年,鹊华一时语塞竟想不到从何问起。
总不能莫名其妙问别人:我们之前见过吗?
或是说我看你很眼熟,像我一位故友,可明明前日才将人家伤得遍体鳞伤。
鹊华清了清喉咙,寒暄问道:“伤好些没,怎么这么晚还不睡?”,她说话时的语气学了长司七八分,语气冰凉,端着一副长辈架子。
薛佞宸如实回答:“刚刚练了会剑,暂时还没有困意,鹊华师姐怎么来弟子居了?”。
罢了,莫名其妙就莫名其妙,总比她在这自我消耗强。
鹊华一鼓作气问道:“哎呀,我就是想问问你,六年前你……”。
话没说完,鹊华两眼一瞪就没了声音,倒在地上。
“鹊华师姐,你怎么了?”,薛佞宸正打算去扶起鹊华,迎面飞来一枚飞镖扎中胸口,晕眩瞬间爬遍全身,直挺挺地倒在地上。
仙朝门守卫森严,又有护山阵法守护着,还从未有过被人闯入的前例,可这几日似乎有些不太平,掌门和剑仙外出未归,护山阵法又频繁波动。
其他三位长老竟没能发现端倪,直到次日晌午时,去天樽月送药的人没找到鹊华,这才发现仙门中失踪了两个人。
鹊华和薛佞宸被人塞进麻袋,连夜乘马车逃远了。
鹊华在颠簸的马车上醒来,在狭窄拥挤的麻袋中和薛佞宸背对背捆在一起,薛佞宸还没醒,安静地侧躺在鹊华身旁。
马车内空气稀薄又闷热,车外还能传外人谈话时嘈杂的声音。
“有钱人家出手就是阔绰哈,你看看就轻轻松松绑来两个人,就够咱们哥俩逍遥快活几年的”。
“啪!”地一声,鞭子狠狠落在马背上。
另一个人却冷哼一声,贪得无厌道:“依我看呐,这车上这位的身价可远远不止这么一点,你看那姑娘穿金戴银的,指不定是个什么皇亲国戚的”
鹊华头痛欲裂,窒息包裹着她的感官,迫使她忍不住地想要大口喘气,但手脚却被麻绳困住,动弹不得。
这种熟悉的感觉似曾相识,她额头不断冒出汗珠,脑海中闪过一个画面。
一只小狐狸被关在狭小的铁笼内,几个彪形大汉围着铁笼子,手中握着尚且滴着鲜血的匕首,而那人脚旁是一只被活刨开的狐狸,鲜血淋漓,早已经失去了生命。
而那只小狐狸正是鹊华,这副痛苦又恐惧的感觉历历在目,犹如才发生在昨日。
“鹊华师姐,你没事吧?”,一个焦急的声音将她唤回。
鹊华呼吸才渐渐平稳下来,她睁开眼睛,薛佞宸已经醒来,在麻袋缝隙间透进的明光,依稀能看清少年的模样。
双眸单纯明亮,透着一封真挚,令人心安,仿佛在告诉她,不要怕,还有我在你身旁。
鹊华急忙吞咽着口水,她闭目养神,再睁眼时,眼神清明已经恢复了理智。
薛佞宸提醒道:“师姐,这群人怕是有备而来,这绳子是捆仙绳,不仅我们法力全无用,且这东西我们越挣扎反而收得越紧”。
就如薛佞宸说的一样,她越是挣扎捆仙绳捆得越是紧,紧紧束缚住她的手腕,粗糙的麻绳磨得生疼。
马车外的绑匪还在交流,绑匪两人以兄弟相称,绑匪头子是大哥主意颇多,光大哥在谋划着。
“不如咱们将她们绑了,向她们家里讨要银钱,指定比那个人给的多,说不定能保我们这辈子荣华富贵,衣食无忧”。
二弟似乎不敢赞同他的做法,怕偷鸡不成蚀把米:“但是,哥,这……这怕是不合规矩吧,这样干只怕我们以后在这一行没有立席之地了呀!”。
绑匪头子不满地瞅了眼二弟:“畏手畏脚,如何成大事?这票若是干成了,哥们都荣华富贵了还要什么立席之地?”
“若是这两人家中不肯拿钱来赎人,那我们就再掉头回头,把这二人给那位雇主”。
“要雇主问起来就说我们赶路误了时辰,真实情况如何,你不说我不说他又如何能得知?”。
老二似乎是觉得大哥说的并非没有道理,于是没有再争辩,两人一拍即合准备找个地让鹊华和薛佞宸交代出家中住址,写信去要赎金。
薛佞宸凑过脑袋,朝鹊华小声道:“鹊华师姐别害怕,我家还算有点钱,定能安然无恙地赎我二人出去”。
鹊华看着薛佞宸单纯愚蠢的模样,冷哼两声:“你这蠢货,他们要钱你就给钱,那如若事情败露,这群玩命之徒要我们命呢?”。
薛佞宸心思单纯,似乎没有考虑到这种情况,一时语塞:“那我……我也不会让师姐出事的”。
就凭现在二人跟猪崽似的被人五花大绑着,说不会让她出事,何来的自信?
鹊华烦闷地蹙起眉头,这贼人简直胆大包天!
虽然不知道他们二人是怎么混入仙朝门的,但身为剑仙首徒居然被两个凡人绑走了,传出去剑仙积攒了几百年的好名声都不够今天她败坏的。
眼下当务之急是要解开这烦人的捆仙绳。
谁能想到人在家中坐,绑匪天上来,鹊华昨日出门太急,又忘了配剑,不然轻而易举便能将这破绳割开。
突然她想起一样东西,也许能试一试摔碎了割开这捆仙绳。
鹊华脸上洋溢着不怀好意的笑容,侧头亲昵地喊道:“佞宸师弟,我有一法子可助我们脱离困境,你可愿意帮忙”。
“嗯?”,察觉到鹊华语气中的异常,他先是一愣,随后问道:“是什么法子?师姐直说便是若是有用佞宸的地方,佞宸定当竭尽全力”。
鹊华手在少年纤细的腰间一阵摸索,在衣裳间找到一块冰凉坚硬的物体,她用力一拔,玉佩便从他腰带上脱落。
少年着急地小声一喊:“等等,这个不可以!”。
他刚说完这句话,“啪”的一声,玉佩便落在地上碎成了三瓣。
薛佞宸有些委屈:“我就剩这一块了”。
鹊华有些愧疚,干笑一声念叨:“碎碎平安,碎碎平安”。
“师弟,就当是替你我二人挡灾了”。
鹊华觉得这种没用的东西,能救她二人于困境也算是物尽其用了,但似乎这块玉的含义对薛佞宸来说似乎非同寻常,即使碎了也要放进兜里小心收好。
他无奈叹气,这块玉本就是因为小狐狸而变得富有意义,如今又因为她而碎,也算是功德圆满。
见少年失神的模样,鹊华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道:“哎呀,好了,改日我给你买个更好的”。
这块玉佩的原胚是从拍卖行上买来的,比他更好的有,但比他独特的怕是世间难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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