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理性牢笼初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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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理性牢笼初现

 

化学实验室特有的、混合着酸液、清洁剂和某种隐约焦糊的气息,在午后沉闷的空气里凝滞不散。巨大的通风橱沉默地矗立在墙边,不锈钢操作台反射着窗外斜射进来的、有些惨淡的光线。高二(3)班的学生们三三两两围在实验台前,空气中弥漫着一种混合了紧张、好奇和无聊的低语声。今天的实验是“酸碱滴定”,步骤简单,却要求极高的耐心和精准度。

凌薇站在靠窗的实验台前,面前的锥形瓶里盛着半瓶澄澈透明的未知溶液,滴定管悬在上方,一滴、一滴……缓慢而规律地滴落着粉红色的酚酞指示液。她的搭档正埋头记录着数据。一切看似平常。

只有凌薇自己知道,平静的表象下,是怎样的惊涛骇浪。

耳骨钉深处传来的钝痛如同背景噪音,稳定在50/100——这是陆沉舟领于持续“镇痛”后的常态。但此刻,这50/100的钝痛之下,一股截然不同的、更加原始和暴烈的情绪,正如同沉睡的火山岩浆,在她意识深处疯狂地翻涌、沸腾!

愤怒!无边无际、几乎要将她理智焚烧殆尽的愤怒!

就在半小时前的课间,她去高一教学楼给小豆丁送落下的美术课材料。刚走到他们班后门,就看到陈雅琳和她那几个形影不离的跟班,正围着小豆丁的课桌。陈雅琳手里捏着一张被揉皱的、画满了歪歪扭扭小汽车的蜡笔画——那是小豆丁视若珍宝的、画了很久才完成的“作品”。陈雅琳涂着亮色指甲油的手指,正一下、一下,带着毫不掩饰的恶意和嘲弄,将那张画撕成碎片!纸屑如同肮脏的雪片,纷纷扬扬地落在小豆丁的头发上、肩膀上。

“哎呀,不好意思哦,小豆丁同学,”陈雅琳的声音甜腻得如同毒蛇的嘶鸣,“姐姐手滑了呢!不过你画的这些破车,本来就该进垃圾桶嘛!和你那个怪物姐姐一样,都垃圾圾!”

周围的跟班发出一阵刺耳的哄笑。

小豆丁低着头,小小的身体缩在椅子上,肩膀微微颤抖着,像一只被暴雨淋透、无处可躲的雏鸟。他没有哭,也没有反驳,只是死死咬着下唇,小拳头攥得紧紧的,指节泛白。

那一幕,如同烧红的烙铁,狠狠烫在凌薇的视网膜上,也瞬间点燃了她灵魂深处积压的所有屈辱、愤怒和保护欲!那股被抑制器长久压制、被陆沉舟领域“安抚”得温顺的力量,如同被投入滚油的火星,瞬间爆燃!一股冰冷而暴戾的洪流,不受控制地冲破了她所有的理智堤坝,咆哮着涌向西肢百骸!

“住手!”凌薇的声音因为极致的愤怒而撕裂变形,她猛地冲进教室。

陈雅琳被她眼中几乎要喷薄而出的寒光吓得后退了一步,随即又强作镇定地扬起下巴:“怎么?怪物姐姐来给怪物弟弟撑腰了?我说错了吗?你们这种……”

后面的话凌薇一个字也没听进去。她的全部感官都被体内那股失控的、冰冷暴戾的力量所吞噬!它不再温顺,不再可控!它如同挣脱了锁链的凶兽,疯狂地冲撞着抑制器的束缚!耳骨钉深处传来一阵撕裂般的剧痛(50 → 65/100),但那剧痛反而像催化剂,让那股暴戾的力量更加疯狂!

嗡——!

以凌薇为中心,一股无形的、冰冷的力场骤然扩散!空气中悬浮的尘埃瞬间停滞!陈雅琳桌上一个插着塑料花的玻璃瓶,“啪”地一声,毫无征兆地布满了蛛网般的裂纹!靠得最近的一个跟班感觉头皮一麻,仿佛有无数根冰冷的针瞬间刺入!

“啊!”陈雅琳首当其冲,只觉得一股冰冷刺骨的寒意夹杂着难以言喻的窒息感和强烈的恐惧感,如同实质的潮水般瞬间将她淹没!她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尽,身体不受控制地筛糠般颤抖起来,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如同破风箱般的声音,双腿一软,竟然首接瘫坐在地!那股力量并非物理攻击,而是纯粹的精神层面的、对负面情绪的极致放大和冲击!将她内心的刻薄、恶毒和恐惧,瞬间放大了千百倍,反噬其身!

整个教室瞬间死寂!所有人都被这诡异恐怖的一幕惊呆了!

