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细细……细细?”
封细细睁开眼,琥珀色的眸子有些迷茫,看向唤她的人眉头紧皱,似乎有些懊恼自己睡得太沉,竟没注意到闻容时的到来。
“你何时来的?”她顿了一下,又唤道:“闻容时。”
“嗯,刚刚才到。”白衣少年温和的笑着,解释道:“是阿拂担心你,特意让我来看看你的。”
阿拂、特意。
少女原本柔和的眸子霎时清明起来,原本有一丝惰懒生气的脸也沉寂下去,她拢了拢灌风的领口,道:“那替我谢谢她。”
“既然已经看见了,你也走吧。”
闻容时似乎还不习惯她这幅样子,蹙起了眉,眼神里也染了些受伤的神色。
“细细。”他道:“去年初腊八时你还愿意跟在我和你姐姐身后一起堆雪人,如今都不愿意和我待在一处了。”
“我知道多少有些你姐姐的缘故,但是细细,”少年抿了抿唇,声音带了些决绝,“你不能太霸道了。”
他说,细细,你不能太霸道了。
封细细闻言睇他一眼,似乎在疑惑,又似乎什么都没有表达,静静的宛若一颗石头,了无生气。
闻容时不见回应,放软了声音又道:“细细,我们虽一起长大,有多年的情分,但阿拂她是你的姐姐。我们是朋友,我和你姐姐……也是朋友,如果是因为我和阿拂走得近让你生气,那你莫要怨她,而是应怪我才对,是我主动去凑近她……”
少年温润的脸上泛起薄红,他不自在地摸了摸耳朵,“总之你如今这样,阿拂她心里不好受,你也是难过的对不对?”
封细细闻言抬眸,对上他诚挚的目光。
“我想你搞错了。”
少女的声音与寒风揉在一起,分不出哪个更冷。
“你不值得让我迁怒任何人。”
闻容时瞬时脸色煞白,周身一阵寒意袭上,入赘冰窟。他啜嗫着唇,似乎要说什么,却又更像是单纯的冷的发抖。
小姑娘似乎丝毫未察觉到他的情绪,吐出来的每个字都犹如淬了冰。“你走吧,师兄。”
并不待人回过神,小姑娘已卷着冰泠的寒风走入丛林深处。
——
四下无人的荒林中,细雪簌簌地下着,半掩住了地上一团黑灰色的人形,猩红的血凝固在刀上,连接着破衣与寒土。他蜷缩着,可怜又肮脏。
黑夜再次降临,一只不知名的小巧的动物窸窸窣窣钻进了那人身上,几经辗转,它找到了这个死人身上最让它满意的部位——一颗红色的眼睛。
要知道这种蕴含奇异能力的东西总能让一些暗处的生物惦记,它跟了他两天了,等的就是这一刻。
它急不可耐的吞了下去,毛绒绒一团的小身子忽的迸发出一股不可估量的红光,不远处树杈上的一只鹰一般的异鸟紧紧盯着它,忽地俯冲而下……
狸奴再次有意识时正站在封细细对面,一个不远不近的距离,似乎在对峙。
其实他并非真正意义上的他,只能称作是一缕执念、一丝贪婪的意识。
他盯着对面一脸冷漠的小姑娘,幽红的瞳孔中是毫不掩饰的痴迷与渴求,丝毫没注意到自己如今的形态。
封、细细……仙子,细细,她叫封细细,他要找是她,只消一傍近,浑身就像是沐在暖融融的阳光中。他没有记忆,只有种迫切的欲望,好似那是漫漫人生中唯一给予他温暖的东西。他不知道为什么,也不知该如何表达,只是本能地靠近温暖。
“呜……”仙子……
封细细盯着面前低吼着朝自己靠近的野狼,如临大敌。
她从来没有应对过这种东西,况且对方体型极大,立起来莫约比她还高,看样子似乎还开了灵智。
很难办。
她稍斟酌了一下,悄悄摸出袖中的匕首,小心后退着,直到后背碰到一个粗壮的老树方才停下。
后心被遮挡,只要这狼没有同伴,她便有与之一战之力。
逃跑自然也是一种办法,但她并不认为自己可以跑得过这只大狼。
封细细指节发力,紧紧攥住匕首,另一手摸出符咒,紧绷的比对方更像一头蓄势待发的狼。
“呜吼——”
来不及了!
灰扑扑的野狼已腾空跃起,封细细明亮的琥珀瞳孔骤缩,她兀地被摁在树干上,野狼张开了嘴,狼牙近在咫尺。符咒上瞬时聚起丝丝灵气,只要在她被咬死之前发动机出来,还是有一线生机的!
……咦?
面颊上劈头盖脸湿热的触感袭来,小姑娘呆住了,捏着符咒的手也不自觉脱了力,灵力惊慌四散。
为什么……舔她?
野狼毫无章法地乱蹭着,呜呜咽咽地哼唧,封细细不自在地胡乱摆着头,企图脱离这头狼的“蹂躏”,但力量悬殊,好不容易等它平静下来,封细细才脱离狼爪。
一人一狼相对着,一个如临大敌,一个疯狂甩尾巴。
狸奴也不知为何会这么做,他的记忆力没有这种行为,但他本能的感到羞耻,他想控制尾椎骨后头胡乱摇甩的动作,但丝毫不起作用。
他想,这大约是这具身体的本能吧,就像他在能飞的时候总要啄自己的羽毛一样。
他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什么,但这并不妨碍他想亲近封细细。
灰狼只是老实坐了一小会儿,便又站起身摇头摆尾地靠近封细细,似乎又想蹭上去。
封细细吓了一跳,下意识突出一句口令,“坐!”
这狼竟当真乖巧地坐下了。
小姑娘看着它,琥珀色的瞳仁闪过一抹暗光。
“握手。”
灰狼依言把爪子递到面前那白生生的手掌里,甚至还轻嘤了一声作为回应。
封细细此时彻底放下心来——这头灰狼一定是哪位修士驯养的灵宠!
开了灵智又能听懂人言,还那么温顺,唯一一点不好的就是它太热情了,像只大狗一样。
封细细抬手摸了摸它的头,本想投喂些什么作为奖励,但她发现自己什么能吃的都没有。
灰狼似乎知道她的意思,跑到不远处叼了个什么东西回来。
封细细接过来,是一只冷透了的烤红薯。
约莫是闻容时走时落下的。
她叹了口气,运起灵力将其加热,一点点剥了皮掰下来喂给身边毛绒绒的灰狼。
她没有更好的选择了,更何况食物无罪,不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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