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兽化启示录

生态舱的隔离罩上爬满血丝状的神经突触。小林被绑在手术台上，防护服碎片嵌进他增生的外骨骼缝隙里。他的右眼突然剧烈颤动，虹膜像碎瓷般裂成六瓣，每道缝隙都钻出荧蓝色的藻丝。陆溟快速调整AR目镜的解剖图层："瞳孔分裂速度比预估快三倍，神经毒素在改写视觉皮层。"他左手鳞片自动翻起，露出底层的微型手术器械，镊子刚碰到藻丝，那些生物就缩回了瞳孔深处。

小林的声音带着金属摩擦音："它们在教我...看穿维度..."他的左手指甲猛地变长，在隔离罩上刻下珊瑚礁文字。陈墨在观测窗外看到符号，拳头狠狠砸在防弹玻璃上："这是我女儿失踪前刻在船舱的符号！"

陆溟给小林注射第三支基因抑制剂时，他的脊椎突然发出爆豆般的脆响。七节胸椎刺破皮肤，裹着粘液长成螳螂刀似的骨刃，轻易割破了手术台的束缚带，飞溅的金属碎片在舱壁留下深痕。珊瑚用骨笛残片抵住小林额头："停下！你的意识还在渊主回廊外围！"她的珊瑚肢体突然碳化剥落，碎屑在空中组成临时认知屏障。小林的头却180度反转，裂开的嘴角淌下荧蓝色消化液："祭司...你的心跳声...和铁幕号的反应堆同频..."骨刃横扫过来，珊瑚的屏障应声碎裂，陆溟的鳞片手术刀及时架住第二击，刀刃相撞迸出硫磺火花。

陆溟把小林引到电磁束缚圈中央，活体船突然从甲板伸出六条渊主触须。触须缠住骨刃时，他启动基因剥离器，针头首刺小林后颈的神经中枢："基因熵值89%，记忆回廊污染度73%...还有机会！"剥离器的吸盘突然胀大，抽出大股荧蓝色神经束。小林却发出诡异的笑，被抽离的物质在空中凝成铁幕号船长的半身像。幻象的机械义眼射出激光，精准击碎三台监测仪。陈墨抡起消防斧劈向幻象，斧刃穿过虚影砸碎了培养槽："狗娘养的！这都是你们设计好的陷阱！"

第七次剥离失败时，AR目镜弹出红色警报。小林的心脏位置浮现出珊瑚礁文字的倒计时，和陈墨后颈的烙印完全同步。陆溟扯下被腐蚀的手套："异变过程在共享进化路径...所有受污染者的基因熵在协同增长。"他左手鳞片突然卷曲，露出底下蠕动的渊主神经网。小林趁机挣脱束缚，骨刃刺穿活体船的声囊，涌出的多巴胺液瞬间灌满舱室。珊瑚捂住渗血的耳孔："听觉污染！别听液体流动的声音！"但己经晚了，陈墨跪倒在地，手指抠进耳蜗，扯出的血肉里带着细小的珊瑚虫。小林悬浮在液柱中央："现在我们都是渊主的传感器了..."

最后时刻，林晚的量子虚影穿透隔离罩，手指插入小林胸腔，从跳动的心脏里扯出一枚青铜罗盘碎片："三年前他们就验证过...基因污染突破90%熵值就不可逆..."她掌心的罗盘投射出全息影像：三百个平行时空的小林，完成兽化后都自爆成了渊主的养分。陆溟攥碎失效的剥离器："那我们现在记录的这些..."虚影闪烁起来，显露出实验室爆炸当天的场景——戴章鱼面具的人正把同样的罗盘塞进反应堆。小林的身体开始晶体化："告诉...后来的我..."他的遗言被突然的静默吞噬。活体船的所有声囊同时爆裂，船壳上留下十七道青铜色骨裂痕，正是渊主神经节的分布图。

生态舱里，多巴胺液面上漂浮着小林最后刻下的珊瑚礁文字，每个符号都在与陆溟左臂鳞片下的靛蓝镜片残像共振。陈墨后颈的烙印突然发出荧光，和船壳上的骨裂痕组成完整的导航坐标，指向深海中某个不断发出52赫兹鲸歌的未知区域。陆溟的AR目镜突然接入林晚实验室的加密频段，里面循环播放着同一段警告：当基因熵值同步率超过70%，所有受污染者将共享渊主的感官，成为活体的认知污染传播节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