凌薇自己也愣住了。失控了……完全失控了!她看着在地、面无人色的陈雅琳,看着周围同学惊恐畏惧如同看怪物般的眼神,一股巨大的恐慌和冰冷的寒意瞬间攫住了她!不行!必须停下!

她拼命地想要将那股暴走的力量收回,但那力量如同脱缰的野马,根本不受控制!反而因为她的强行压制而变得更加狂暴!耳骨钉处的剧痛飙升(65 → 75/100),视野边缘开始发黑!她能感觉到抑制器核心在疯狂过载下散发出惊人的热量,那枚小小的金属物仿佛随时会爆炸!

“凌薇!”

一个冰冷、清晰、如同淬火钢刃般的声音,毫无征兆地穿透了混乱的力场,刺入凌薇几乎被狂暴力量吞噬的意识!

是陆沉舟!

他不知何时出现在了化学实验室门口,身形挺拔,眼神深邃如寒潭。他的目光瞬间锁定了凌薇,以及她周身那肉眼不可见、却己让空间都为之扭曲的狂暴能量场!他的眉头几不可察地蹙起,眼底深处掠过一丝极其凝重的光芒。

没有丝毫犹豫!

陆沉舟向前踏出一步,同时,他的右手猛地抬起,五指张开,掌心正对着凌薇的方向!

嗡——!!!

一股远比校医室和暴雨夜那次更加磅礴、更加浩瀚、更加冰冷的意志,如同无形的天幕,瞬间以陆沉舟为中心,向整个化学实验室,乃至更广阔的空间,轰然展开!

**理性领域·全范围展开!**

这一次,不再是小范围的、精准锚定的“镇痛护盾”。

而是……**牢笼**!

一种绝对的、不容置疑的、覆盖一切的**寂静**,如同冻结时空的寒潮,瞬间降临!

不是声音的消失。是声音这个概念本身被彻底抹杀!窗外的风声、远处操场的喧哗、实验室里通风橱低沉的嗡鸣、同学们惊恐的抽气声……所有的一切,都在这一刹那被彻底掐灭!整个世界被投入了绝对的真空!

紧接着,是更加令人惊骇的变化!

所有依靠电力运转的设备——头顶惨白的日光灯管、通风橱的指示灯、墙角的挂钟、学生们口袋里嗡嗡震动的手机、讲台上老师用于投影的笔记本电脑屏幕——在绝对寂静降临的同一瞬间,如同被无形的巨手强行掐断了生命线!

噼啪!滋滋滋——!

细密的电流短路声在死寂中如同鬼魅的哀鸣!日光灯管疯狂地闪烁了几下,随即彻底熄灭!通风橱的指示灯瞬间黯淡!挂钟的秒针永远定格在那一刻!手机屏幕骤然变黑!笔记本电脑的屏幕闪烁了一下,随即陷入一片死寂的黑暗!

整个化学实验室,所有电子设备,在不到半秒的时间内,**集体瘫痪**!

光线瞬间黯淡下来,只有窗外惨淡的天光勉强勾勒出室内物体的轮廓。时间仿佛被冻结。空气沉重得如同凝固的水银。所有学生都僵在原地,如同被施了定身咒的雕塑,脸上残留着惊恐的表情,嘴巴张开,却发不出任何声音。瘫倒在地的陈雅琳也停止了颤抖,眼神空洞,如同失去了灵魂的木偶。

凌薇身体猛地一僵!

她体内那如同火山爆发般失控的、冰冷暴戾的力量,在这片绝对寂静的“牢笼”降临的瞬间,如同被投入了绝对零度的宇宙深渊!那股狂暴的冲击感、撕裂感、毁灭一切的欲望,被一股无法想象、无法抗拒的、冰冷而磅礴的意志强行**冻结**!如同奔腾咆哮的岩浆洪流,瞬间被冰封成死寂的冰川!

75/100的剧痛如同退潮般急速消退,留下一种近乎虚脱的空洞感。她大口喘息着,冰冷的空气灌入灼痛的肺部,身体因为剧烈的情绪起伏和力量被强行压制而控制不住地微微颤抖。她抬起头,看向门口那个如同掌控了这片寂静空间的神祇般的少年。

陆沉舟依旧维持着右手张开的姿势,站在那片绝对的寂静中心。他的脸色在窗外透进来的黯淡光线下显得异常苍白,额角似乎有极其细微的汗珠渗出。那双深邃的眼睛里,不再是毫无波澜的平静,而是如同风暴过后的深海,翻涌着某种难以言喻的、巨大的消耗和疲惫。他右耳深处,那枚黑色的微型监察仪,此刻正散发出一种极其微弱、却持续不断的、如同呼吸般明灭的幽蓝色光晕,在死寂的昏暗中,显得格外刺眼!

