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离,你别听她的!”母亲的声音再次响起,这一次,带着显而易见的喜悦和期盼,“工具箱就在阳台那个储物柜里,我拿给你!楚楚,你不许再捣乱了,听见没有!”
脚步声响起,是母亲走向阳台的声音。
没过多久,一个沉重的工具箱被放在地上的声音传来,伴随着金属工具相互碰撞发出的“哗啦”声响。
凌楚楚坐在沙发上,浑身僵硬。
她能听到江别离接过工具箱,走到水槽前的声音。
然后,是金属扳手调节尺寸时发出的“咔哒”声。
他真的要动手了。
就在她家的厨房里,像一个理所当然的男主人一样。
一种前所未有的烦躁和恐慌攫住了她。
她讨厌这种失控的感觉,讨厌他现在这副无懈可击的样子。
她必须做点什么,必须打断他,必须让他变回原来的样子。
凌楚楚猛地从沙发上站起来,朝着厨房的方向快步走了过去。
“你让开!”她走到他身后,伸出手,胡乱地推搡着他的后背,“我说了不许你动!”
她的手掌触到了一片温热而结实的肌肉。
隔着薄薄的衣服,她能清晰地感觉到他背部流畅而紧实的线条。
这和她记忆中那个瘦弱苍白的少年脊背完全不同,充满了属于成年男性的、沉稳的力量感。
江别离的动作只是顿了一下。
他没有被她推开,高大的身体像一堵墙,纹丝不动。
他转过身,面对着她。
两人之间的距离瞬间被拉近。
凌楚楚能感觉到他温热的呼吸拂在自己的头顶,他身上那股干净的木质香气混合着一丝金属工具的冰冷气味,将她整个人都笼罩了起来。
“姐姐,”他的声音从她头顶正上方传来,很低,带着一种奇异的、近乎安抚的平稳,“水溅到身上会弄湿裙子的。你先去客厅坐一会儿,马上就好。”
他没有生气,没有不耐烦,甚至没有一丝一毫的情绪波动。
他只是在陈述一个事实,然后给出一个合情合理的建议。
他的手轻轻地扶住了她的肩膀,掌心温热,力道却带着一种不容拒绝的引导性,想将她带离这个“危险”的区域。
这种温柔的、体贴的、却又带着绝对掌控力的姿态,彻底点燃了凌楚楚心中压抑的怒火。
她不要他的体贴,不要他的安排,更不要他这副高高在上的“大人”模样!
“我不要!”凌楚楚的声音拔高了,带着哭腔和破釜沉舟的任性。
她挣脱了他扶着自己肩膀的手,然后,做出了一个连她自己都感到意外的举动。
她没有再推他,也没有再喊叫。
而是踮起脚尖,伸出双手,不是去抢他手里的扳手,而是首接、毫无章法地伸向了他的脸。
她的目的很明确,她要挠他。
就像小时候无数次做过的那样。
当她不高兴了,当他惹她生气了,她就会用自己尖尖的指甲在他脸上、手臂上留下一道道红痕。
而他,从来都只是默默地受着,绝不反抗,更不敢躲闪。
那是属于她一个人的、最首接、最有效的权力宣告。
她要用这种最原始、最野蛮的方式,撕开他那张平静温和的面具,逼他变回那只任她欺负的小狗。
然而,预想中指甲嵌入皮肤的触感并没有传来。
她的手腕在半空中被截住了。
一只手,比刚才扶着她肩膀时更加有力,像一把铁钳,精准而牢固地攥住了她的两只手腕。
他的动作快得不可思议,却又带着一种克制,力道大到让她无法动弹分毫,却没有让她感到一丝疼痛。
“姐姐,”他的声音再次响起,这一次,似乎比刚才更低沉了一些,那股平稳的声线里,似乎掺入了一丝极难察觉的、危险的杂质,“指甲该剪了,会划伤自己的。”
他将她挣扎的手腕,轻轻地、不容反抗地,从自己脸前拉了下来。
然后,他没有松开。
他依旧攥着她的手腕,将她禁锢在自己和冰冷的水槽之间,那个狭小的、密不透风的空间里。
“这么多年没见,”他温热的呼吸拂在她的耳廓上,激起一阵战栗,“你就这么想我吗?”
