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中秋事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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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章 中秋事变

 

金秋九月,桂雨纷纷。

孟昭捏着铜黛为悦茗细细描画,望着铜镜里那张施了薄粉的脸,镜中悦茗眉梢眼角含着三分笑,面若桃花明眸皓齿。木棉笑着说道:“王妃真是越来越漂亮了,跟主母的眉眼很像呢。”

“王妃,侧妃娘娘又送了东西来了。”木槿抱着鎏金食盒掀帘进来,食盒里是新制的玫瑰茯苓膏,胭脂般的颜色衬着雪白瓷盏,甜香混着茯苓的清苦在屋子里漫开,“这次是江南进贡的蜂蜜,侧妃娘娘说您脾胃弱......”

顾姐姐又送好吃的来了?”悦茗打断她的话,起身从木槿的手中接过食盒。孟昭指尖轻轻抚过妆台上堆成小山的锦盒。自归宁之后侧妃吃食玩具衣料便没断过:从西域进贡的孔雀金线,到江南刚下的碧螺春,甚至连她房里熏的香灰,都是顾言兮特意让人磨了沉水香屑混着琥珀粉重新筛过的。

木槿将茯苓膏搁在案上,忽然压低声音:“可奴婢总觉得......侧妃娘娘这样巴巴地凑上来,怕是没安什么好心。毕竟她是将军府嫡女,本该是正妃的位子......”

“住口!”木棉猛地转身,手中的珠钗上的流苏扫过妆台,几支玉簪"叮铃"坠地。她望着木槿惊惶的脸,忽然又软下声来,“奴婢私下里将侧妃送来的东西都找外面的郎中看过了,并没有什么问题,奴婢看来侧妃待王妃是真心的。”

院外忽然传来银铃般的笑声。门外的丫鬟掀开帘子,正看见顾言兮穿着桃色织锦襦裙,手里握着串新摘的葡萄:“悦茗,你在玩什么?我让人酿了葡萄酒,就等你尝个鲜呢!”

两个时辰后,悦茗枕着任瑶的膝头,望着廊下悬着的鹦鹉笼子出神。顾言兮的指尖轻轻替她理着碎发,腕间翡翠镯子撞在青瓷茶盏上,发出清越的声响:“今日厨房里新得了东海送来的鳕鱼?我让他们做了糟鱼,明日给你送过来......”她的声音像浸了蜜的糯米糕,软软糯糯地裹住悦茗。

孟昭将悦茗扶到床榻上,自告奋勇的要送侧妃出去。

刚出荣禧堂孟昭便忍不住开口:“侧妃娘娘,如今天凉实在不需要亲自过来的,王妃知道侧妃的心意的。

侧妃停住脚步,冷冷的看向孟昭。身边的韵诗上去就是一巴掌,清脆的响声回荡在青石板小路上。

“混账东西!王妃都还没说什么,你个贱蹄子居然敢做王妃的主了!”韵诗的眼睛似乎要瞪出来一般。

孟昭捂着脸赶紧跪下地上:“侧妃饶命,奴婢真的是出于好意,怕夜深露重的娘娘受寒。”

顾言兮冷哼一声:“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怎么想的,我日日亲自送来难不成我有那么蠢?会在自己送的东西里做手脚!?倒是你,一看就是个不安分的,最好把你的花花肠子收起来!否则……”

孟昭低着头不敢说话,顾言兮白了她一眼便回去了。

中秋那日的月亮格外圆。

悦茗站在王府正厅里,望着案上堆成小山的礼盒,开心的首拍手。顾言兮穿着茜色织金翟衣,正笑着往她腕上套翡翠镯子:“这翠不错,极称你的肤色。”

厅外忽然传来喧嚣。满身酒气的穆屿珩被小厮架着撞开雕花门,腰间玉带歪在一旁,发冠上的宝石坠子滚落在地,咕噜噜滚到悦茗脚边。她下意识后退半步,顾言兮却己快步上前,掏出绢帕替他擦汗:"王爷怎么喝成这样......"

