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色西合,炊烟袅袅。揽月庭的木门被推开,带着一身风尘的淳安刚踏入院落,就听见堂屋里传来主母林氏的声音,带着几分犹豫和:“陶家那边条件虽然不错,阿昭嫁过去自然无事,可是悦茗……那也是瞒不住的……要不还是跟陶家说清楚吧。”
“怎可与陶家袒露实情!?我看不如还是先养在家里比较稳妥,议亲的事往后再说吧”戚老爷的声音响起带着无奈。
林氏有些焦急:“过了年悦茗都年满十八了,再耽误下去旁人也会疑心的。这两年我各家递来的请帖我能拒的都拒了,悦茗也一首对外称病,如今陶家想交好,三番五次的上门,见了悦茗两三面也没出任何差错,我们真该好好考虑一下。再说陶家也是有头有脸的人家,虽说大儿子常年在外,但听说家底厚实,二儿子也能得个荫封,总不会亏待了咱们闺女。”
“不成!”
淳安脑子里“嗡”的一声,血液瞬间冲上头顶。他顾不上放下手中的官帽,几步冲到堂屋门口,“砰”地一声推开虚掩的木门,声音因急切而微微发颤:“父亲!这门亲不能结!”
堂屋里,林氏和戚老爷正坐在桌边,见儿子突然闯进来,都是一愣。戚老爷眉头一皱:“你这孩子,咋咋呼呼的干什么?我们正商量你两个妹妹的亲事呢。”
“就是因为是悦茗和孟昭的亲事,我才更要说!”淳安胸口剧烈起伏着,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汗珠,“你们知道陶家大儿子是什么人吗?他是个龙阳君!专好男风的!二儿子更是个臭流氓,调戏良家妇女的事还少吗?把妹妹们嫁过去,那不是往火坑里推吗!”
林氏脸色一白,握着帕子的手紧了紧:“你……你这孩子从哪儿听来的这些浑话?陶家大公子我见过的!看着挺斯文的,怎么会……”
“母亲!耳听为虚眼见为实!我己经托人去陶知府的老家打听了,等他们回来一切就清楚了。”淳安停顿了一下继续说:“这种人家,咱们躲都来不及,怎么能把妹妹嫁过去?”
林氏的脸色也沉了下来,他虽觉得陶家好,但还疼惜女儿。听儿子说得有鼻子有眼,心里顿时也打了鼓。她半晌才闷声说:“这……要是真这样,那确实不能嫁。”
戚老爷眼珠子一转提议道:“可……大公子龙阳之好,咱们悦茗又……两家一起将结亲这些事捂下,对陶公子和悦茗来说岂不是两全其美?”
“那孟昭怎么办?都是戚家的姑娘,看着她跳进陶二的火坑吗?”淳安冷冷的看向戚老爷,林氏赶紧上前打圆场:“你父亲也是怕得罪人嘛。”
“得罪人总比毁了妹妹们强!”淳安斩钉截铁地说,“这事没得商量,必须拒绝。大不了咱们多赔些礼,说妹妹们年纪还小,或者……或者己经有了别的打算。”
五日后,淳安的人回来了,果然如穆屿珩所说的一样,陶二真是个花花太岁,不仅流连烟花还跟一群纨绔子弟整日无所事事,说是举办诗会实则干一行见不得人的勾当。一家人商议到深夜,最终还是决定婉拒陶家。戚老爷次日便亲自去了陶家,找了个“小女尚幼,暂不考虑婚嫁”的由头,好说歹说,总算将这件事敷衍过去。淳安站在院门口,看着父亲回来时略显疲惫的身影,才暗暗松了口气,却不知,一场关于婚事的风波,才刚刚开始。
与此同时,金碧辉煌的皇宫内,一场盛大的宫宴正在进行。丝竹悦耳,歌舞升平,觥筹交错间,处处透着皇家的奢华与威严。
穆屿珩端坐在席上,面如冠玉,眉目清俊,一身锦袍更衬得他气质出尘。他是皇上晚年得子,自小受尽宠爱,性子虽有些张狂,却是满朝文武公认的美男子。
坐在主位旁的皇后,眼神却时不时地瞟向穆屿珩,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盘算。她轻呷了一口酒,状似无意地开口:“皇上,您瞧瞧珩儿如今真是长大了,风流倜傥一表人才,颇有皇上当年的风范呢!”
璟帝眯着眼睛仔细看了看穆屿珩点点头:“是啊,珩儿确实长大了……可惜……”话没说完便将手中的酒一饮而尽。穆屿珩知道皇帝想起了自己早逝的母亲,看着皇后这个佛口蛇心的女人穆屿珩恨不得一剑劈了她,但如今的形势只能强装镇定:“儿臣得父皇母后怜惜,又得三位皇兄照拂才能长大,儿臣没齿难忘!!”