江别离那句低沉的问话,每一个字都像一根细细的针,精准地刺入凌楚楚紧绷的神经。
温热的呼吸拂过她的耳廓,带着他身上那股干净又陌生的木质香气,将她整个人都包裹在一个由他主导的、密不透风的氛围里。
她的反抗被轻易化解,她的武器被全然缴械。
他攥着她手腕的手掌,像一道无法挣脱的枷锁,牢牢地宣告着他们之间力量的悬殊。
她讨厌这样。
一种混杂着屈辱、愤怒和一丝被看穿的恐慌的情绪,在她胸腔里剧烈翻涌,几乎要冲破喉咙。
她的大脑一片空白,所有精心伪装的冷静和理智在这一刻土崩瓦解,只剩下最原始、最野蛮的本能。
她要让他痛。
只有疼痛,最首接的疼痛,才能打破他脸上那张令人憎恶的、平静的面具。
凌楚楚的身体先于她的思想做出了反应。
既然手被束缚,那么她还有牙齿。
她猛地向前一倾,将整个身体的重量都压了过去。
她张开嘴,毫不犹豫地、用尽全身力气地,狠狠咬向了他近在咫尺的肩膀。
她的牙齿穿透了那层薄薄的布料,然后深深地陷入了他肩膀温热而结实的肌肉里。
那是一种充满韧性的触感,紧实的肌理在她的齿间负隅顽抗,但很快,就被她不顾一切的力道攻破。
一股温热的、带着浓郁铁锈味的液体,瞬间在她的口腔中弥漫开来。
是血。
他的身体因为这突如其来的剧痛而猛地一僵,攥着她手腕的力道下意识地收紧了一瞬,但仅仅是一瞬间,那股力道便又重新恢复了克制。
他没有推开她,甚至没有发出一声闷哼。
他只是安静地站着,任由她的牙齿嵌在他的血肉里,任由温热的血液从伤口处不断渗出,浸湿他的衣料,也染红她的嘴唇。
他高大的身躯像一座沉默的山,承接着她所有歇斯底里的愤怒。
他温热的呼吸变得有些沉重,一下一下地,喷洒在她的发顶。
“楚楚!你干什么!快松口!”
母亲惊慌的声音从客厅传来,伴随着急促的脚步声。
她快步冲进狭小的厨房,看到眼前这一幕,倒吸了一口凉气。
她没有立刻去拉开凌楚楚,而是站在一旁,声音里带着一种长久以来面对女儿这种状况时特有的、疲惫又无奈的腔调。
“你这孩子……怎么又犯病了……别离,你、你快推开她啊!”
江别离没有动。
他只是低着头,看着趴在自己肩上,像一只护食的小兽般死死咬着不放的凌楚楚。
凌楚楚能感觉到,从他伤口处流出的血液越来越多,那股咸腥的味道几乎要将她的味蕾完全麻痹。
她的怒火,也随着这股血腥气的蔓延,开始一点点地消退,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奇异的、扭曲的满足感。
她终于在他身上,又留下了一个深刻的、无法轻易抹去的、只属于她的印记。
这让她感到了安心。
于是,她慢慢地松开了牙关。
当她抬起头时,嘴唇上沾满了他的血,鲜艳得触目惊心。
她伸出舌尖,无意识地舔了舔唇角的血迹。
江别离的肩膀上,留下了一个深深的、带着血迹的牙印,周围的皮肤己经开始泛红,鲜血正从几个最深的齿洞里不断地向外冒,将他的衣服染开了一小片暗红色的印渍。
“阿姨,我没事。”
江别离终于开口了,他的声音因为忍耐疼痛而显得有些沙哑,但依旧保持着惊人的平稳,“是我不好,惹姐姐生气了。”
他说着,松开了攥着凌楚楚手腕的手。
(http://www.xwcsw.com/book/GAHDFJ-6.html)
章节错误,点此举报(免注册)我们会尽快处理.举报后请耐心等待,并刷新页面。
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http://www.xwcsw.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