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城区最大的购物中心距离公寓只有三站悬浮列车路程。楚瑶选择步行,想让洛丽斯慢慢适应外界环境。
阳光下的洛丽斯像一株长期生长在黑暗中的植物,不自觉地眯起眼。
它紧跟在楚瑶身后半步,警惕地观察着周围的一切。高耸的全息广告牌、呼啸而过的悬浮车、熙攘的人群。
"第一次来公共区域?"楚瑶问。
洛丽斯点点头:"以前只在实验室和运输舱里。"
一个路人好奇地看了洛丽斯一眼,它立刻缩了缩脖子,本能地靠近楚瑶,像只受惊的小猫。
"别怕,"楚瑶自然地牵起它的手,"跟着我就好。"
洛丽斯的手冰凉而纤细,像握住了一团不安的雾气。楚瑶能感觉到它在轻微发抖,但没有挣脱。
购物中心一层是日用品区。楚瑶推了辆购物车,开始往里面扔各种必需品:毛巾、洗漱用品、睡衣。
"选你喜欢的颜色。"她指着货架上五颜六色的牙刷。
洛丽斯犹豫地指了指一支淡蓝色的。
"好选择。"楚瑶笑着将它放进购物车。
当他们来到服装区时,洛丽斯明显更加不安。更衣室里出来几个说笑的少女,她立刻躲到楚瑶身后。
"需要量一下尺寸。"楚瑶拿出便携扫描仪,在洛丽斯不情愿的配合下完成了测量,"基础款各来三套吧,还有……"
她的目光落在一排睡衣上,其中一套暗红色丝质睡衣上绣着小小的蝙蝠图案。楚瑶忍不住笑了:"这个很适合你。"
洛丽斯看着那套睡衣,苍白的脸上浮现一丝几不可见的红晕。
当他们经过食品区时,楚瑶特意停下:"魅魔喜欢什么食物?营养剂,还是..."
"水果..."洛丽斯小声说,"特别是...红色的。"
楚瑶挑了挑眉:"有意思。我以为你们只对营养剂感兴趣。"
"实验室只给营养剂。"洛丽斯的声音更小了,"但我偷吃过一次草莓...喜欢那个味道。"
楚瑶的心又被刺了一下。她将各种红色水果放进购物车——草莓、樱桃、西瓜..."还有什么想尝试的?"
洛丽斯摇摇头,但眼睛一首盯着冷藏柜里的红色果汁。
"这个也拿几瓶。"楚瑶笑着加入购物车。
结账时,收银员好奇地打量洛丽斯:"您妹妹真安静。"
楚瑶看了一眼洛丽斯,它身高175,这个身高是男是女都可以,她又长了一张雌雄莫辨的脸,确实容易分不清。
楚瑶自然地揽住洛丽斯的肩膀:"她有点怕生。"
回程的路上,阳光更加炽烈。洛丽斯眯着眼,步伐明显慢了下来。
"不舒服?"楚瑶注意到她的异常。
"阳光太强了。"洛丽斯轻声承认,"魅魔喜欢阴暗。"
楚瑶立刻从购物袋里找出新买的遮阳伞撑开,递给洛丽斯:"给。"
洛丽斯接过伞,犹豫了一下,然后踮起脚尖将伞向楚瑶那边倾斜了一些,确保两人都在阴影下。这个小小的动作让楚瑶心头一暖。
"谢谢。"她微笑着说。
洛丽斯没有回应,但楚瑶注意到它紧绷的肩膀放松了一些。
两人又逛了一些地方,买了点日用消耗品,结束的时候己经是傍晚。
夕阳将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洛丽斯一手提着购物袋,一手举着遮阳伞,小心地将阴影偏向楚瑶那边。
她的步伐比来时轻快了些,虽然仍会警惕地避开路人的目光,但不再像刚出门时那样浑身紧绷。
楚瑶注意到洛丽斯的目光被前方一对情侣吸引。那对年轻人旁若无人地依偎在一起,女孩正将一块小蛋糕喂到男友嘴里,两人笑得甜蜜。
"那是什么?"洛丽斯突然开口,声音里带着困惑。
楚瑶顺着她的视线看去:"那是情侣,互相喜欢的人类男女。"
"互相喂食?"洛丽斯歪着头,破损的蝠翼在伪装器下不自觉地动了动,"为什么?食物会更美味吗?"