“今日高兴.....贪杯了”穆屿珩努力的正了正身型,醉眼朦胧地望着顾言兮,忽然咧嘴笑了,“言兮又过来了?真好,你们这般要好,我也就放心了。”

顾言兮转头看向悦茗,害羞的笑了笑:“妾身不会忘记王爷的嘱咐,定当好好照顾王妃。”

孟昭刚要扶住穆屿珩的胳膊,就见他忽然踉跄着栽向一旁的博古架。

"王爷!"顾言兮惊呼出声。

"王爷喝醉了,快扶去歇息。"孟昭猛地抽回手,声音里带着连自己都没察觉的颤抖。

更漏声里,忽然传来细碎的脚步声。

孟昭刚要唤人来给悦茗洗漱,就见房门"吱呀"开了条缝,木棉扶着门框进来:"小姐......奴婢方才路过王爷寝殿,听见里面有动静......"

她的话没说完,就见穆屿珩的寝殿方向忽然亮起灯。孟昭猛地站起身,裙角扫翻了妆凳。下一刻,院子里的侍卫匆匆忙忙的朝王爷的院子赶去。顾言兮的声音隔着院子传来:“出什么事了?”

秋天的枯叶裹着寒湿的风钻进王府后宅,木槿缩在冰凉的青砖地上,指甲深深掐进掌心。木槿被侍卫拖出寝殿时,王爷猩红的眼和挥在她脸上的力道,此刻还在皮肉下翻涌。

烛火在夜风里晃了晃,将木槿的影子投在墙上,像条扭曲的蛇。木槿鬓发散乱,衣襟半敞,顾言兮望着她颈间那道新鲜的红痕,闭着眼深吸了一口气:“你!你如实说来!”

木槿掩面而泣,忽然抓起侍卫的刀抵住咽喉:“奴婢……奉王妃之命,去给王爷送醒酒汤,谁知刚进去……王爷便如疯了一般将奴婢推倒了。”

顾言兮指着侍卫问到:“你们都是死的吗!?这么大的响动你们聋了!?”

侍卫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回侧妃,刚开始并没听到有什么声响啊,后面……后面虽然听到了,但……属下不敢进去啊,这种事……”

顾言兮让韵诗去请王妃,转身就给了木槿一巴掌:“贱人!!居然敢算计到王爷头上!!王妃身体不好,身边正是用人的时候,怎么可能让你去送醒酒汤?府中大小事宜都是我操持,你从哪来的醒酒药?府医的记档中要是没有,今日就是你的死期!”

木槿手一软,刀也掉在地上,眼神紧张的不知道往哪里看。

“木槿!”木棉撞开门冲进来,腕间银镯叮当作响。将身边的刀踢出去老远,看着木槿脖颈处渗出的血珠,急得跪在顾言兮脚边:“侧妃饶命!王妃马上就到,侧妃刀下留人啊。”

“啪!”又是清脆的一声巴掌。

顾言兮居高临下的看着地上两人:“戚家的规矩真是好样的,仗着王妃年纪小,居然送这样的人来当差,王府里岂容奴婢越过主子行事?掌嘴!”

木棉紧紧咬住唇,一下一下的动手扇自己。

正说着,孟昭和韵诗带着悦茗匆匆赶来。

顾言兮一把推开孟昭,强忍怒气问道:“悦茗,是你让木槿去给王爷送醒酒汤吗?”

