宾客们举着酒杯，一一道贺词送礼的时候，甲刃和封细细凑在一起，开始头脑风暴。
“姓宋，会不会是咱们那脑子不太好的师尊家？”甲刃犹疑道。
封细细摇摇头，“看他们的服饰，应该有些年头了，不能分辨。”
甲刃仔细看去，果然是些久远的款式。
随后她静下心来想一想，道：“也是，女尊男卑起码是千把年前的事儿了。”
封细细也点头。
她之前读过古籍，大约在一千五百多年前，是有很长一段时间是女性统治的时代。
不知是不是现在的统治者不愿面对那段时光，女尊时代的痕迹被抹去了十分之九。
剩下的一点点都在老符修的藏书中。
封细细小时候没什么玩伴，几乎把老符修那几箱子书通读了一遍。
她想了想，将那些模糊的记忆挖出来，摊开给甲刃讲述。
甲刃听得连连称奇，几乎要跳起来。
“用灵丹让男人生子？真是稀奇事，嗐！我从小就是闲不住的性子，要是能静下心来像小师妹你一样看几本书，现在估计也能考个状元什么的了！”
封细细无言，思绪捕捉到了什么。
或许……就是因为男生子这段历史，促使如今的统治者将整段女尊王朝抹去的呢？
甲刃此刻也是天马行空，自己在那想到了什么，又巴巴地凑了过来。
双手托起自己的夫人。
——把身材魁梧魅力非凡的大剑。
甲刃眼中有期待有恳求，一向神采飞扬的潇洒大师姐，此刻像个尾巴摇上天的哈巴狗。
封细细想到杂谈中的一句话。
【剑修是一种危险的生物，他们甚至能为一瓶养剑膏组团去青楼卖身！】
这话用在此处，竟也并无不妥。
于是她警惕地看着对面这个反常的女子。
“做什么？”
甲刃笑得贼兮兮的，托着剑的手都在激动地颤抖。
“师妹，你是炼丹的。你看看能不能让我这夫人也生出一把小剑来？”
封细细：(ー_ー)？
她试探性地摸了下甲刃的额头，神色认真道：“要不我给你炼一炉可以治脑子的丹药。”
见她们如此姿态，后头的狸奴又恨恨地啃了口勺子。
“咔嚓”
银勺断成两节。
像是天塌了一般，侍从们又开始乱窜起来，一会儿给他摸摸脑子，一会儿又给他搭搭脉。
甲刃脸上的讨好尽数褪去，她轻轻叹息一声，抚摸着自己的大黑剑。
一寸一寸，一点一点，倒真像是在抚摸自己的爱人。
“夫人，我与你这辈子怕是不会有爱情的结晶了……”
说罢，她与剑抱头痛哭起来（？）。
封细细默默移开视线，哪知此刻，她也与全场人对上了视线。
众人的目光齐齐看向她，和一旁作风不端的甲刃，眼里多少都有点看戏的成分。
女主人轻咳两声，道：“仙师可有什么要对我女儿说吗？”
哦，原来是轮到她们说贺词了。
封细细起身，看向主座那边。
那里不知何时站了一个女子，身姿修长，眉眼如画。但神情却格外骄傲肃穆，也一脸期待地看着她。
两人对视了一会儿，可封细细久久没有出声，宋凪不由得面露失望，但她还是强弯着嘴角的笑意，替封细细开脱道：“两位仙师才从肃世宗过来，一心修炼不善言辞也正常，娘，你就别为难仙师了。”
宋母正要点头，封细细却道：“宋小姐近日怕是有血光之灾。”
全场寂静。
大喜的日子里，说这话的确晦气。
封细细自觉不妥，又看了看宋母，嘴比脑子快，说：“你也有。”
宋母一愣，看向她的目光多了几分探究。
封细细又看向宋父。
对方好似生怕她再说出一句“你也有”，对上视线的刹那，连忙转过了头。
可封细细只是缓慢地眨了下眼，什么都没说。
宋凪半信半疑，问：“此话怎讲？”
封细细摇摇头，“至亲至恨，早作打算。”
顿时，全体宾客目光一下子移到那宋父身上，满座哗然。
毕竟宋家主夫只有一位，这事谁都知道。
更有意思的是，这个夫郎是个继室，没比宋凪大几岁。
算起亲近关系来，他还是宋凪亲生父亲的弟弟，也就是宋凪的小叔。
多么复杂又暧昧的关系。
如果宋家母女有难，那唯一可能动手的就是他。
许拙，也就是宋凪的继父，眼圈都红了大半，颤抖着身子，以回避的姿态来应对众人的目光。
宋母摇了摇头，“此事容后商议。”
但眼里明晃晃地写着两个字，【不信】。
封细细颔首，干巴巴地坐了下来。
真奇怪，刚刚那几句话根本不受控制，自己从舌尖上蹦了出来。
莫非有什么在操控他们？
封细细回首，看着依旧端正坐着的狸奴，心中意会。
狸奴一向过于粘她，如果不是必要，他甚至能一直挨着她。
现下明明那么近，却不能化作黑雾过来，恐怕也有什么限制着。
这一关，果然不简单。
甲刃此刻也缓过劲来，看着现场不对的气氛，连忙不吱声了。
后半场宴会不尴不尬地度过，临到末尾，宋母又是咳了两声，一副要说大事的架势。
众人纷纷噤声，等她开口。
“因着小女不日将去修仙，寿命今非昔比。所以，我们宋家与林家的联姻便从此断掉吧。”
全场再次哗然。
这时，席间蹦出一个其貌不扬的男子。
“我不同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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