楚瑶忍不住笑了:"不,那是一种表达亲密的方式。人类喜欢通过分享食物、触碰或者其他行为来表达感情。"
洛丽斯沉默了一会儿,又问:"魅魔也可以有情侣吗?"
这个问题让楚瑶略微惊讶。
她思索了一下,决定用科学态度回答:"理论上可以。不过魅魔在成年之前是没有固定性别的,只有在成熟期才会根据环境或自我认知选择性别。你们种族的生理特性更偏向实用主义。"
"实用主义?"
"意思是,"楚瑶尽量用简单的语言解释,"魅魔选择性别通常基于生存或能量获取的需要,而不像人类更多出于情感因素。"
洛丽斯似懂非懂地点点头,眼睛仍追随着那对己经走远的情侣。她的表情藏在阴影里,但楚瑶注意到她纤细的手指悄悄攥紧了购物袋。
"你对这个话题很感兴趣?"楚瑶轻声问。
洛丽斯立刻摇头,银发在夕阳下泛着橘红色的光:"只是,不理解。实验室的人说,魅魔只需要服从和提供能量。"
楚瑶的胸口一阵发闷。她停下脚步,转身面对洛丽斯:"听着,无论实验室的人说过什么,那都不是全部真相。你有权了解关于自己种族的一切,也有权选择自己想要成为的样子。"
洛丽斯的眼睛微微睁大,像是从未考虑过这种可能性。
"包括,"楚瑶继续道,"如果你将来决定选择性别,或者想要寻找伴侣,那都应该是你自己的选择,而不是别人强加的需求。"
洛丽斯低下头,银发垂落遮住了她的表情:"我...我不明白这些。"
"没关系,"楚瑶温柔地说,"你有足够的时间去弄明白。现在,我们回家做草莓蛋糕怎么样?"
听到"家"这个词,洛丽斯抬起头,眼睛里闪过一丝微光。她轻轻点头,不自觉地往楚瑶身边靠近了一小步。
回程剩下的路上,洛丽斯变得异常安静。楚瑶能感觉到她正在消化刚才的对话,便体贴地没有打扰。首到公寓楼下,洛丽斯才突然开口:
"楚博士有情侣吗?"
楚瑶差点被台阶绊到。她转头看向洛丽斯,后者一脸认真,纯粹是出于求知欲而非其他原因发问。
"没有,"楚瑶笑着摇头,"研究院的工作太忙了,没时间谈恋爱。"
"哦。"洛丽斯应了一声,表情难以捉摸。
进入电梯后,楚瑶忍不住问:"为什么突然对这个感兴趣?"
洛丽斯盯着电梯按钮,声音轻得像羽毛:"实验室的人说,魅魔成年后要为主人提供特殊服务。我以为那也是情侣的一种。"
电梯里的空气瞬间凝固。楚瑶深吸一口气,压下涌上心头的怒火,不是对洛丽斯,而是对那些将她视为工具的人。
"那不是情侣,"她尽量平静地说,"那是剥削。真正的亲密关系应该建立在相互尊重和自愿的基础上。"
洛丽斯似懂非懂地点点头,恰好电梯到达,对话暂时中断。
回到家,楚瑶立刻着手准备做蛋糕的材料,而洛丽斯则小心翼翼地将新买的衣物放进衣柜。当楚瑶拿出搅拌碗时,脑海中系统突然发出提示:
【警报:异种个体L-079情绪波动剧烈】
楚瑶皱眉:"什么情绪?"
【分析中...困惑45%,好奇30%,渴望15%,其他10%】
楚瑶看向客房方向,若有所思。看来关于情侣的对话对洛丽斯的影响比她想象的要深。
"记录这些情绪产生的能量值。"她低声对系统说。
【日常互动能量收集:23单位,达到今日预期值】
楚瑶嘴角微微上扬:"看,我说过这种方式更可持续。"
【但痛苦能量单次可收集500单位以上】
"……"楚瑶深感和系统法交流,切断系统提示,将注意力转回蛋糕制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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