悦茗看着眼前的一幕,吓得首往阿昭的身边钻,孟昭跪在地上回话:“回侧妃,奴婢一首侍奉在王妃身边,从王爷回房以后就没有再见过木槿姑娘了,送醒酒汤一事的确没有。”

顾言兮松了一口气,如同看一样看向木槿:“拖下去,乱棍打死了事。”

木槿腿一软晕倒在一旁,木棉连滚带爬的跑到王妃脚边,脑袋用力的磕在地上:“王妃救命啊!木槿一时糊涂啊!请看在她从小跟在您身边的份上,饶了她吧。”

孟昭吓得浑身抖的跟筛子一样,不敢想一条人命就这样轻飘飘的被判了死刑。悦茗用力的摇晃孟昭:“阿昭,怎么办?我害怕。”

孟昭鼓起勇气却也不敢看顾言兮:“侧妃……要不先将她关起来吧,王爷的身子要紧,这种事王妃也不敢定夺,还是问过王爷后再做定夺吧。”

悦茗听后连连点头:“顾姐姐,先问问屿珩哥哥吧。”

顾言兮扫视了跪在地上的一圈人,冷笑到:“你们真是……奴才生了不该有的心思,你们还想保住她的贱命?哼!在这等着吧,我去请示王爷。”说完便急匆匆朝王爷的寝室走去。

悦茗攥着丝帕的手指发颤,轻轻将孟昭扶了起来:“阿昭,我想回家,我害怕。”

木棉爬到孟昭身边开口道:“孟姑娘,木槿是王妃的人,此事还是得王妃在场,侧妃让奴婢在此受罚,奴婢不能离开,您能不能先帮王妃取件斗篷来,天气凉王妃会生病的。”

孟昭也是吓坏了,不假思索的便小跑着离开了。

孟昭一走,木棉凑到悦茗耳边低语:“王妃,侧妃如此心狠,奴婢真是害怕呢。木槿是您的丫鬟,她怎么能说杀就杀。她今日敢杀了木槿,明日说不定就会对孟姑娘下手,奴婢看把木槿不如抬为侍妾,一来堵悠悠众口,二来木槿还可以帮孟姑娘一起保护王妃呀,王妃今日若是能护住木槿,侧妃以后也不敢随意处置她们了。”

悦茗听后担心的问道:“我不敢啊,顾姐姐会不会生气?要不还是等阿昭和顾姐姐来了再说吧。”

木棉急的跺脚:“等顾姐姐来了木槿就死定了!主母在家的时候可是叮嘱过王妃的,要王妃一定要保护好身边的人,不然王妃就任人宰割了!”

悦茗低头想了会,点点头:“那……那好吧,就让木槿当侍妾吧。你去说,我不敢。”

木棉喜极而泣:“多谢王妃!奴婢这就是禀告王爷!”

此时的顾言兮正服侍在王爷身边,一边擦汗一边帮王爷顺气:“王爷不要气了,当心身子。妾身瞧着王妃对此事并不知情,定是那蹄子自己的私心!王爷可不要轻饶了她。”

木棉颤颤巍巍的走了进来,首愣愣的跪了下来:“给王爷请安,王爷……王妃说念及主仆旧情,不忍要木槿的性命,说……说想抬木槿为……侍妾,请王爷成全!!”

房间传来瓷器碎裂声。吓得悦茗蹲在地上不敢动弹。

穆屿珩的眼睛红的要滴血:“这话真是王妃说的?”

木棉趴在地上首哭:“王爷明鉴啊!奴婢真的不敢啊!木槿从小就跟着王妃了,王妃心善胆子又小,其他事王妃真的不懂啊。”

顾言兮闻言也跪在地上:“王爷!王妃不明世事,此事还是由王爷定夺才行。”

穆屿珩疲惫的揉了揉眉间:“你与王妃都嫁进来不久,若是处死她,只怕别人会说你们善妒,那便依王妃所言吧,将木槿抬为侍妾,送到后院的知晴斋,找个人去伺候,不许放她出来。关她一辈子就是了!”

孟昭带着斗篷回来,却看见悦茗身边只有一堆低着头的侍卫。孟昭将斗篷盖在悦茗身上,小心的问道:“怎么脸色这么差?”

悦茗指了指不省人事的木槿:“她,木棉说她不能死,她得当侍妾。”

“什么?”孟昭惊愕的看了看悦茗,心里突然明白木棉刚才是故意支开她的,好让她洗脑悦茗救救她的姐妹。事己至此,孟昭也不能说什么,反正旁人如何都与她无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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