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时师兄，怎么办！”
衣袖被捉住，耳边传来少女焦急的询问，闻容时却察觉不到分毫。
似乎有什么东西和那道浅青色的身影一样，越走越远。
长期流落在外营养不良的小姑娘，身高只有大长老的一半，看起来更为可怜。
虽然不知她到底犯了何事，但此一去，再见又不知是何时。
如若放任不管……
少年飘忽的眼神忽然坚定下来，定定望着那道青色的背影。
“我要救她。”
封拂为之一怔，清丽的眼里满是不可置信，随即慌乱地松开手。
“那、那可是大长老……说不定是宗主授意，细细她或许是犯了大错……”
“正因为是大长老，所以才更要救！”闻容时绷紧了脸。
这大约是他第一次对着封拂冷脸，两个人面色一时都不好看。
“雾沉仙君在时，大长老就已掌管门中各项大事，宋宗主更是他一手扶持上来的，他的手段之凌厉，凭细细一个15岁姑娘的身体怎么可能受得了？”
封拂咬牙，“可……”
“不如先去问清楚到底怎么回事。”
两人之间突然插入一道声音。
这是一张丢进人堆里就找不到的面孔，板板正正地穿着弟子服，看起来平平无奇。
只是脸板着，眼皮耷拉着，嘴角也无力地向下撇着，一张脸皮白得吓人，瞧着有些可怖。
因着他的话，闻容时一口气顺了下去，焦躁的心情得到缓解，再次恢复了温润的样子。
他朝这不知名的弟子一拱手：“多谢开解，差点犯了大错，我这就去找大长老。”
说罢就挥袖离去，丝毫不给旁人反应的时间。
封拂一把抓了个空，看着他的背影泪眼盈盈。
果然，细细在容时哥哥心里更重要吗？
明明是那么危险的事，却还奋不顾身的要去……
不、这么想是不对的……细细还等着被救，她不能这样儿女情长！
封拂抿了下唇，提着裙角朝闻容时追去。
留下的那名弟子木木地看着他们的背影，眼底红光一闪而过。
——
“喵。”
高大的座椅上，豹皮虎毛铺得厚厚的，宋鹤卿窝在里面轻轻地挠着肥猫的下巴，漫不经心往殿下一扫。
少女跪得笔直，单薄的青衣挂在身上，稍显破旧。整个人就像是寒风里的一棵常青树。
瞧着大约是个倔脾气，怪有意思的。
宋鹤卿忍不住眯着眼笑。
那笑容和怀里眯着眼享受抚摸的橘猫一模一样，怪异的很。
“你是什么人？仔细说给我听。”
封细细抬眉道：“弟子封细细，练气十级。”
“封细细？细细？”宋鹤卿看着她那削瘦的肩，呵了一口冷气。
“好轻贱的名字。”
大长老立马投去不赞成的目光。
再如何也不能贬低人家孩子的名字啊，虽然贱名好养活，但哪个孩子的名字不是父母精心算过查过才取的？
“是我爹随口取的。”封细细面无表情道。
大长老一怔，头上挂上了个问号。
啊？真是随便取的啊？
这是什么狗屎爹娘？
宋鹤卿依旧是那副昏昏欲睡的神态，轻轻揪了一把肥猫的胡子，“唔……你还有个姐姐，叫封拂是吧？她可是在外门弄出了好大名堂，多少男弟子都趋之若鹜，你倒是默默无闻。”
封细细沉默不语。
反观大长老却急躁起来，像那个被揪了胡子的大肥猫，一蹦三尺高。
“宗主！正事！”
这肃穆威严的大殿可不是用来闲聊的！
“奥……”宋鹤卿恍然，松开猫咪正襟危坐，眼睛定定地看着台下的封细细。
他一脸严肃开口。
“你，早饭吃过了吗？”
封细细：“……”
她沉默了片刻，尽量保持着正经的语气道：“没有。”
大长老气得直拍大腿，连忙搬来宗门教条，气哼哼地对着宋鹤卿念。
连带着封细细也一起教训了。
宋鹤卿依旧笑眯眯，像是个小狐狸。
这会正混乱着，封细细瞧见那只被宋鹤卿丢掉的猫。
得好像小猪似的身体窝在高台上，两条后腿以一种扭曲的姿态耷拉着，好像是断了。
这不是宗主最宠爱的猫吗？怎么弄成这幅样子？
灵宠主要讲究一个赏心悦目，这只猫又肥又残，实在难以想象是怎么入得了第一大宗宗主的眼的。
除非有主人刻意把它搞成这样。
封细细抬眼看向那双依旧含笑的眼，莫名不寒而栗。
宋宗主他……
“好了，正事正事。”
宋鹤卿长袖一挥，目光再次焦距到封细细身上，人畜无害地露出一个笑，似乎并不愿威逼她。
“你可知罪？”
封细细俯首，“弟子不知。”
大长老气得歪鼻子斜眼，连忙扯过话头，“那你昨日是否在乱世窟外流连？”
这件事？
封细细心中暗自思索，回答道：“弟子去过，但被驻守的几位师姐劝回来了。”
她观察一下对面两人的神色，又说：“乱世窟的资源本就是有能者得，更何况此次弟子并无收获，也未触动结界阵法，不值犯了什么错。”
“好啊，这可说到点子上了。”
大长老冷哼，一旁的宋鹤卿弯唇笑了下，回到主位抱起残猫。
“你当真没碰结界？”
话已至此，封细细也明白了。
想必是乱世窟结界出了问题，便赖在了她这么个过路的练气弟子身上。
何其荒谬！
“弟子未曾，昨日过路者并非弟子一人，更何况以弟子的修为实在难以触动结界，请宗主明察。”
大长老虎目圆瞪，粗眉高扬，“这可不是你说了算，那几名驻守的弟子都说只见过你一人，他们还能撒谎不成！”
“细细！”
一声的呼喊响起。
几人看去，闻容时面色慌乱大步赶来，撩起衣摆“咚”地一声跪了下去。
封拂紧随其后，却并未下跪。
“容时擅闯，请宗主、大长老责罚。但封师妹从小温吞好学，若是犯了什么错，也必然不是有意为之，请宗主明鉴！”
宋鹤卿仍旧漫不经心地抚摸着肥猫，封拂目光划过他的脸，眸中闪过一抹惊艳。
在对方看过来时，她迅速调整，躬身一拜，娇糯的嗓音响起：“请宗主明察。”
封细细小脸绷紧，细眉紧皱。
这两人是在做什么？
这番话不就是坐实了她有错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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