店老板被他揍得鼻青脸肿,颤颤巍巍的,依旧回答道:“我真不知道啊!大师放过我吧,我真没碰那女的!”
似乎是听到身后的动静,张潭机敏地回头,发现是封细细,便松懈了些许。
店主趁此机会逃脱,连滚带爬跑到墙根,瑟缩成一团。
大约知道自己问不出什么了,张潭表情狰狞起来,他从身上摸出一把刀,步步逼向墙根的人,杀意浓郁。
“你在找柴房的那具女尸?”
小姑娘的声音响起,迫使张潭身形一顿。
他转过头,目光由狠厉转为疑惑,随即露出几不可查的慌张,手上的血滴到刀上,凝结成鲜红的一块。
“你知道什么……”
封细细嘴角微微扯动,食指点了点他身后。
“她不就在你背上吗?”
与此同时,阴冷的风吹过耳根,张潭只觉眼前一黑,耳畔便响起了熟悉的声音。
“潭郎……”
似哭似笑,余情未了。
就像绵绵春雨,打湿了少年心事。
“……小穗。”
十多年前,明花城。
不过二十的张潭颇有仙缘,山中采药时被一隐居老道看中,此事不知怎的传到了宫中,皇帝大喜,重金请老道入朝为官。
说好听是官,说不好听就是个炼丹老儿,专门给皇帝找长生不老药的药方。
老道看得通透,未发一言便再次消失于世间,连张潭都未告知。
于是皇帝便将期望放到张潭身上,重金请他入朝为官,还聘请各方德高望重的道士,来教导张潭。
张家父母都是贫苦农家,收了大笔银钱后毫不犹豫把张潭送去了宫里。
原本当年张潭是要成婚的,婚约是与县城中一位家境不错的姑娘,名叫秦穗穗。却也因为此事不了了之。
张潭走后,秦穗穗变成了众人口中“没人要的姑娘”,身价一落千丈,但好歹是被父母安排了个好去处。
新丈夫家境殷实,人也不错,就是年岁稍大了些。
日子就这么一天一天过下来。
直到五年后,皇帝驾崩,新帝登基。
新帝大义,也知普通人追求长生不老有多荒唐,便遣散了张潭等人。
张潭回到故乡,才知道父母拿了一大笔银子后,被眼红的地痞们当街打死,家也被一把火烧了。
当年的未婚妻秦穗穗也另觅良处,过得不错。
他顿时心灰意冷,凭借着在宫里待过的身份成功入了当地道观,救了几次当地首富薛家后,成功被捧到了“张天师”的位置。
又是几年过去。
年节将至,秦穗穗和相公从城中回到故居看望老人。
这十多年来,他们回娘家的次数屈指可数。
这次有件大喜事,多年未育的秦穗穗有喜了,随着肚子渐渐大起来,孕吐的反应也越来越明显,这次是特意回来养养精神。
天知道她那年过半百的丈夫播种有多么艰难!
马车从宽广大路逐渐走入窄窄的小路。
秦穗穗忍不住拨开帘子往外看,周围的景色熟悉又新奇,令她雀跃不已。
而此刻,在故乡土地上偷偷喝酒消愁的张潭看见了她的脸,手中酒杯当啷啷滚到地上。
她依旧与16岁的秦穗穗并无差别,一样的天真、美好,像是一朵开得正艳的山花。
秦穗穗也注意到那颓然坐在小山坡上的张潭。
两人对视一瞬,万千情丝纠缠,随后默契地移开了目光。
时隔多年,她为人妇,他修道法。
不见,对两人都好。
回到道观后,张潭常常辗转反侧,一整个年节都没过好,精神日益萎靡。
最终,他敌不住思念,耗费了大把阳寿为秦穗穗算卦。
他算了她的出生、及笄、出嫁、迟暮。
他算她的丈夫为人处世,算她的姑嫂心性,算她的婆媳关系,算邻里是否和睦,算儿女是否乖巧。
直到最后一卦,他算了她的死期。
卦象显示——【大凶。】
他颤抖着读出解卦签。
“此女于昨日辞世。”
他当场昏厥,再次醒来,手中的生命线已到尽头。
时不待人,张潭当即领了一众心性不稳的小道士下山,赶往故居。
小道士们都以为得了个好差事,个个惊喜不已,脑袋都要昂到天上去了。
“我不知道你经历了什么,但我知道你是被他们害死的。”张潭浑身都在颤抖,他激动、悔恨、恐惧。
他依旧攥着手里那把刀。
“那天被孕鬼抓伤后,我趁着没人,又偷偷去了次湖边,是她告诉我……”
封细细静静地望着他。
张潭说:“这种事他们做了不止一次。年节时,镇上来了个俏妇人,镇长的孙儿夸她好看,客栈老板的儿子也赞这妇人漂亮。”
他声音颤抖,闭了闭眼,随即再次试图说话,却一个字都没说出来。
秦穗穗趴在他耳边,声音细细的。
“所以他们杀了我的丈夫,抢夺了我。”
镇长说:“还大着肚子哩,是个烂货了。”
客栈老板说:“你不懂,这种骑起来才爽。”
镇长的孙子有些恼了,给了她一巴掌,“俺都还是个雏儿呢,媳妇就要给别人生娃了!”
客栈老板的儿子立马道:“你不要给我。”
众人哄堂大笑起来。
连蹲在角落里捻黄豆的老妪都在笑,笑得眼角开花。
后生们七嘴八舌,说要排在前面骑。
秦穗穗的魂体虚虚地靠在张潭背上,“然后,第一晚我跟了镇长的儿子,他打我打得凶。”
封细细忍不住皱眉,张潭已是泪流满面。
“第二晚,我又被送给了客栈老板的儿子,他弄完后,后半夜他爹又爬了上来。”
秦穗穗语气淡淡,魂体的泪珠儿却簌簌地掉。
“我肚子痛,忍不住呼救。赶来的婆子们发现我跟他们父子俩躺在一块,一边骂我是不要脸的,一边把赤身的我扯到街上。”
“她们把我绑在驴子上,让我用最下贱的姿势趴着,给街上的男人们看我有多贱,有多骚。”
“她们拿着柳条抽我,要我把肚子里的孽种生出来。”
“他们用淫邪的目光看我,我看着他们夹着腿,个个脑袋通红。”
“我流产了。是个女孩,小小的一只,就像是刚出生的小兔子。”
“然后……我好像死了,他们给我穿上来时的衣服,顺着来时的路,丢到了乱葬岗。”
张潭终于忍耐不住,痛苦地嚎叫着,浑身青筋暴起,握着手里的刀拼命往后一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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