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薇的“抽象古物”在傍晚时分送达。没有想象中的神秘木箱或保险柜，她就拎着一个看起来像乐器盒的黑色长匣，和一个鼓鼓囊囊的帆布包，大大咧咧地进了陈默的出租屋。
“喏，东西都在这里了。”凌薇把长匣和帆布包放在茶几上，“小心点，精神污染警告。”
陈默带着一丝好奇和警惕，戴上修委会友情提供的“防精神干扰符文手套”。这是林薇听说后派人送来的，小心翼翼地打开了长匣。
首先映入眼帘的是那根像烧火棍的木棍。实物比照片更抽象：通体焦黑，布满裂纹，一端粗一端细，细的那头还歪歪扭扭地刻着几个无法辨认的符号，像被雷劈过的蚯蚓在爬。棍子一拿出来，周围的空气似乎就扭曲了一下，耳边仿佛响起若有若无的、如同指甲刮黑板的噪音，让人头皮发麻。
“嘶…”陈默皱了皱眉，这感觉…确实很“系统任务”。
拆拆凑过来嗅了嗅，立刻打了个喷嚏，嫌弃地后退两步，但蓝眼睛里又带着一丝…好奇？
接着是那个扭曲的青铜铃铛。它被做成了麻花状，根本不可能正常摇响，铃舌卡在扭曲的缝隙里。表面布满了诡异的、如同儿童涂鸦般的划痕。当陈默的目光接触到那些划痕时，大脑一阵眩晕，仿佛看到了无数混乱的线条在跳舞，耳边似乎响起不成调的、跑调的童谣。
最后是那面抽象涂鸦石盘。巴掌大小，灰扑扑的石头上，用某种暗红色颜料（希望不是血）画满了毫无逻辑的圈圈叉叉和波浪线，像三岁小孩的即兴创作。但盯着看久了，那些线条仿佛在蠕动、重组，试图拼凑出什么令人掉san值的图案。
“怎么样？够抽象吧？”凌薇抱着手臂，饶有兴致地看着陈默的反应，“我试过用灵力探查，结果差点被反噬出一段‘我是谁我在哪’的哲学思考。”
陈默没说话，他正努力用扑克脸抵抗着三件古物叠加的精神污染。但奇怪的是，除了最初的不适，他体内的灵力似乎对这些东西有种…微弱的亲和力？尤其是当他的目光扫过那些混乱的符号和线条时，脑海中沉寂的系统面板竟然极其微弱地闪烁了一下，像老旧的收音机接收到了一丝杂波信号，没有任何文字，只有一种难以言喻的…“共鸣”感。
【检测到同源…滋…混乱波动…数据库…离线…】一丝微弱到几乎不存在的意念碎片滑过。
“有点意思。”陈默放下石盘，看向凌薇，“东西我留下了。保管费…按天算？”
凌薇噗嗤一笑：“行啊，按天算，一天一颗下品灵石？或者…你给拆拆梳下来的毛也行，我看挺蓬松的，做个钥匙扣？”
拆拆：“！！！”（警惕护毛）
“灵石吧。”陈默果断选择。他可不想拆拆变成秃毛神犬。
凌薇留下联系方式，又叮嘱了几句“感觉不对立刻联系”后便离开了。陈默看着茶几上三件散发着不祥（且抽象）气息的古物，又看看在旁边对着那根烧火棍跃跃欲试的拆拆。
“拆拆，离远点！这玩意儿邪门！”陈默警告。
拆拆“呜”了一声，不情不愿地趴回狗窝，但蓝眼睛还是贼溜溜地盯着烧火棍。它总觉得那棍子…好像在召唤它？
陈默把三件古物收进一个修委会提供的、带有基础封印符文的金属箱里（凌薇附赠的），放在墙角。他刚坐下准备点外卖，拆拆突然兴奋地“汪汪”叫着冲过来，嘴里叼着一个东西——正是那根焦黑的烧火棍！不知道它怎么打开的箱子！
“拆拆！放下！”陈默大惊。
拆拆以为陈默在跟它玩，叼着棍子兴奋地在屋里跑酷！棍子划过空气，带起一阵阵微弱但令人牙酸的精神波动！陈默感觉自己的脑浆子都要被搅匀了！
“别跑！把棍子给我！”陈默启动【滑不留手】身法，在狭小的出租屋里上演人狗追逐战。他动作滑溜如泥鳅，但拆拆凭借妖兽的敏捷和叼着“新玩具”的兴奋，左躲右闪，不时还故意把棍子在陈默眼前晃一晃。
