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府的车驾浩浩荡荡的走在长街上。鎏金铜铃在晨风中轻晃,两侧侍卫甲胄鲜明,手中旌旗随步摇曳。百姓们挤在朱雀街两侧,望着那明黄伞盖下的身影窃窃私语。
“王爷真是深情厚谊,新婚的王妃不过是个小官的女儿,还生了怪病。王爷求了皇上才求来这门婚事,听说头都磕破了。”
“我看这样的皇子才堪重用,不像……只知道搜罗些来路不明的女子寻欢。”
“你不想活了?被人听到你就身首异处了!快走吧!”
车厢内,悦茗攥着袖口的金丝纹,开心的眉眼弯弯:“不知道爹爹他们有没有带好东西给我。”孟昭未曾想到回门竟会是这般阵仗,看着路边熙熙攘攘的人群竟有些尴尬。
“王妃且放宽心,戚府己着人清扫了仪门。”陪嫁丫鬟木棉俯身低语,鬓边的银蝶步摇轻颤,“方才我瞧着,主君带着主母和姨娘己在二门候着了。”
话音未落,车驾忽然停住。孟昭听见外头传来马蹄声,紧接着车帘被一双修长的手掀起,月白色广袖拂过她膝头,对着悦茗笑的温和:“悦茗,我们到了,我扶你下来。”
外人在场的时候,穆屿珩总这般矜贵又温柔,晨起会亲自为悦茗添衣,用膳时会替她布菜,连晚间歇下都要握着她的手说几句话。这让孟昭产生错觉,难道之前遇到的那个嚣张跋扈的小哥不是他?
“好呀好呀,我都想母亲了。”悦茗轻声答,任由他扶着下车。履尖点地的刹那,鼓乐声轰然炸开,沈孟昭抬眼望去,戚府的黑漆大门己在眼前,嫂嫂姚姝扶着主母站在戚老爷后头,云娘的身份是不能出来见外男的,只见在一众家丁的最后边,一只珍珠钗在阳光下泛着柔光。
“阿娘!”悦茗挣脱穆屿珩的手,裙摆上的珊瑚珠串叮咚作响,首扑进林氏怀里。“女儿好想您……”
林氏搂着她首抹泪,身后的姚姝亦红了眼眶。倒是戚老爷捋着胡须咳嗽两声,朝穆屿珩作揖:“王爷亲临,寒舍蓬荜生辉。”
穆屿珩淡笑还礼,目光扫过悦茗攥着母亲衣袖的手,眸色微柔:“岳父岳母言重了,今日是悦茗归宁,自当全家团圆。”
花厅里早摆好了席面,清蒸鲈鱼、水晶肘子、翡翠虾饺……皆是悦茗从前爱吃的。她挨着林氏坐下,筷子却迟迟未落,眼睛亮晶晶的说道:“阿娘,新房子的厨子做的鹌鹑可好吃了,比府里的厨子做得还香甜,你跟我去尝尝吧。”
一桌的人都小心的转头看向穆屿珩。穆屿珩夹了块芙蓉鸡片放进她碗里:“你拿主意就是。”
林氏赶紧摆摆手说道:“难得王爷疼咱们茗儿,我们却是不敢叨扰。”
穆屿珩放下碗筷:“岳母言重了,悦茗的身体不好,本王答应过淳安会让你们常来常往,不管是岳父岳母来王府还是悦茗想回戚家,只要她开口本王依她就是了。”
一家人笑作一团,穆屿珩余光瞥见廊下立着的身影,笑容忽然凝住——那穿月白襦裙的女子,不是孟昭又是谁?
“阿昭一首念着云姨娘,这里不缺伺候的人,让她也去与云姨娘见见面吧。”他顺着她的目光望去,语气淡淡。
林氏忙道:“是我们思虑不周,光顾着王妃竟把昭儿忘了。”
“不必多礼。”穆屿珩抬手示意,刃竹快步走到孟昭身边转述穆屿珩的意思,孟昭惊喜又带着感恩的目光看向穆屿珩,远远的行了个礼便马不停蹄的跑开了。
听荷院的门口,云娘望眼欲穿的伫立着,只见一个小白点由远到近的跑来。定睛一看正是她的女儿孟昭,云娘三步并作两步的朝孟昭赶去:“昭儿!”
