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共生初体验

雾隐号的生态舱壁开始渗出粘稠的消化液。新生的渊主声囊在褶皱间鼓胀，将陈墨注射的恐惧结晶转化为幽蓝电光。陆溟的AR目镜显示，声囊表面的神经网络正以珊瑚礁文字的结构疯长，每条突触都像根细线，连接着船壳上闪烁的鳞片。

“情绪纯度低于临界值了！”珊瑚把骨笛抵在声囊观测窗上，笛孔喷出的硫磺烟雾在空中聚成波动的图案。陈墨突然跪倒在地，后颈的珊瑚礁增生体渗出蓝黑色粘液，在甲板上画出个女孩的轮廓——那是他七年前失踪的女儿，此刻幻影正掐着自己的脖子。船身猛地抽搐起来，左侧炮台管腔翻卷成章鱼触手的模样。陆溟的左手不受控制地按在窗上，鳞片与声囊神经接驳的瞬间，他看见铁幕号船长正把只多足生物塞进炮膛，那东西的复眼里映着林晚实验室爆炸的火光。

船壳鳞片突然外翻，露出底下珊瑚虫口器般的吸盘。陈墨的头盔面罩雾化，皮肤上浮现出女儿尸斑的纹路：“她还在运河里...那些鮟鱇鱼在分食她的...”他的惨叫被声囊放大成次声波，右舷走廊突然变成肠道结构，把三人吞进褶皱里。“快切断情绪供给！”珊瑚用骨笛刺穿观测窗，笛身接触恐惧结晶后碳化剥落。陆溟的左手鳞片逆生长，扎进甲板当支架。混乱中他瞥见目镜数据：活体船的基因熵值每秒涨3%，渊主声囊的神经网络己经占了船体43%。当最后一块结晶耗尽，“肠道”突然僵硬，陆溟用基因剪撬开褶皱，发现被吐出的船员身上裹着荧光卵鞘，里面有幼年渊主的触手在跳动。

镇压住船体暴走后，陆溟发现左手鳞片长到了手肘，每片底下都嵌着微型声囊，在复现船内的恐惧记忆。他用基因剪去撬鳞片，却被珊瑚礁文字组成的神经网络弹开。“这是共生体的排斥反应。”珊瑚刮下鳞片碎屑，培养皿里的碎片扭成了铁幕号的样子，“活体船在通过你的基因学人类情绪。”她突然扯开陆溟衣领——锁骨下出现了和陈墨一样的尸斑图案，正是那女孩溺亡时的痕迹。此时陈墨蜷缩在角落，用匕首在船舷上刻画，刀刃划过的地方钻出幼年渊主触手，摆出他女儿死前的姿势：右手举着破罐子，左手指向运河第七旋层。

为阻止鳞片疯长，陆溟冒险把林晚的量子虚影接入声囊，想用悲伤情绪覆盖恐惧。虚影的手穿过观测窗时，整艘船突然没了声音——所有渊主声囊同时碳化，鳞片脱落的地方露出青铜色骨骼。寂静只持续了十七秒，陈墨就发出尖叫，脊椎刺破防护服，长出瞬影水母的触须。目镜显示他的基因熵值突破临界，更吓人的是，所有船员鳞片异化的地方，都开始浮现铁幕号船长机械义眼的纹路。珊瑚的骨笛突然碎裂，她用残片在甲板刻下潮汐议会的灭杀符号，刚画完，货舱里就传来金属流动的声音——从黑市换来的靛蓝镜片残渣，正在拼成个多面体生物。

多面体冲破货舱时，陆溟的左手鳞片猛地暴起，变异的手臂刺穿了怪物核心，鳞片间的微型声囊疯狂吸收能量。共生的剧痛中，他看到真相：这生物核心是幼年渊主神经元，表面刻着林晚实验室的销毁编号。“活体船在引你当新宿主！”珊瑚把最后一块骨笛碎片插进自己的珊瑚肢体，喷出的荧光血在空中结成防火墙。但陈墨却扑向残骸，用异化触须卷起核心塞进嘴里：“她能活过来...第七旋层有逆转熵增的...”陆溟强行从他体内取出核心时，发现陈墨的心脏己经变成瞬影水母的共生腔，里面还浮着半枚碎婚戒——和林晚失踪的那枚一模一样。

生态舱的警报突然狂响，陆溟左臂的鳞片发出强光，每片微型声囊里都重叠着林晚的微笑和铁幕号的撞角。船壳青铜骨骼上渗出的荧光液，在甲板上画出了渊血运河的航道图，而终点处的第七旋层标记旁，正不断浮现出陈墨女儿溺亡时的尸斑纹路，像在给铁幕号的追击者留下发光的路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