“嗷呜~”（翻译：大佬来追我呀！新玩具超好玩！）
混乱中，拆拆的爪子不小心在棍子上焦黑的裂纹处蹭了一下。异变陡生！
“嗡——！”
烧火棍上那几个歪歪扭扭的符号猛地亮起暗红色的光芒！一股强烈的、混乱的意念冲击如同潮水般爆发开来！目标首指陈默！
陈默脑中嗡的一声，无数破碎、扭曲、充满呓语的画面强行塞入！地铁里罗密欧的绝望、将军像毛衣的羞耻、泡泡模型的荒诞、钢管舞的挣扎、脚底板画符的悲壮…还有无数张陌生而扭曲的脸在尖叫、狂笑、哭泣…仿佛要将他拖入精神崩溃的深渊！
“扑克脸！”陈默心中狂吼，技能全力运转！同时，体内那点恢复的灵力下意识地按照【滑不留手】的轨迹疯狂游走，试图摆脱这精神冲击的锁定！
就在他感觉意识快要被撕碎时，墙角金属箱里另外两件古物——青铜铃铛和涂鸦石盘，似乎受到了刺激，也同时震动起来！铃铛发出无声的尖啸（精神层面），石盘上的涂鸦线条疯狂蠕动！
三股混乱的意念波动在狭小的房间里碰撞、交织、对抗！形成了一场小型的“抽象精神风暴”！
拆拆首当其冲，被冲击波掀了个跟头，棍子脱嘴飞出。它晕乎乎地爬起来，蓝眼睛里充满了“我是谁我的新玩具呢”的懵逼。
风暴中心的陈默更是痛苦不堪，三种不同的混乱意念在他脑子里打架，扑克脸摇摇欲坠，鼻孔甚至流下了一丝鲜血！
“艹！”陈默怒骂一声，在极度的混乱和求生欲驱使下，他做了一个极其大胆（且抽象）的举动！他不再抵抗那些涌入的混乱意念，反而模仿着之前脚底板画符时的状态，将自身微弱的精神力和灵力，以一种极其“摆烂”和“随波逐流”的方式，融入这场精神风暴中！
“打吧！打吧！反正老子脑子里够乱了！不差你们这点！”
说来也怪，当他放弃抵抗，用一种近乎“欣赏”和“参与”的姿态融入这混乱风暴后，那三股互相撕扯的意念反而像是找到了共同的宣泄口，不再疯狂攻击他，而是开始以一种更“和谐”的方式在他意识中流淌、碰撞、甚至…融合？
混乱的呓语变成了无意义的背景噪音，破碎的画面变成了快速闪过的抽象幻灯片。陈默感觉自己像一个旁观者，站在一个光怪陆离、充满扭曲线条和怪异符号的万花筒世界里。
就在这奇特的“沉浸式体验”中，一个极其模糊、仿佛来自遥远时空的“画面”碎片，如同惊鸿一瞥，在他意识深处闪过：
**一片无法形容色彩的“天空”下，无数奇形怪状、难以名状的“生物”在狂欢。它们没有固定的形态，如同流淌的颜料和跳动的噪音。一个巨大无比的、由纯粹混乱光芒构成的“王座”悬浮在中央，王座上似乎有一个…由无数张大笑、哭泣、愤怒、懵逼的脸孔拼凑而成的…“存在”？**
画面一闪而逝，快得如同幻觉。紧接着，精神风暴如同潮水般退去。
“哐当！” 烧火棍、铃铛、石盘同时掉在地上，光芒尽失，恢复了死气沉沉的样子。房间内令人牙酸的精神波动消失了。
陈默瘫倒在地，大口喘着粗气，浑身被冷汗湿透。扑克脸彻底失效，脸色苍白如纸。他感觉精神力被掏空，但脑子里却多了一些难以言喻的…东西？对混乱的耐受度似乎提高了？更重要的是，那个惊鸿一瞥的画面…
“滋…高维…娱乐…滋…” 沉寂的系统面板，极其微弱地闪烁了一下，比之前任何一次都更清晰一点。
拆拆凑过来，小心翼翼地用湿漉漉的鼻子蹭了蹭陈默的脸，喉咙里发出担心的呜咽。
陈默看着墙角那三件惹祸的古物，又看看一脸无辜的拆拆。
“总感觉…这顾问费…收少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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