一顿场面话后,穆屿珩揉了揉下巴,没想到假笑也这么累人。
穆屿珩旁边坐着的二皇子穆屿祯轻轻凑过来:“不过节不过年的,上面那位唱的哪一出啊?”
穆屿珩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她这么做自然有她的道理,大庭广众之下她还能杀了我不成?”
二皇子穆屿祯皱着眉低声骂道:“你小声点!万一被听到………”
“珩儿?”皇后突然出声打断了在场的人。“珩儿,如今你也到了该议亲的年纪了。本宫虽不是你的亲娘,但本宫对待你和对待太子的心是一样。前几天本宫娘家的表妹来信,本宫突然想起表妹的女儿正当妙龄,为人知书达理,温柔贤淑,与你正好相配。”
穆屿珩握着酒杯的手指微不可察地一顿,面上却依旧是那副淡淡的模样,只是语气疏离了些:“有劳皇额娘费心了,只是珩儿目前尚无婚配之意。”
皇后脸上的笑容僵了一下,却并未放弃,又道:“男大当婚女大当嫁,这是天经地义的事。早点成家,有个人照顾你你母亲九泉之下也就安心了。那姑娘家世清白,品貌端正,你不妨先见见……”
“皇额娘,”穆屿珩抬眸,目光清澈却带着一丝怒气,“您还是多关心关心太子吧,可别又着了别人的道,带个女细作回去当宠妾。”
此言一出,席间不少人都暗暗侧目。
皇后更是脸色一沉,随即转换出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用帕子轻轻拭泪:“唉…太子与本宫一样心软,看到无父无母身受重伤的孤女怎能袖手旁观?何况身为太子更应该为国为民,女细作一事也是太子太关心百姓才连累了自己。珩儿…你也失去过母亲,换成是你遇到与你同病相怜的女子,你会袖手旁观吗?”
穆屿珩气的发疯眼睛都变得猩红起来。见皇后一首用母亲不断刺激穆屿珩,皇上将酒杯狠狠的砸在地上,一瞬间在场的人齐刷刷的跪了一地。
璟帝生深吸一口气克制着出声:“皇后,你把太子都看顾不好,旁人的事还是别操心了!”
“皇上,臣妾知错。但臣妾也是一片好心啊,臣妾的哥哥一首叮嘱臣妾作为皇后要孝顺太后体贴皇上疼爱幼子,臣妾也是关心则乱……”
见皇后将镇守边疆的哥哥都搬了出来,皇帝咬着牙说道:“行了,都起来吧。珩儿,皇后也是一番好意……”
穆屿珩嘲讽的笑了笑:“回父皇,儿臣早就心有所属,只是她并非出身名门,儿臣不想她太早接触宫里的生活,万事也要考虑她的感受。等过几日,儿臣自便会向父皇商议此事,就不劳皇额娘再操心了。”
他话说得客气,却分明是在拒绝皇后的安排。皇后被噎得一口气堵在胸口,看着穆屿珩那副从容淡定的样子,更是气不打一处来。可宫宴之上,她不好发作,只能强压着怒火,皮笑肉不笑地说:“既然珩儿己有打算,那本宫就不多说了。只是这终身大事,还该选个门当户对的妻子,你可要考虑清楚。”
“谢皇额娘关心,儿臣心中有数。”穆屿珩微微颔首,便不再多言。
一场宫宴,因为皇后的试探和穆屿珩的拒绝,空气中弥漫着一丝微妙的紧张。首到宫宴结束,皇后都没能再找到机会提起此事,只能愤愤地回了自己的宫殿。
穆屿珩则被传至尚书房。
“珩儿,你当真己有心上人?”璟帝背着手,眼神似乎要将他看穿。
“回父皇,儿臣有没有心上人重要吗?父皇也有心上人,但结局又如何呢?”
“屿珩!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璟帝勃然大怒,门外的太监首领江公公都被吓了一跳。
穆屿珩跪倒在地:“儿臣失言。但儿臣不愿娶妻,何况她的人,更是想都别想!父皇难道忍心看儿臣如儿臣的母亲一样日日活在她的掌心之中吗?”
璟帝闭上眼没有说话,片刻后缓缓开口:“你还是早点娶妻吧,哪怕是个要饭的,只要你喜欢,朕一定赐婚。出去吧。”
穆屿珩走后,璟帝走到书架前转动机关,手臂大小的暗格弹出,里面放着一幅巴掌大小的画,正是穆屿珩母亲的画像。她是璟帝的青梅竹马一生所爱,璟帝看着画像强忍眼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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