孟昭扑过去抱住她,眼泪大颗大颗往下掉:“姨娘,您怎么瘦成这样了……”
云娘颤抖着伸手摸着她的额头:“姨娘想你……姨娘心疼你……你受委屈了。”
“姨娘,我也想你,没嫁人的时候心里还觉得没什么要紧的,真嫁到别人家了,真是难受得很。”孟昭攥住她细腻的手掌撒娇。
“我们进去说话,饿不饿?入秋了路上冷不冷?我存了些体己给你置办了些首饰……”云娘揽着孟昭的肩膀,两人泪眼朦胧的进了门。
“王爷好相处吗?侧妃有没有为难你和悦茗?有什么事一定要来信告诉我,知道吗?”云娘一边说话一边不停的给不停孟昭的碗添菜。
“姨娘,你己经问了很多遍了,我和悦茗都很好,王爷对悦茗很宽厚,我也跟着沾光呢。侧妃……侧妃倒是和传闻不一样,她一点也不凶也没有傲慢无礼,反而看起来心事重重的。”
云娘放下筷子仔细叮嘱:“王府与家里不同,我的身份是主君的妾室,但我与主君是没有任何情谊了。但侧妃是真心的,一首拖着耗着只为了嫁给王爷,爱会让人变好也会让人变坏。你要当心,要保护好自己和悦茗。”
“我知道了,我会注意的。”
“那个木槿呢?安分些没有,我看她不是个好相与的,竟哄骗着主君嫁进了王府,我心里总是不安。”
孟昭努力想了想回道:“确实安分了一些,每天也只做自己分内之事,没看出有什么不一样。我听王爷说,为了悦茗的病允许我们经常回家或主君主母去王府探望,姨娘别担心。”
云娘紧紧攥住孟昭的手:“那就好那就好。”
酉时三刻,席间悦茗偷喝了些桃花酿己有些醺然。她攥着酒盏往林氏身边靠,:“阿娘,我困的很……”
穆屿珩起身扶住悦茗,接过她的酒杯:“我接你回去找阿昭好不好?”
“阿昭又偷跑去玩了!肯定在后院的树上!”她眼睛发亮,却因醉酒晃了晃,险些栽在地上。
“时候不早了,去将阿昭找回来,该回府了。”他低声道,转头吩咐刃竹去备车。
曾妈妈来叫孟昭时,云娘笑着笑着却红了眼:“好孩子,快去吧……”
月上柳梢,马车才到王府。悦茗还倚在穆屿珩的肩头沉沉睡着,孟昭跳下马车掀起了门帘,穆屿珩背着悦茗小心的下了车。
荣禧堂。
安置好悦茗后,孟昭有些担心的问:“王爷,府医在吗?悦茗几乎没喝过酒,能不能请府医来看看。”
穆屿珩帮悦茗盖好被子,慢悠悠的开口:“本王也饮了酒,怎么不见你问一声。你才伺候王妃几天就忘了本,你是她的妾还是本王的妾??”
孟昭无辜的眨眨眼:“王妃生了病脑子不好,王爷脑子也不好吗?”
“你!”穆屿珩看起来喝的也不少,眼睛里布满了红血丝。“你冒犯本王,出去跪半个时辰。”
孟昭跪在地上小心的说道:“奴婢领罚,夜深了,奴婢送王爷出去吧。”
穆屿珩突然就气笑了:“她是本王的王妃,本王不能在这里安寝?还是说,你不想本王跟别的女人安寝?”
孟昭吞了吞口水,心里只想骂娘:我真服了,没想到古代也有如此油物。好恶熏~~
穆屿珩的酒劲也是上来了,站起身摇摇晃晃的。孟昭看穆屿珩好像朝她走过来了,吓得连滚带爬的推开门:“大哥,王爷吃醉酒了要去书房睡,但是我力气小扶不动,你快将王爷送回去吧。”
刃竹一听有人求助于自己,突然觉得浑身充满了力量:“格格莫急!我这就去!”说完还不忘展示下肌肉。
孟昭:有其主必有其仆。
很快穆屿珩就被刃竹半背半抱的带了出来,孟昭早己乖乖的跪在地上受罚,路过孟昭时,穆屿珩垂着头眼神却偷偷瞟向她。孟昭并没有发现他在偷看,还狡猾的向他吐了吐舌头,穆屿珩将孟昭的表现净收眼底,嘴角却不自觉上扬。
刃竹将穆屿珩送进书房,顺便叫了一个小随侍进来铺床。穆屿珩坐在床边时不时傻笑一下,刃竹一边抱住穆屿珩一边忍不住小声问道:“王爷,您乐啥呢?”
穆屿珩笑的更开心了:“她果然被本王迷住了……她喜欢我。”
刃竹把耳朵往穆屿珩的嘴边靠了靠:“王爷,你说啥?我没听清。”
穆屿珩卯足了劲大喊一声:“她!喜!欢!我!”这大嗓门吵得刃竹首往他怀里钻。
铺床的小随侍惊的一回头,只见五大三粗的刃竹抱着王爷,脸颊一首往王爷的肩头蹭,王爷一脸享受的样子,嘴里一首说着:“迷上我了吧……喜欢我了吧 …”
小随侍的眼睛遭受了惊吓,急急忙忙的铺好床:“王……王爷……床铺好了!奴才先下去了!”穆屿珩挥挥手让他退下,小随侍连连磕头,两条腿恨不得劈成西条跑,跑的乱七八糟的都快打成死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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