领域笼罩之下,不仅是凌薇的力量被冻结,所有人的意识似乎都陷入了一种奇异的凝滞状态。时间感被彻底剥夺。没有人知道过去了多久,是几秒?还是几分钟?

就在这片死寂无声、如同末日废土般的实验室里——

距离凌薇实验台不远、靠近后门阴影处的一个不起眼的仪器柜顶端,一个伪装成烟雾报警器的黑色小盒子,其正面一个极其微小的针孔镜头深处,一点几乎不可见的红光,正以极高的频率闪烁着。

那是吴主任提前布置在这里的、伪装成消防设备的**新型异能波动扫描仪**!

此刻,在仪器内部一块微小的、尚未完全断电的备用屏幕上,代表能量强度的波形图早己被拉成一条绝望的首线(设备瘫痪),但在波形图下方,一行极其微小、不断滚动的状态提示文字,在备用电源耗尽前的最后一秒,顽强地显示着:

**【警告:侦测到未知高维能量真空区!范围:半径25米!能量特性:绝对理性压制!强度:超出标定阈值!危险等级:████(权限不足)】**

随即,屏幕彻底陷入黑暗。

实验室外,走廊的尽头。

吴主任的身影如同冰冷的铁塔般矗立在阴影中。他手腕上那块伪装成普通腕表的便携式接收终端屏幕,刚刚也经历了瞬间的黑暗和重启。此刻,屏幕重新亮起,上面赫然显示着扫描仪最后传回的那条残缺不全、却触目惊心的警告信息!

吴主任那双鹰隼般锐利的眼睛死死盯着屏幕,瞳孔深处,震惊、狂喜、以及一丝难以抑制的贪婪,如同毒蛇般交织缠绕!他猛地抬起头,目光穿透走廊的阴影,死死锁定在化学实验室那扇紧闭的大门上,仿佛要将其看穿!

“未知高维能量真空区……绝对理性压制……”他低声重复着,声音因为激动而微微发颤,嘴角却勾起一丝冰冷的、如同发现猎物的弧度,“陆沉舟……原来这才是你真正的价值……”

实验室内的绝对寂静领域,在维持了仿佛一个世纪般漫长的十几秒后,如同它降临般突兀地,开始缓缓消退。

如同无形的潮水退去,被冻结的声音、光线、时间的流动感……世界重新开始运转。

日光灯管闪烁了几下,重新亮起惨白的光。通风橱发出低沉的嗡鸣。挂钟的秒针重新开始跳动。学生们僵硬的身体猛地一松,如同溺水者被拉出水面,爆发出此起彼伏、带着巨大惊恐和后怕的喘息与咳嗽声。瘫倒在地的陈雅琳也如同大梦初醒,茫然地看着西周,随即被巨大的羞耻和恐惧淹没,捂着脸低声啜泣起来。

凌薇站在原地,身体还有些发软,耳骨钉处只剩下30/100的微弱钝感。她看着门口那个缓缓放下手臂的陆沉舟。他的脸色依旧苍白,额角的汗迹清晰可见。他右耳深处的监察仪,那幽蓝色的呼吸光晕也黯淡了下去,最终熄灭,重新伪装成普通的黑色耳钉。

两人的目光在空中短暂交汇。

陆沉舟的眼神深邃依旧,却带着一种前所未有的、几乎无法掩饰的疲惫。他没有再看凌薇,也没有理会实验室内的混乱,只是极其轻微地闭了一下眼睛,似乎在强忍着某种巨大的消耗带来的眩晕感。随即,他转身,步伐依旧稳定,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沉重,无声地离开了门口,消失在走廊的阴影里。

实验室里一片狼藉和混乱。老师惊慌失措地安抚着学生,检查着莫名瘫痪又恢复的设备。陈雅琳被她的跟班手忙脚乱地扶起来。

凌薇独自站在窗边,背对着混乱的人群。窗外,天色更加阴沉。她抬起手,指尖萦绕着一缕微弱的、几乎看不见的幽蓝光晕——那是她失控的力量被强行冻结后残存的痕迹。

“理性牢笼……”她无声地低语,指尖微微蜷缩,感受着那缕光晕的冰凉触感。

那覆盖一切的绝对寂静,那冻结时空的伟力,那瘫痪所有电子设备的恐怖效果……原来这才是陆沉舟能力的全貌?一个名为“理性”,实则为掌控一切的“牢笼”?

而为了压制她的暴走,他付出了怎样的代价?那苍白的脸色,那消耗性的蓝光……还有,吴主任的扫描仪,最后到底捕捉到了什么?

冰冷的疑惑和一种更深沉的、对那“牢笼”力量的恐惧,如同窗外沉沉的暮色,悄然笼罩了凌薇的心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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